38、吉人自有天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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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知羿盘腿坐在窗台。
夜空月色朦胧，只一眼便被乌云遮住。
下午吴漾过来医院是要告诉他，青阳市的复职文件下来了，还说沈局会亲自过来接他。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但你打算一直躺在这里逃避现实吗？
吴漾站在他床边这样问他。
逃避么？
现场火光冲天，那架直升机几乎没有飞远就被别墅的爆炸波击中坠落，等到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直升机也被烧的看不出原样。
李旭桦，你为什么非要跟燕子一起走。
突然，滚烫的湿润夺眶而出。
秦知羿抬手抹了把脸，心脏疼的已经没有了知觉。
昨天有人过来探病的时候在外面说起这事，只不过话锋突止，谁都没继续往下说下去。
他无力靠在玻璃窗上，漆黑的病房里充满了寒冷和悲伤。
身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楼道微弱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房间，女人的脚步都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和心疼。
“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女人温柔地摸了摸秦知羿的头，光滑的头顶她还是第一次摸，有点不太一样，“这样也很酷。”
秦知羿泪眼婆娑抬头对上母亲疼惜的眼睛，就再也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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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害人日常生活中非常注重自己的衣着整洁，并且每天都会换了新衣服才出门，另外邻居也说过，从来没有见过她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出门。还有，被害人家里光是镜子就有五面，分别是门口玄关处有一面宽五十厘米高一百八十厘米的镜子，另外客厅沙发旁的桌子上，卧室床头柜上，衣帽间以及浴室，而且除卧室的镜子是手持小镜子之外，其他四处的镜子面积都超出一般人们照的镜子的大小。因此可以看出，被害人非常爱美。”
“而且从监控显示，被害人失踪当日就是穿这件衣服。”
青阳市刑侦支队会议室，一众人在分析目前的案件进展。
秦知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袋，然后坐直，双手交叉叠放在桌上，“报案人是被害人的合租室友，报案时间在被害人遇害后的一周。”
“是。”王力说：“她室友对她们的合租关系就四个字‘形同陌路’。”
“那为什么一周后她突然选择报案？”秦知羿问。
……
“老大？”王力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香蕉，“吃吗？”
秦知羿头都没抬，“你自己吃。”
王力撅撅嘴，很听话掰开香蕉皮咬了一口，目不转睛盯着秦知羿好似一个行走的电灯泡的头努力憋笑，“老大，你知道昨儿个我去找法医，你师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什么吗？”
秦知羿拉开抽屉，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不感兴趣。”
“你师弟说，让我劝劝你。”王力扭头跟上秦知羿，“他说你们小区的门卫大爷，最近因为你时髦的发型，加上经常深更半夜甚至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的时间异于常人，给他造成了有人深夜开车闯小区的错觉，让他担惊受怕到已经开始吃速效救心丸了。”
见秦知羿没反应，王力继续道：“他还说，有人到小区物业投诉，说经常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人，整夜整夜待在地下车库的汽车里，吓得他大白天都不敢一个人去地下车库开，还说曾经一出电梯就被光头男人吓得头发全部立起来了。”
秦知羿抿了抿嘴，疾步突然停下，王力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口香蕉喂给领导饥肠辘辘的脖子。
王力：“……”
“这话都是他说的？”秦知羿面无表情问道。
王力嘿嘿一笑，“我添了一滴油加了两勺醋。”
矜贵高冷的吴漾法医，怎么可能说这么多废话。
领导的脸，仿佛南极的三九天，王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将最后一口香蕉闷入口腔，然后囫囵咽了下去。
虽然这么做嗓子是有点受罪，但是压惊啊。
“老大，你怎么不说话？”王力怯生生地直视着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冻得透透的领导。
秦知羿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车钥匙，抬手丢给王力，“转行做厨师之前，开好最后一班车吧。”
“不是吧我的哥？”王力头都不带回的，直接把香蕉皮丢到自己身后，“老大你不要我了？你去永兴的那一整年，我在青阳刑侦坐了一整年的冷板凳，那板凳比冷宫的床都冷，我对你这么情有独钟，您就这么抛弃我了？”
秦知羿看着从他手上脱落的香蕉皮在空中抛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一秒半钟后准确无误地进了车屁股后方的垃圾桶，不由发自内心的感慨。
扔挺准。
要是射击考核也能这么准就更好。
“哪朝冷宫的床你躺过？”
坐进副驾驶，秦知羿顺手拿起放在车前的机械图文书放在腿上，然后闭目养神。
王力刚启动引擎就听见秦知羿的玩笑话，一瞬间感动的想哭，“老大，你终于舍得跟我开玩笑了。”
秦知羿睁眼冲他淡淡一笑，王力脸上的感动瞬间凝固。
他咽了口口水，“老大，您还是别笑了，您笑起来会让我有一种下一秒您就要从大衣内兜掏出一把剃刀把我头发剃光的错觉。”
秦知羿：“……”
是哪个吃饱了闲的没事干的让他别总绷着脸吓到下属来着？
哦！是他们青阳市刑侦大队独一份拥有红娘属性的技侦，靳丛冬。
不过那家伙最近好像跟吴漾走的挺近。
…
“秦队。”
到达温稳出租屋楼下，何其迎上来，“被害人那个室友还在睡，怎么都叫不醒，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时间点？”
秦知羿看了眼手表，已经上午就九点半了。
何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夜班，早上六点才回来，这个点不正睡得香吗？”
接过王力递来的车钥匙，秦知羿随手揣进大衣口袋，大步走上楼梯。何其一把攥住紧随其后的王力，小声问道：“你们老大来的路上还抱着那本破书？”
王力撇撇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力，过来！”走到一层与二层拐角处的秦知羿头都没回地叫了他一声。
“来了！”走之前王力也没忘瞪何其一眼再走。
何其无辜地摸了摸自己鼻头，“瞪我干什么？不是他曾夸下海口说要把全国盗版印刷全部端了的吗？现在又整天抱着盗版书在支队晃悠算怎么个事？”
昏暗的楼道，粉刷的白色墙壁经过时间的洗礼和人类触碰，已经变得灰中发黑，勉强残留着原有的浅色板块上，也被贴满了小广告，住户门口的墙上，印有红色长形的开锁号码。
秦知羿看着墙壁上那些简便明了的开锁号码，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在永兴的那天晚上，他带李旭桦一起到涉县小吃吃饭。
“你们开锁的号码都是真号码么？”
李旭桦觉得莫名其妙。
他忍着饱到完全没有余地的肚子又吃了一口米饭，“一串数字都一样，第一眼让人看着就像是假号。”
“出门连钥匙都忘记带的人，你能指望他们记住多复杂的电话号码。”
当时李旭桦一样看着面前的饭菜，脸上有种难以下咽的错觉。
如果那时他能早一点发现李旭桦的异样，如果那时候李旭桦能主动告诉他自己接手了“匠星”的卧底行动，他一定还有多余的时间来想有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都没有，他就这样被李旭桦签在秘密文件的信任名单里，而且信任名单中只有他一个人。
满腔苦涩充斥着他心脏的每一根神经，不由地，他鼻腔一酸，眼眶有些发烫。
秦知羿抬手敲了敲门，过了不到一分钟，里边就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王力挑眉：“老大，你牛，他们敲了半小时的门都没把人叫醒，你一声就行。”
秦知羿看了他一眼，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谁教你这么拍马屁的？”
“什么马屁？”王力扬着嘴巴道：“我是你唯一的关门徒弟，我只是实话实说。”
随后上楼的何其听到，深感无语。
明明相差不到五岁，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一个活脱的比兔子都鬼灵，关键吧，这俩人磨嘴皮你是一点不觉得油腻，马屁拍得也完全没有油水。
温稳的室友马慧雯身穿一件酒红色吊带睡裙，在门打开的瞬间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烦躁地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长款羽绒服披在身上，“干什么呀？”
秦知羿偏头对身后的何其使了个眼神，“带回局里审吧。”
王力低头强忍着笑。
连衣服都自己穿好了，这下可不就没理由再推脱自己不方便了嘛。
…
“发现被害人尸体的现场并没有挣扎或者反抗过的痕迹，所以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而且被害人这个室友的行为也很不对劲，就算是单纯的合租关系，不关心室友做了什么喜好是什么，但起码每天出门和回来的关门声总该听到吧？”
秦知羿穿戴上脚套和手套走在前头，王力嘴巴说个不停跟在后头。
秦知羿看到冰箱旁边贴着一张轮流打扫卫生的表格，以及冰箱里对方某种食物坏掉需要扔的提示。他抬手指给王力看。
王力走过去，“糯米糍长毛了赶紧扔？香蕉有一个烂了？酸牛奶从外往里数第三个包装胀包？”王力深吸一口气看向秦知羿，“两个人就靠这种方式沟通？”
“所以也不能说她们的关系‘形同陌路’对吧？”
秦知羿朝表格最后一栏扬了扬下巴，“温稳被害时间是什么时候？”
“4月29日凌晨三点左右。”
“被害当日她身上的衣服和一周前离开出租屋的衣服是同一件。”秦知羿说：“你也说过了，她是个爱美的人，所以…”
王力紧盯着墙壁上的表格，最后一栏是4月28日马慧雯写的，内容是：香蕉你再不扔，你冰箱里的全部东西我就都给你扔了！！
这时，秦知羿的手机响了。
是技侦独一份拥有红娘体质的靳丛冬。
“查到了，温稳最后一通电话是她的室友马慧雯打给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吉人自有天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