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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墨色离人发淡至水,凄思出己眸浓入泪 ...

  •   152

      用过茶点,掩云便是满口关切地提议道:“既然你已重获新生,便当洗去污尘!随我沐浴更衣去吧!”

      “好!”羽伦应道,却是关心掩云,“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我会小心。”掩云道。

      在浴室里,羽伦褪去衣衫之时前,掏出怀里之书,便又见那红叶。

      “留这作何?”掩云见那红叶,又见羽伦眸生感慨之色,便知其中必有故事。

      “这是离京前,我们之约定。这一别之后,我们还要在红叶林里相见,就叫‘红叶之约’。”羽伦合上了那书,不觉闭上了眼去。

      “忘了她吧!无论是兄妹情,还是男女爱!既然羽伦已是,就让你们之间的缘分,跟着尽了吧!”掩云夺过羽伦手中之书,搁于干凉之处,“至于‘红叶之约’,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俩以后去看!”

      羽伦去解衣衫之时,掩云背过身去。

      “别,兄弟!”在掩云将要离开之时,羽伦反而将他拉住。“我让你为我擦背,好吗?我希望有如此的兄弟之情。羽岑从未和我这样亲近过。”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羽伦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可不知为何,他觉得,掩云除外。

      掩云顿时觉得眼前雾气蒙蒙,心疼万分!

      羽伦身上枯瘦不堪,条条肋骨清晰可见,深浅疤痕重重叠叠!

      “哪来的伤痕?”掩云一手触过羽伦凸凹不平的皮肤,另一手却紧紧握紧了拳头,眉皱得可怕,“无论是谁让你受了这些伤,我都要千倍百倍地帮你讨回来!”

      “自己弄的。”羽伦道。

      “为何伤自己?”掩云心头抽痛不已,不消羽伦来说,已是猜出原因,“心痛难能排解之时,便是自残么?你不觉得痛吗?”

      “看着吓人罢了!”羽伦缩回臂来,竟是笑了一声,“身痛,心便是不痛了!”

      “来,我给你擦背。”掩云舀了一瓢水,浇到羽伦身上。

      热水冒着气汽,在羽伦和掩云周围形成了一圈雾气。掩云之眼前,也有一层雾气,是泪。这两层雾,使掩云看不清。

      “你怎么了?”见掩云眼里泛着泪光,羽伦惊道。

      他几时见过掩云含泪?

      “这水汽,弄得我都看不清了。”掩云遮掩道。

      “呃——”羽伦牙关紧咬,鼻里出了一声儿。

      “新伤口?”掩云拉过羽伦之臂,抹掉了上面的水,看那新伤,“何时伤的?今天么?”

      羽伦不语,掩云叹气。

      避开新伤,掩云继续向羽伦的身上浇水。

      “疼吗?”掩云轻触羽伦沾水之新伤,“我晓得,问也是白问!如此多新伤,会是多痛?以后,莫再割自己!这山庄里但是不喘气的,你随便砍!任你发泄,可好?”

      “不疼。我自己来!”羽伦去拿掩云手中之水瓢,“快出去!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不,我来!”掩云握紧水瓢,一手做拭汗之模样,速速地从眼前划过,抹去了其中之泪水。

      从未被兄弟如此关心过,羽伦只沉默着,心头甚是感慨,静静地体味着这难得之温情。

      掩云又向羽伦肩上浇了几瓢水,便是将水瓢扔在了浴池里,拔下了羽伦头里的簪子,眼睛却定住不动了。

      掩云看见了,羽伦之黑发于水里褪去了颜色。那一根根发,像被剥去了树皮的枝干,无助地在水里漂浮。黑色转着圈散去,水里满是飘渺的黑线。线渐渐地扩散、变淡,搅得掩云的眼前满是黑旋……

      “你的头发?”掩云忽地抓住羽伦的一缕头发,慌乱地问道,心却再次揪起来了。

      “早白了。呵——以后换成这样之发色,就不会被认出来了。”羽伦看着死一般之浊水飘满周身,作出不甚在意之状,似轻描淡写地道,“过去之羽伦真的死了。从这一刻起,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名,我皆不再是我了!所谓‘红叶之约’,本是约定在我白发之时,被她见到。可她于我离开前,发现了我之白发。所以,我同她讲,‘红叶之约’已成。不过,于我而言,我却是注定要失约了……”

      欲送水进来之仆人,皆被掩云命令侯在外面。他知道,羽伦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残破之身体。

      掩云亲自放掉满池之污水,再一桶桶地把水提进来。这细心之举动,令羽伦若暖流过心,好不感动。

      “甚想与你同洗,可惜你之伤口不能沾水。”羽伦用水浸透了布,“来!我帮你擦擦身上!”

      “好!”掩云笑着答应,却是声音几近哽咽。

      羽伦手持湿布,避开掩云之伤口,为其擦拭身体。

      “以后,等你我之伤都好了,咱俩要一起洗个澡,可行?”掩云刚是这般说完,未等羽伦开口,便又补充道,“你不可以心里只有那个宠妃。你记得和她有‘红叶之约’,也就必须得应了你我这兄弟间之约定!”

      “好吧!”羽伦淡淡笑答,无半点犹豫,只眼里满是凄凉。

      两个人都洗漱完毕后,穿上了新衣。

      管荣从那出事之地善后回来,见到满头白发之羽伦,觉其同过去近乎判若两人,着实一惊。

      “可都办妥了吗?”掩云道。

      “伪装成被劫身亡。财物皆被属下带回。”管荣道。

      “管荣辛苦了!好生休息!勿忘了领赏!”掩云同管荣道,随后便同羽伦说笑道,“谁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羽伦已死,钱却还在!你富有如此,可要好生过活!”

      “怎是我之财富?若不得你相护,我便一无所有!我之财富,便是你之财富!”羽伦感激道,“管荣之赏,当由我出!”

      “我之下属,当由我赏!”掩云笑着不依,只催促管荣了去,“速去领赏!否则,便是领双份!花之不完啊!”

      管荣领赏回来,却是惊得不轻。

      “这里以后取名叫‘习云山庄’,他就是这里之新庄主——习人仑。”掩云向山庄里的所有人,介绍了羽伦。

      “庄——主?呃——参见习庄主。”管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忙俯身行礼。

      “如此辛辛苦苦修建之山庄,就被你这般轻而易举地送人了?”管荣着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心有愧。”掩云深埋双眼,低低地道。

      羽伦在习云山庄里住下了。山脚下,瀑布边,常徘徊着一个熟悉又孤单的身影。一袭紫衣,银发飘飘。

      他就是习云山庄的庄主——习人仑。

      啪!

      一本密报被重重地摔在桌上。

      “简直不像话了!”摔信之人,身着华服,两鬓斑白,身体略微发福,眼里透露出常人不易察觉之狡黠。

      此人便是藿戎王——霍隆熙,昔时以诈降之计害羽伦问罪之人。

      “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不听话了!”霍隆熙一屁股坐于宽椅之上,咬牙切齿地嘟囔着,随手抓起茶杯,大喝一口,又扑哧地吐出来,喷了一桌,“破茶!什么味儿啊?就会弄这些破东西回来!”

      他先是被密告掩云所为之密折气得不轻,再是被掩云所孝敬之茶叶苦到不行!

      怒火冲天的霍隆熙,怒气冲冲地骂道:“真该把掩云叫回霍戎来,痛打一顿才好!又把事情办砸了!”

      “本王气啊!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的任务,还是被他办成了这个样子。把他带走了?还赠了他个什么山庄?还给了他个什么庄主做做?真是叫人纳闷了!掩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就把那个赫靖羽伦当个宝呢?难不成……真的同他有什么断袖之情?”霍隆熙同西羽翎道,“总之,得盯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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