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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断弦终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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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断弦终解
他毅然决然地奔向他的亲哥哥！
哥哥，我来了！来向你请罪，请求你的宽恕来了！
又是在马上，又是回疆内，可人却是愈加孤独了。
呵——这次，连管荣也不在身边了！茫茫隔壁里，沉沉斜阳下，只有我一个苦海游弋、一错再错的伤心人！
风沙起，抱负灭。掩云浑浊的泪，于遮面之布里，噗噗流下。
自己是谁？该如何自处？自己算是疆内之人么？
宫刑毁了羽伦的一切。我的助纣为虐，毁了多少人的一切！
扩张？战争？那些战死沙场的霍戎士兵，是否都要算到我的头上？
羽伦！不，哥哥！
弟弟要如何面对你才好？
哥哥，弟弟对不起你啊！弟弟认贼作父，帮助别人算计伤害你啊！
哥哥，弟弟无能啊！没能帮你报仇！我没有杀了他！我下不了手！我敬他、爱他二十年哪！视他为父二十年哪！
依旧有冰凉的泪水，从掩云之眼角，接连不断地溢出。
过往之时，即便同父王意见相左，亦可从孝道之心、家国之虑出发，为自己找了借口去。
可当下，无论如何，掩云都没法再欺骗自己了。他悲愤万分，只觉被自己深深爱戴之人，毫不留情玩弄了！
父王！不！仇人！我视您为父，您却从未视我为子！
子？
若非要扯上此字，怕不是只有“棋子”能说得通吧！有朝一日，竟会被我的“父王”，伤得如此体无完肤！
他想着自己亲爱的哥哥；想着他从未见过的父母；想着那些他精心挑选的瓷器、茶叶，就愈发痛彻心扉！
他说得对，我真是傻啊！曾为霍戎如此尽心尽力！招募人才，献计献策。为霍隆熙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毒害百姓，为霍隆熙诈降辩解，毒害阖业硕，利用羽伦！
爹娘，你们告诉我，我以后该怎么办？我错了这么多，以后该怎么办啊？
马背上的掩云，仿佛死了一次。他不住地回想着过去的浑浑噩噩，却无力望向未来……
断弦的秘密，终于揭开了！
羽伦在诚文轩里披头散发、仰天长啸后的断弦与厄运，在漫长的猜测与肯定中，终于明了！
那覆满“手之血”的断弦，那羽伦抬眼埋眼时刺眼的断弦，就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断弦啊！
带着无限的迷惘，他穿过了那片他和羽伦多次提及的胡杨林。蜿蜒的枝干，清脆的叶子。
“胡杨的叶子先是绿的，再是黄的，最后是红的。胡杨的根会扎得又深又稳。俗话说——生长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
自己当初是这么和羽伦说的吧？
哥哥，我们会有一起看红叶的那一天吗？哥哥，如果我告诉你了真相，你会原谅我吗？原来，最是祸水的，不是你的绝世宠妃，而是我这个亲弟弟！
那是一片好美的胡杨林啊！在叶子都红了的季节里，风里漂浮的，都是比晚霞还绚丽的红色胡杨叶！你的“红叶之约”，在这里，才是最唯美的吧？
可是，就把在胡杨林里的漫步，当做一个旖旎的梦吧！这一天恐怕不会发生了。因为，我不再是霍戎王子，不能再回霍戎了！
哥哥，原谅我吧。我真的没有料到会有今天。早知今日，我定会在和你率兵之时，选择在胡杨都红了的时候，穿过这片胡杨林……
不知奔波了多久，后面有人追上来了。一顿厮杀，掩云逃过一劫。可他的心，却是更痛、更碎了！
父王，你为何如此狠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恨，也该完结了吧！我是你的儿子啊！虽然并非亲生，可那么多年的父子之情，真的全是假的吗？
你居然派人杀我？
我不怕死，可我不能留哥哥一个人在世上受苦。我要坚持到京城！怀着这样的信念，掩云拼命赶路。快到京城之时，又有一伙儿人杀出来了。鞍马劳顿、心力交瘁的掩云再也支撑不住了！中了几刀后，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眼看着弯刀向自己的身上扎下来时，掩云感到，这次必死无疑了吧！这就是自己的报应么？这一次，他不想死，他感到自己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完，还有好多人都没有补偿！可这次，他再也无力反抗了……
哥哥！我想你！我们来生再见吧！哥哥！我想你！——他的心里拼命地呼喊着！
哥哥——
就在他将要闭眼之时，弯刀定在了离自己不到一尺的空中。来势汹汹的霍戎杀手，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个人影冲出来，与那些人交起手来。
在掩云感到身体被压着的一刹那，是欣喜？是惊讶？还是在做梦？我还没有死吗？哥哥，你来救我了吗？
可当掩云看清楚来人是谁时，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不是在做梦！
那人，不是别人！居然？居然是——被他百般算计的、曾经的皇帝纳古阖业硕。掩云去推身上的尸体时，另一个人冲上来了。这人竟是——前禁军统领翰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