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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杀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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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泽宇的茶楼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宁静街区里。
和繁华的城市中心不一样，这里的路上只有行人和零散的自行车。
路边的砖墙上长满了绿色的藤蔓，焦初和丁雪两个人开着手机导航，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这间雁南茶楼。
大开着的木门边上挂着雁南茶楼的牌匾，打眼望去，就看见院里的枣树，枣树四周是掉了色的大红柱子，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后面的房间风格也都是一溜儿的古色古香。
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灰蓝色卫衣，身高很高，人却很瘦，皮肤有些黑，眼神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一股倔劲和不应该在他这个年纪出现的狠厉。
他扫了焦初两人一眼，转身冷冷道，“走这里。”
他带着两人绕过了那颗枣树，去了北边的茶室，门还没打开，里头就已经闻到隐约的茶香了。
少年打开了门，罗泽宇坐在茶桌主位，还是一身明星般亮眼的衣服，“我都听傅傲昀说了，你们是来问罪的？”
焦初和丁雪看着少年替他们拉开了椅子，“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们坐下后，少年就回到了罗泽宇身边，姿势不太熟练的冲泡茶叶，在磕磕绊绊地瓷器碰撞声中，焦初抬眼看向罗泽宇。
他的表情充满玩味，斜靠在椅背上，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焦初和丁雪两人。
焦初问道：“网上的那些视频是你散布出去的吗？”
罗泽宇点头，“是我。”
“既然这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和傅总合作，自己就可以搞垮皇城夜总会不是吗？”
“我和傅傲昀合作的是过程，不是结果。”罗泽宇挥了挥手，他身边少年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离开了。
看他走远了之后，罗泽宇才继续说，“我有我的立场，傅傲昀有他的立场，我们两个人现在都还没办法撕破这张和平相处的脸皮，所以才需要你。”
焦初自嘲一笑，“所以我是你们的刀子，也是你们的挡箭牌。”
“这么说也没错。”
“那那些女孩呢！”丁雪突然开口，她双手抵在桌边，半个身子探过了桌面，目光灼灼，“她们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当然是自愿的。”罗泽宇勾唇一笑，“你不会以为，比起自由，她们会更喜欢被人挑选，战战兢兢的日子吧。对她们来说，只有傅方仪彻底消失，她们的人生才有未来。”
“当然，我也给够了她们好处。”他补充道：“比如钱。”
“那你也没有必要把这些视频放到网上去吧！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她们遭受多大的非议吗！”
罗泽宇垂下眼睑，冰冷的视线和平直的唇线让丁雪噤了声，“这就要问你们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是把视频给了傅傲昀？”
“他身为天宇集团的总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明面上做出危害集团利益的事情，把视频给傅家人，是他唯一的选择。”
“结果就是，给了傅方仪喘息的机会，让他有时间把所有不利的证据销毁掉，再将那些证人遣散。”
“错失了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的机会。”
“你们那些一次都没有拍到傅方仪的视频就是垃圾。”
丁雪双手一松，沉默地坐回到椅子上。
罗泽宇的话，每一句她都无法反驳。
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抱着侥幸，还在期待也许傅傲昀会解决这件事，所以才让自己手上唯一的武器变成了垃圾。
也让事态发展到了更加难以收场的地步。
“再者。”罗泽宇看向焦初，“你把视频给了警方之后，知道他们的进展怎么样了吗？”
焦初也同样无言。
“如果你要对付一个人，那就和对付害虫是一样的。”罗泽宇抬起手指，扶摸着茶杯边缘，“要让它先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下，然后，快准狠地一击下去。”
“但还不够。”他转动茶杯，深邃的双眼带着浓烈的残酷味道，“就算再恶心，你也得碾碎它的尸体，让它没有一丝一毫苟延残喘的余地。”
“否则，让它跑了的话，你就会一直沉浸在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度出现的恐惧感里。”
他笑的轻佻，“对了，就像你们现在这样。”
焦初和丁雪还是无言，他们就和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被教导主任批得体无完肤，还无话可说。
罗泽宇欣赏了一会儿两人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傅安柏本来都已经找好了替罪羊，准备今天傅方仪的审讯一结束，就让这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顶下来。”
“但是现在这件事网络上不断地发酵，他们的事情就被摆到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在盯着傅家，他们现在不仅不能狸猫换太子，恐怕还得大义灭亲了。”
罗泽宇笑了两声，“连带着不少人都得一起下去了。”
他看向两人，“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焦初：“……没有了。”
“那我就不送了，走吧。”罗泽宇赶苍蝇一样朝他们挥了挥手。
把人送走后，少年回到了茶室，他替罗泽宇续上了茶水，不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这么多。”
罗泽宇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费些口舌培养一下人才，总比什么事都让你哥我去做的强吧。”
少年看向他，“我也可以替你做，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罗泽宇淡淡避开了这个话题，“有需要的话我会让你去的。”
少年还想再说什么，罗泽宇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沉默了。
无声的茶室中，只剩下了淡淡的茶香，和各自撇开的视线。
从茶楼出来，焦初和丁雪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苦笑。
丁雪：“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反而被好好上了一节课。”
焦初安慰丁雪，“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我们确实做得不行。但是罗泽宇恐怕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他的目的不只是傅方仪，可能还有进出夜总会的其他人，他是想借那些女孩的热度，把那些人也同样扒出来再踹下去。”
说到这个，焦初有些担心地看向丁雪，“可能你也会收到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
丁雪摇头，眼神微微闪烁，“没事，我同学们都挺好的，而且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没事的。”
但愿如此吧，焦初只能这么希望。
心底隐隐的不安却让他觉得，事情大概还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