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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If线【阳存VS盛沉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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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沉昼:“你是谁?”
阳存:“我是你。”
这是处于婴儿时期的盛沉昼,脸上明晃晃的婴儿肥仍未褪去,软滑的脸蛋儿仍带有稚嫩的底色,像块软芙芙的嫩豆腐。
盛沉昼更疑惑了,歪了歪脑袋,用嫩生生地嗓音发问道:“那我是谁?”
阳存一脸坦然:“你是我。”
“那你是谁?”
阳存:“……”
盛沉昼:“……”
似乎意识到这场一板一眼的一问一答再继续下去也是争执无果,两人竟都不约而同地默契闭了嘴。
傍晚,深夜倏然降临。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觉吗?”小巧的盛沉昼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枕头,乌黑发亮的眼眸,折射出明晃晃的亮光。
“不可以。”可阳存仍然果断地给拒绝了。
“为什么?”
盛沉昼明晃晃的大眼睛中透露着微微的不解,脆生生的小人不理解地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一个人吗?”
闻言,阳存转身离去的脚步却是猛然一顿,忽地回过头,认真地盯着小孩确认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不喜欢一个人啊。”盛沉昼按照阳存的要求,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在话中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奇怪的坚信与笃定。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一个人了?”阳存冷眼打量起盛沉昼的黝亮的眼珠,心道果真是碍眼无比。
“我也不喜欢一个人。”盛沉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认真道:“你不喜欢。”
“……”阳存神色一噎,他好像突然懂了盛沉昼想表达的意思——因为他们两个是同一人。
最终,小巧的盛沉昼还是如愿以偿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
“……”阳存沉默半晌后,再开口时,声音冷得恨不得能冻死人,“不允许挨着我。”
盛沉昼有理有据道:“你喜欢的。”
阳存:“……”
盛沉昼:“我也喜欢。”
“你在偷换概念。”阳存语气冷得仿佛在往下飙刀子。
若是盛沉昼肯定对阳存会唯命是从,但小巧的盛沉昼却只是一脸的充耳不闻。
盛沉昼: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阳存:“……”头一次一拳打在棉花上。
盛沉昼黏着阳存的胳膊,顺着往怀里钻进去,一边钻还一边小声地碎碎念着洗脑的旋律:“你很冷,我很冷,你很冷,我很冷……”
阳存:“……”
不是?他有病吧。
“阳阳抱,阳阳抱,阳阳抱抱我”小巧的盛沉昼仗着自己小巧的身形为所欲为,这在后来的盛沉昼看来可谓是相当胆大包天的。
小盛沉昼仗着自己体型的优势,七上八下就把阳存抱得死死的,小孩子的臂力是很厉害的,可不要小瞧小孩子。
于是乎,阳存:“……”
事实证明,盛沉昼的小时候是真的有病。
半夜,盛沉昼发起了高烧。
阳存下瞥眼睑:“我真是欠你的。”
阳存这场觉睡得相当累,总感觉身上沉沉的压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可是梦里他累得睁不开眼睛,双手费力地拼力推开也无法将压在身上的黑影推开。
终于,溺水的人迫不及待张开了口,呼吸到的却不是大片大片的新鲜空气,而是水雾氤氲的黏湿,像是大雨时分,水中的鱼儿喘不上起来,想要浮出水面获得些许生命必需的气体,却仍遭到残忍的剥夺……
“啪——”
响亮的巴掌声破开凌冽的虚空兀地响起。
盛沉昼直直地迎面接住这一巴掌,不避不躲不让阳存的巴掌落了空,仿佛全盘接受主人的一切已然成了盛沉昼的本能,成了一份避无可避不可避免下意识养成地习惯。
可这一次,阳存时是使出了十足十的气力。
只见,盛沉昼捂着散发滚烫热意的通红脸庞,目光沉沉地紧紧锁住阳存的身形,比起方才的一巴掌,这副视线倒是显得更加灼人,让人胸腔里径直燃烧起一股滚烫的火气,却非是代表愤怒的怒气。
盛沉昼眼底倏地涌现出一波谲异至极的色彩,一时之间倒是不好知晓,这副模样究竟是痛得还是羞得,又或者是……爽到了。
阳存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块头模样的盛沉昼,不看还好,这一看,阳存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一下子所有的憋屈与无力瞬间逮到了倾泄口,犹如泄闸般急需倾泻而出。
阳存冷呵一声,没忍住翻了白眼道:“回来了?”
盛沉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阳存,嘴里出声应道:“回来了。”
“站住,谁准许你动的?”阳存扬起脑袋,抱臂环胸依靠在床头上,目光冷冷清清地注视着盛沉昼,纵然只是懒懒散散的话语,却仍相当地具备该有说服力。
盛沉昼仍如当年般听命后,便立即止住了脚步。
见状,阳存还算满意地点了下头。
阳存昂了昂脑袋,盛沉昼一瞬间便会意,扑通一声沉闷的跪地声响彻于室。
“咚——”
盛沉昼实实在在地跪了一地。
阳存:“……”
眼见盛沉昼如此识趣,阳存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盛沉昼人虽然跪着,身板却挺得笔直,明明是如狗崽子般忠诚的目光,可这眼底总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不过他一惯便会隐藏得非常好。
“腿酸。”阳存见盛沉昼这副有贼心没贼胆的姿态,于是便十分心安理得的大手一挥,指挥着盛沉昼上前伺候。
一瞬间,恍若一阵无名的野风过境,降落时原本枯败不堪的杂草复又丛生。
可这说是按摩,却在按摩着时,气氛突然间变得诡异的暧昧起来。
只见,盛沉昼手上的动作不停,体温滚烫的手心顺着裸露在外的小腿,一步步沿着肌肉的线条向上攀走,逐渐愈发逾矩。
接下来,事情开始变得失控起来。
阳存原本平稳的呼吸,蓦地停滞了一息,本该是大逆不道的举动,却又被主人格外的纵容……
一时之间,竟是荒谬到了极处。
微凉空气破开表层,两道凌乱的呼吸过分交缠,温热的气息横贯在两人之间,感染着周遭的气温层层回暖,仿佛他们本就浑然融为一体。
阳存清冷的声线染上一丝不易辨别的哑意,不由清了清嗓子,他仰头看着露出茫然神色的盛沉昼,下意识便要抬手甩巴掌,于是直接开口命令道:“别动。”
闻言,盛沉昼果真止住了动作。
然后又乖得不可思议地将整张脸凑到阳存的面前,他们鼻尖似乎快要碰到,似乎只差一指之遥,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他们能看到对面眼睛中装着的那人,是他们彼此。
“遵命阳阳。”盛沉昼的表情有点蛊惑人心,阳存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之后,便如洪水卸闸般,这个念头怎么止也止不住,好像他也并不想止住。
最后,这个巴掌还是未能准时落下,不过延误了些许的时辰。
沸腾的大雨淅淅沥沥地冲刷着探头的鱼儿,探头的鱼儿费力地浮出水面想要争夺这紧缺的呼吸,难以自抑的窒息感让潜水的鱼儿头脑晕晕沉沉,面前闪过一道堪称救赎的白光,然后不可抑制地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
雨幕留下的混合交杂液体,静谧地流淌进入鱼塘之内。
雨后天空曝晒暴晴,大雨褪去,小鱼儿难耐地翻了个面,露出另一面隐藏的内里,却遭遇突现的烈阳灼烧得生疼。
“滚。”
阳存语气不耐地命令道。
可是已经变得沙哑的嗓音并不具有任何说服力,绕是曾经唯命是从的忠诚下属,反而也被引诱得忍不住幻想……继续,以下犯上。
清脆的巴掌声凌风作响。
眨眼之间,盛沉昼的脸上已经多了两块异常显眼而突兀的鲜红掌印。
盛沉昼果断跪下,一边跪着一边进行深刻地自我反省。
阳存:“……”打轻了。
盛沉昼:“……”打爽了。
阳存侧过头,目光懒散地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在想什么?”
盛沉昼坚定的眼神,突然间变得莫名心虚起来,他垂了垂眼眸,最终仍是认命地回复道:“…在想你。”
阳存气笑了,嘴唇一张一合却不出声道:在想如何…我吧?
盛沉昼眼见心思被戳穿,脸色倏然平地爆红,整个人如同煮熟的红虾一般灼热得烫人。
述而,盛沉昼抬起脑袋,目光闪烁的亮如星眸的明亮光泽,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可、可以吗?”
这还是盛沉昼吗?
你还是盛沉昼吗?
阳存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要命的念头,可是他也突然变得好奇怪,因为他竟然不想问了,好像他也变得不太像自己?
因为阳存给出的回答,是:
“可以,你把我绑起来吧。”
不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纵然阳存内心已然是一片波涛骇浪,然而面色不显,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浅淡模样,细看之下甚至还能瞧出几分坦然,其实他早就接受了,只是忘记了通知那扇紧闭的心门。
阳存闭了闭眼睛,索性自暴自弃地继续口不择言道:
“我习惯了一人。”
“我不习惯这样……”
脑海里分明闪过漫天狂风暴雨,临到嘴边,却只剩几句似是而非的微风细雨。
仿佛天空仍归晴朗,而细雨未曾降落。
“所以我把他们都杀死了,有一天我也会杀死你。”阳存掀起眼皮,清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勾勾看向盛沉昼,眼底泄露出堪称恐怖的杀意。
“你怕了吗?”阳存转过脸,垂落的睫毛洒落淡淡的黑色剪影,仿佛在白皙的皮肤上,烙出浅淡的斑痕。
“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该死。”盛沉昼动作逾矩地捧住阳存的手掌,将自己的散发着热度的脸颊靠在阳存的手心,试图将因红肿而变得滚烫的温度传递给他。
谁知见此,阳存却突然扬起一抹堪称恶劣的笑容,他抽出那只手轻飘飘地拍了拍盛沉昼泛红的面颊,然后逐步下移,圆润的指头滑到盛沉昼的脖颈处,擦过他的喉结,最后停留在胸腔心脏的储存室。
阳存:“你的心是为我诞生的。”
盛沉昼:“我本就是为你而生,我的阳阳。”
滚烫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从中还能够足以窥见自己的影子。
可阳存还是毫不犹豫地收紧了五指,于是一道新鲜出炉的鲜红指印,明晃晃地停留在了盛沉昼的脖子处。
眼见盛沉昼面色愈发得晦暗不明,阳存不由再次收紧了力度,似乎在试图有意激怒这只暗中蓄力的头狼。
阳存歪了歪脑袋,明知故问道:“怎么?不乐意了?”
不等盛沉昼作出答复,阳存便又索然无味地收回手,随后面色坦然地摆摆手,只是说出的话却怎么看怎么冷漠无情,“滚吧。”
阳存浑身冒出冷飕飕的冷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盛沉昼,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恐怕多半不会有人甘愿再次自讨没趣。
阳存的每一丝触碰在盛沉昼这里,毫无例外皆是致命诱惑的毒药,明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偏偏又自食其果,向阳而生。
“早在我诞生之前,我便已经爱上你。”盛沉昼注视着阳存的背影,也许只有在这时,他才可以肆无忌惮不加掩饰地将心底磅礴的爱意应蛰而出。
一团没有实体的影子也能说爱吗?
那是在诞生之初,便已经具有的成型的爱意。
他连一个躯体都没有,他的爱实在无处安放,他还是爱他。
于是在这一刻,爱真正拥有了具象化。
盛沉昼因为阳存而得以诞生,又因阳存而得以继续存在——
太阳永存却甘愿为盛夏沉沦。
如果用人类的话语来说应该是,我爱你。
但盛沉昼的爱,是:“我爱您。”
阳存闻言一脸黑线:“……”
脑残是否具有传染性?
果断抬脚蹬向蹲在地上的傻大个,没好气地说道:“还做不做?不做赶紧滚!”
偏偏盛沉昼这种时候,脑子又蹭蹭蹭地长出来了。
阳存却翻身一滚,将被勾起火气的某人,狠心地晾在一旁。
“等着。”
盛沉昼咽了咽口水,呆呆地问道:“等什么?”
阳存却丝毫不慌,仍是慢条斯理地命令道:“等我睡醒。”
“遵命。”盛沉昼嗓音依然如旧,却在阳存听来,好似多了几分晃眼的笑意,只听他醇厚的声线,完全不加掩饰地宠溺出声:“我的阳阳。”
阳存忽然觉得:
这一觉,似乎睡到地老天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