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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一六七、明日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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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正常人遇到癫子时，该怎么办？
沐清臣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但他起码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不要跟一个癫子讲道理。最好是把癫子绑起来轰走，若是轰不走癫子，那就只能自己躲得远远的了。
沐侍郎远远站在厨房外边，看着巫家大公子霸占了他的厨房。
暮钦晋站在沐清臣身边，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巫憬憬，倒也真从她紫黑色的脸上看出了与巫寒悯俊美面容的几分相像。
巫寒悯抓住大麻鸭，手起刀落。
大麻鸭的血直喷他脸上，他下意识伸手抹脸，脖子断了一半的大麻鸭从他手里挣脱，扑闪着翅膀飞奔出来。
巫憬憬下意识想伸手去拦，巫寒悯大叫道：“不许动！”他可不敢让巫憬憬身上沾上血渍。巫憬憬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来。
同时默默收回手的还有沐清臣、暮钦晋和二月侍从，虽然不懂巫大公子为什么不肯让别人相助，但他们都从善如流地让开了，默默围观巫大公子一身血地追着一边跑一边喷血的大麻鸭满院子跑——或许，这就是独属于顶级厨师的倔强。
巫寒悯心里直骂娘：你们这四个大老爷们都不知道伸手拦一拦嘛，真把本公子当厨子使唤啊。
泥上都是血点，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沐清臣看向暮钦晋：“殿下，客厅请。”
暮钦晋看向巫憬憬，还未开口，就听沐清臣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巫小姐还是随着他兄长更妥。”
暮钦晋点头，在沐清臣的带路下向客厅走去。
终于将大麻鸭就地正法的巫寒悯看了巫憬憬一眼，催促道：“傻站着干什么，跟过去啊。”我滴亲妹子啊，你早一日拿下沐清臣，你哥就早一日逃出苦海。
巫憬憬默默跟了过去。
既然暮钦晋都表明要在这里用膳了，沐清臣也就不再烧那只红泥小火炉了。他让候月将小火炉撤了，换了两杯新茶。两人继续聊着燕河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暮钦晋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窗户纸上透出来的纤细身影。
沐清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睛，不动声色。
暮钦晋见沐清臣没有让人家小姑娘进来的意思，笑道：“沐爱卿，孤方才见爱卿花园里的忍冬开得正好，不如我等移步到花园凉亭处，可好？”
两人从客厅走出来后，巫憬憬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待他们走入凉亭后，巫憬憬静静站在凉亭之外。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被母猫驱赶的方长成的小猫。
暮钦晋笑道：“此间天朗地清，举目皆明，不如请巫小姐一块坐吧。”
沐清臣冲着候月点了点头。
候月便将巫憬憬请了进来。
巫憬憬走入凉亭后略一迟疑，绕过暮钦晋走到靠近沐清臣的一侧，坐了下来。
暮钦晋微怔，看向沐清臣俊美胜过自己的脸，心里不是滋味：这个色胚。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巫寒悯来此并非是他看上了沐清臣，而是眼前这个小色胚看上了人家。暮钦晋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有一种明日黄花的凄凉之感。
此时瞻月端了两盏茶上来，看到亭子里坐了三个人，愣了下。这两盏茶有一杯是沐清臣专用的茶盏，剩下那杯是客盏，给谁呢？
瞻月没做多想，很快就将那盏茶端给了暮钦晋。
暮钦晋点了点茶盏盖子，将茶推到了巫憬憬面前。
巫憬憬掀开茶杯，浓茶的苦味随着热气扑面而来，她将茶盏盖上，偷看了一眼沐清臣的茶。沐清臣的茶清香淡雅，闻着便让人心情舒泰。巫憬憬心里有点不高兴，她知道暮钦晋从萨达回来根基不深，常常受到冷遇，却没想到便是一杯茶，他们都会故意怠慢。
可这一幕看在暮钦晋眼里却是另一番解读。
暮钦晋看着巫憬憬将自己推过去的茶盏轻轻打开后就一脸嫌弃地合上了，一双眼睛向沐清臣的茶盏飘着，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得了，因为自己的脸没人家好看，便是自己的茶也没人家茶盏里的香了。
暮钦晋心里真是气，就眼前姑娘这尊容，竟然还敢以貌取人。
早知如此，当初在京窑镇，他就是救只□□也比救她好。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位太子一怒会如何？
答案是，厨房遭殃。
不远处浓烟冲天，原本去端茶的瞻月匆匆赶过来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巫大公子把厨房点着了！”
沐清臣的宅子很大，仆役却没几个。巫寒悯这把火一点，便是南燕的太子殿下都得跟着去抡水桶。
火，很快便熄灭了。
沐清臣木然地看着巫寒悯，散发出森然寒意。
巫寒悯不愧是名中带寒的人，抗冻得很，此刻还腆着脸笑道：“还好还好，只是把房子熏了下，没烧坏。你们看，鸭子还在！”巫寒悯一边说一边举起手里提着的一只脱好毛的鸭。
沐清臣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问道：“巫大公子，这顿饭是非做不可？”
巫寒悯非常痛快地老实交代：“沐大人，实不相瞒，我知道您不缺厨子，更不缺这一顿饭，但我有我的难处，属实是母命难为。”
沐清臣并不在意巫憬憬就在面前，冷冷道：“巫夫人的好意沐某心领了，沐某并无成家之意。”
沐清臣说出这话后，暮钦晋朝巫憬憬看了一眼，见她依旧静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被拒亲的人并非是她。他心里又有点不高兴了，之前他取笑她□□，她都知道要骂他乌龟。怎么现在沐清臣嫌弃她，她就小媳妇一样生生受着。
巫寒悯耸耸肩道：“沐大人，这话跟我说没用，你得跟我娘去说。”他举了举手里的鸭，“沐大人，殿下，你们稍待，这只鸭我一定给你们做出来。”
巫寒悯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把鸭子做出来，就一定做出来，他甚至开创了一道新的菜色——黑烧鸭块。
沐清臣、暮钦晋、巫憬憬和巫寒悯四人坐在圆桌上，一起看着黑烧鸭块。
沐清臣心道：巫相端方沉稳，为何生出来的儿子这般无赖。
暮钦晋心道：便是牢犯，都没听说过以炭当饭的，他堂堂太子殿下，应该罪不至此。
巫寒悯心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母亲只说让他做饭，可没说让他吃饭。
只有巫憬憬默默伸出筷子去夹，她刚夹起一块黑烧鸭块，就被巫寒悯一筷子打落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子，哪里舍得让她吃焦炭。
巫寒悯看着沐清臣笑道：“沐大人，实不相瞒，巫府今日的晚膳亦由我来做。我家妹妹嘴叼，我做的晚膳她怕是吃不惯。”
在场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道：你做的东西，怕是猪都吃不惯。
巫寒悯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锭银子算搭伙费，还望沐大人管她一顿晚饭。巫某就此别过。”说完，他站起身摸摸巫憬憬的头，“憬憬乖啊，喜欢吃什么尽管跟沐大人说，要是钱不够，让沐大人从哥哥俸禄里扣就是了。哥哥先走了。”
待巫寒悯离去后，沐清臣也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巫寒悯的银子旁边，淡淡道：“巫小姐，沐府今日需修缮厨房，无法款待娇客。这锭银子权当沐某赔礼，沐府之外酒楼林立，巫小姐自便。”
沐清臣说要修厨房，便把巫憬憬和暮钦晋都客客气气请了出来。
若讷很快驾着马车过来了，暮钦晋走近马车，看着手捧两锭银子木然站在沐府门口的巫憬憬，叹了口气，语气不善道：“东宫的膳食，巫小姐可看得上？”
巫憬憬眼睛亮了下，快步走近暮钦晋身边，将手里的两锭银子递给暮钦晋。
暮钦晋接过银子，往一旁让了让，让巫憬憬先上马车。
若讷道：“殿下，我们去哪？”
暮钦晋道：“去集市。”
若讷道：“去集市做什么？”
暮钦晋抛着手里的伙食费，淡淡道：“去看看巫大小姐的伙食费，能买多少食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