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现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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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所的青铜漏壶滴下一滴水珠，恰好与纸张翻动的动静共振。
吴所长翻看完虞逐星提交的观察记录，合上资料册收捡进抽屉，正巧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虞逐星手捧托盘，恭恭敬敬端来茶点和顶级大红袍。
新人果然瑰宝啊……比用速溶咖啡打发他的老油条不知道懂事多少倍！
吴所长享受着难得的领导待遇，喝着热茶边关心下属工作：“小虞啊，最近的报告我都看了，尽量不要与目标正面接，自身安危最重要，最好还是从他身边人入手。”
“嗯嗯，谢谢所长，但我需要找到很多机会与祝言拉近关系。”
虞逐星声音渐小，不确定地抬眼瞄向领导：“可、可能需要申请……”
“不用和所里客气，资金法器一律管够，无论什么要求你都大胆提！”
橙红透亮的茶汤带了点兰花香，吴所长声音都变得慈爱了，“说吧，是想申请什么？”
虞逐星神色一松，大声道：“我要申请入党！”
“噗——”
仿佛惊雷在头顶炸响，吴所长一口热茶喷湿了面前代表封建迷信的八卦图，瞠目结舌地想，红色的风还是吹到了他们灵异所。
“我在春风小区很想你？”
有些年头的小区门口立着块路标牌，祝言举起手机呲牙自拍完，快步跟上裴见青的脚步。
春风小区有点老旧，因为居民大多都是政府机关职工，为了给许多双职工家庭提供便利，小区内部设立了公益学堂，方便进行课后托管。
“是青大的志愿者吗？这边来！”
快到学堂门口，肩膀别着红袖标的大婶冲他们招招手，等人走近，一手抓一个，乐呵呵夸赞现在的大学生营养好长得高，一边将他们推进学堂。
祝言：“嚯，人还不少。”
十来个彩虹色桌椅已经快坐满了小孩，飘窗台还盘腿坐着两个男孩在折纸，他们看起来年龄都只有六七岁，睁着棕色的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祝言一把按住乱跑的小毛头，蹲下身揉捏孩子的苹果脸。
其他志愿者都对这个项目避之不及，祝言毫不在意。
要论闹腾程度，再皮的熊孩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妖见大巫，倒是裴见青选择过来，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被搓脸的小男孩说要拍练习广播体操的视频作业，祝言自告奋勇提出帮他们拍，帮他们拍着拍着，就把手机胡乱塞向身旁，自己丝滑地混进队伍。
裴见青确实不喜欢小孩，但是这个项目地方近耗时少，如果顺利，两小时就能结束。
至于另一个缘由……此刻正在他眼前晃荡。
镜头里的人一点也不别扭，仿佛连发丝都散发着蓬勃的生气，精气劲头十足，一路跳成c位。
有祝言在，他只需要负责拍照就好。
裴见青挑了几张照片，连同提前准备好的两人份心得体会发送给群里的组长，等他忙完，刚才还跳得闹腾的人不见人影。
裴见青在几个房间门口都看了下，没见到人，问一群挤在平板面前的小孩：“知道祝言去哪儿了吗？”
小孩们扬起脑袋叽叽喳喳——
“祝言是谁呀？”
“你的女朋友吗？”
“哥哥你们走丢了吗？还是她不要你了？”
裴见青垂眼，打断乱七八糟的回答：“是棕色头发眼睛很亮的男生，刚刚和你们跳操的人。”
小孩们恍然大悟：“噢！那个哥哥在小教室！他在帮岚岚检查作业！”
“谢谢。”
裴见青点头道了谢，路过负责人大婶身边时顺口告诉她有小孩在用平板刷短剧，等大婶气势汹汹杀过去，才不疾不徐推开小教室的门。
祝言确实很招人喜欢，连小孩们也乐意往他跟前儿凑。
他被七八个孩子团团围住，蜷坐在矮脚板凳上，将手搭一个小男孩头顶，手指勾起人家一绺微卷的黑发绕圈。
怀里的小男孩正小口小口抿着奶酪棒，甚至乖乖地歪头配合。
日光打落在那截微垂着的脖颈，祝言握住笔神情专注，余光有人影晃过，他抬头一喜：“裴少你来了啊，快快快，帮我看这题咋做哩！”
小孩们顿时嘻嘻哈哈笑话他。
“哥哥你居然连一年级的题都不会做！”
“小祝哥哥是笨蛋！”
“我不是笨蛋，这是给你们一个享受状元答疑的机会！”
祝言凶凶地板起脸就要站起来，小孩们像群麻雀崽似的蹦开，等他一坐回去，麻雀崽们又一窝蜂围过来。
软乎乎的小手扯着祝言袖子，又拽下帽绳，胆子更大的踮起脚尖脚去捏耳朵，故意惹祝言生气来追。
直到裴见青坐下来，这种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才宣告结束。
一道简单的附加题，裴见青给叫岚岚的小孩不紧不慢地讲了三遍，祝言也在旁边慢悠悠地叠了三架纸飞机。
裴见青放下笔：“懂了吗？”
岚岚小声：“懂、懂啦……”
“懂了就做一遍。”裴见青擦掉答案，又出了道类似的题。
岚岚的小脸瞬间皱起来。
“裴少你好严格啊。”
祝言在旁边听乐了，对准纸飞机哈了口气，使劲一挥。
“哇是小祝哥哥折的纸飞机！”
周围一群人仰头追着纸飞机呼啦啦跑开，最先抢到纸飞机的小孩飞快冲回来，像颗小炮弹似的砸进祝言怀里，鼻子耸了耸。
祝言捏了捏他的脸：“闻什么呢？我有味道吗？”他可是今天早上刚洗的澡。
谁料小孩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
祝言撑着脸懒洋洋地问：“你说说，我什么味道？”
小孩们发出一连串清脆笑声。
“小祝哥哥闻起来像太阳！”
“像棉花糖！”
“不对，是像小狗的毛毛！”
“什么比喻，你们语文真烂。”眼看着麻雀崽们又要反驳了，祝言说不过他们，掂了下手里的纸飞机转头问岚岚，“写完没？写完一起玩啊。”
岚岚腼腆地点了下头。
“行啊，那准备好——”祝言刚起了话头，一只手伸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纸飞机。
裴见青手臂一挥：“去。”
纸飞机这次飞得又高又稳，小孩子们热情高涨地欢呼了一声，呼啦啦跑开，祝言也没忍住跟着小跑两步，背后的卫衣兜帽被人勾住，往回一扯。
他一回头，裴见青松开捏在指尖的布料，深邃不见底的眼底染着几分笑：“果然是小狗味儿。”
祝言错愕地眨了眨眼，板着脸反击：“你才是狗！”
临近六点时，负责人大婶给两人的红本本盖了章。
祝言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儿那么能吃，鼓囊囊的背包被瓜分得已经瘪了下来；裴见青也没想到他的室友气性挺大，去地铁的路上闷声不吭就知道往前疾走爆冲。
进入车厢后，两人瞧见对面座位有个卖麦芽糖的大爷。
裴见青问：“吃吗？”
祝言不吱声，仰头看小电视的广告。
裴见青：“请你。”
“吃吃吃！”
祝言一下凑到大爷面前，翘起大拇指往身旁指指，“大爷给我搅一坨二十块的，他扫码付款。”
大爷一看是大客户，拧开玻璃罐，乐呵呵地用两根竹签撬了褐色的糖糕绕圈搅动，很快吸引其他小孩和年轻人的目光。
“哇，爷爷多少钱一串啊？”
“三块，这个小哥他要二十的所以大些。”大爷边说边搅。
“哇……好大呀……”
“我也想吃，奶奶我想要一串……”
“真爽！我长大了要直接买一罐！”
在小孩们羡慕的目光中，祝言接过自己的超大份麦芽糖，冲他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他不喜欢搅到发白，捏着竹签玩了几圈就坐回座位，不看小电视也不玩手机了，舌尖裹住糖，慢条斯理地含一下舔一下，再眯着眼用力一吸，好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裴见青移开目光，对面光洁的玻璃板却将身旁的场景倒映入眼底。
很快买到麦芽糖的小孩子们挤过来，让祝言当裁判，互相比较着谁的糖更大，又拉着糖丝比谁拉得更长。
吵嚷过头了，会被祝言敲敲脑门提醒，然后压低音量的嬉笑声继续充斥耳边。
一轮轮光影从裴见青面容滑过，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算是融入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尘世，但至少，他对目前拥有的现状很满意。
[青城大学站到了，列车将开启左侧车门，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下车——]
“走了，祝言。”
车门打开，裴见青偏头唤了声，先一步迈出车厢，身后顿时此起彼伏响起奶声奶气的“哥哥们再见”。
香甜的糖块在齿间转了个圈，祝言三两步跟上去，又回头与他们挥了挥手。
随着地铁感应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余韵。
裴见青放缓脚步，斜后方立刻飘来麦芽糖的甜味，修长的影子渐渐变成两行。
暮色如浓稠的糖浆漫过闸机口，他们一脚踏入，随即没入晚高峰交织的人流。
回到学校，祝言还没来得及思考移驾哪个食堂用餐，手机收到夏舟打来的电话。
“祝言，出事了！”
祝言被他一句话震得发懵，正想细问什么情况，听筒里就传来宋令压抑不住的泣音。
她说经常喂养的一只三花猫口吐白沫，死在了女寝五号楼附近的灌木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现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