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鲸落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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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之下，一如既往的寂静。
玄之鱼和查理顺利找到第二个仪器布置点。
查理不知道怎么想的，指挥玄之鱼在原地布置线路，自己则提着潜水检测器朝忒修斯游了过去，或许是觉得手上有事做就不会被注意力放在可恶的胡子上了。
玄之鱼站在原地，依旧是10秒钟读条的傻瓜式安装，只是这种重复的行为没有任务发布，自然也没有了奖励。
玄之鱼模糊地看到查理走近忒修斯，他们这次安装仪器的检测区域覆盖了忒修斯的头部，左眼腐烂空洞，灰白混沌的右眼还镶在眼眶中。
超出人类正常认知的过大眼睛和漆黑海水之下的奇特环境，叠加在一起很容易让人的大脑过载。
莫名的不适感覆盖全身，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偏偏忒修斯的体型太大了，正常人每次看向查理的时候都会在无意中和忒修斯对视上，唯一的办法就是移开视线，不去看查理，自然也不会看见忒修斯巨大的双眼。
可是他不能啊！
玄之鱼的“视线”不仅关不了，甚至还是全范围覆盖，放在平时这就是观察怪物是否会贴背靠近的绝对优势。
但是在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无法选择的对视。
他只要还在这里就能看到它的眼睛，就是一种对视。
玄之鱼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波动。
潜水最忌讳情绪波动，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既然无法避开那就看。
是与忒修斯的对视，也是对查理的观察，这个地方摆明了不正常。
虾蟹没有痛觉神经，千丝的攻击效果按理来说对它们没用。
但是它们挣扎蜷缩的模样做不得假。
看似平静的鲸落之地，早就漏出了不少的违和之处。
玄之鱼身后叠加的巨大黑影在此时悄然褪去，海底一如既往的平静。
观众们望着附近的鱼群，渐渐有人说出一个疑惑。
“这些鱼群怎么都只进不出的啊？”
“还真是，它们怎么只会往这条鲸鱼的身体里钻，一条都不游出来？就像、就像被吞噬了一样。”
“说不定它们就在骨头里安家了呗，里面骨头是现成的家，没烂完的肉是自助餐多正常啊。”
“你真当这是纪录片讲的是科学？”
玄之鱼近距离看完了查理的安装过程，在查理进行安装时，有几秒也扬起一阵砂石，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很快仪器安装完毕，两个人回到潜艇。
除了米歇尔，其他科考队员也陆续回来，他们在差不多的时间一起回来，气室太小，只能两个人一组进行减压调节。
一般的上浮下潜需要根据潜水深度花费大量的时间调节人体内的血氧，气室取代了这个过程，大大缩短了时间。
根本不科学啊喂！
玄之鱼看着眼前正在被使用的气室，已经被提示得很明显了。
这个副本讲究的科学并不科学。
等了一会，气室再次打开，轮到玄之鱼和查理了。
两个人进入气室，密闭狭小的空间内等待一定会突破正常的社交距离。
还没有完成降压，气室内灌满了海水，查理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没事可做时，脸上的瘙痒感更加难以忽视。
在这种难捱的瘙痒下，被迫和玄之鱼贴得太近的举动就更让他难忍受了。
查理脸上的抓痕被水泡得粉白，和之前细微到很难发现的伤口相比，这次的抓痕又扩大了一点。
查理贴着墙整理不老实的胡子，情绪的波动让他从急躁变得兴奋，在迟钝的反应中头也变得晕乎，像喝了酒一样微醺。
查理腕表上的某项数据在飞速上升。
“微醺”的状态放大了查理的冲动，他直接上手推了玄之鱼一把，呼出些许气泡。
空间太小，查理一上手玄之鱼就没有躲避的空间。
可是玄之鱼也没打算躲。
查理完全没有一点该有的冷静，他推搡了第一下之后就直接爆发。
查理伸手一抓，经过几次的推搡，无意中就在玄之鱼的脖子上抓出一条红痕。
终于……可以了！
玄之鱼想要得到死亡回溯的信息，其实在刚登上科考船的时候就可以去死一下了。
但是，他在紧张的训练期间也没忘记复盘。
玄之鱼复盘过，哪怕他每次回档都没有死亡前的记忆，也能从第一个副本的精力里猜到一些东西。
每次他死亡回溯时得到的关键信息都是和自己的死亡原因有关。
副本开始前，季星几个老玩家想杀他，回档后给出的信息提示就是装瞎，那种情况下只要比最差的新人好就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放弃的肉盾。
之后每一次给出的特殊信息都和他的死亡原因有关。
被诅咒杀死了，给出的提示就是怎么逃避诅咒、反过来去给诅咒刷好感度。哪怕是之后的自杀，也是玄之鱼故意摸上蝴蝶鳞粉走入的困境，得到的特殊信息也与此有关。
……
玄之鱼纵然可以在这个副本一开始时就抹个脖子，但那样得到的信息没有意义，还要他死一次。
哪怕每次死亡后都没有之前的记忆，可是死前的感受都会真实经历一遍。
玄之鱼觉得不划算。
现在划算了——
忒修斯明显有问题，围绕在它身边的其他生物游来游去，就是没有一个向外游的。
他得去看看。
查理的细小伤口更是让玄之鱼联想到了……听过的许多克系小说。
这个世界的知识昂贵，除了必要的花费外玄之鱼就没有查过这些东西，不只是玄之鱼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同样的困境，他们无法过多的购买这种奢侈品。
这就让玄之鱼有了一个慢慢才反应过来的隐藏优势。
他在穿越前没少上网冲浪，在没有走出心结的时候，在养病的时候，在想证明自己和常人无异能够自主生活的时候，他都在玩手机。
手机真好玩，不是，咳咳，不管是麻木的堕落也好还是试图变回正常生活的状态，总之，他在这期间听到了大量的“知识”。
正经点的有各科网课 ，偏门点的什么玄学道法、各种神话体系，还有不务正业的什么奇葩脑洞海龟汤……
这些东西玄之鱼肯定不能全部记住，但是帮他在无形中积累了五花八门的信息。
和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相比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玄之鱼穿越前这些随便搜索一下，甚至直接被大数据刷出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都非常昂贵。
玄之鱼可以从科考、冰川、忒修斯这个巨大而违和的生物等等要素中察觉到本次副本的基调十分克系，可以立刻明白什么是模因污染，也可以在上个副本里第一次看见酒店的各种图案后，明白蝴蝶酒店的核心是什么从而完成跳关。
其他玩家则是一头雾水，甚至看不明白查理的种族歧视——这个世界可没有发生过那段历史，人类之间的歧视只和实力强弱有关。
这么多的知识只有参与游戏多了的老玩家才能勉强靠着经验去辨认，却也不如玄之鱼准确。
偏偏这种巨大的优势，玄之鱼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玄之鱼决定自杀，但是在这之前，他先一步操控着千丝攻向查理。
种族歧视、拿他出气、发疯了想要弄死他……那就死吧。
千丝裹住查理的四肢，穿破潜水服扎入他的体内，本该感受到剧烈痛苦的查理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痛觉神经的生物感受到了痛苦，查理这个人类却没有一点反应。
玄之鱼脚下的影子里立刻伸出无数混沌无序的触手，瞬间将查理的身体吞噬，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消失无踪，融化得太快了。
玄之鱼连忙摆手。
给他留点——
无数翻腾的触手克制地缩了回去，它们“听话”地给玄之鱼留了半只胳膊。
气室里的一切都发生在水中，让玄之鱼和查理的互动减缓了很多动静。
玄之鱼拿起这只断手，毫无惧色地观察起整齐的断裂面。
这个样子比他之前拿到一根手指和眼球就干呕的时候进步多了。
除了和训练有关，也有另一个原因，这个断面不完全像是人体内部组织的结构。
皮、肌肉、血管、骨骼……本该是这样清晰的结构，但是查理皮肤内层的所有结构都变成一种不溶于水的不明粉色液体，这团液体从断面处飘出了一小半。
粉色……草！
玄之鱼之前就观察到了查理脸颊上的小抓伤，粉白色的口子他还以为是泡水泡出来的。
结果查理内部都是粉色液体。
查理不是人，他不是真的科考队……不对，这个任务没有那么简单。
玄之鱼没有直接提交任务，查理可能是潜水后才发生了变异或者是被取代之类的事情，也有可能他就算不是人类，也是真的有科技公司认证的科考队员。
玄之鱼冷静下来，注意放到了这摊粉色液体上。
他大着胆子隔着潜水服戳了几下，有一点粘稠，触感更加冰凉，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像上个副本里那样触碰蝴蝶鳞粉就会产生明显影响的感觉也没有了。
太普通了。
绝对不可能。
难道要口服？玄之鱼表示抗拒。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潜艇剧烈动荡，伴随着莫大的声响，玄之鱼在晃动中发现潜艇遭遇了猛烈撞击，在潜艇内部爆发出巨大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
气室内没有窗户，他没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顶着莫大的晕眩，玄之鱼影子里的触手全部涌现出来，硬生生将气室的外门砸开，舱外海底的砂石被激烈扬起，能见度低得可怕，在泥沙扬起的水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玄之鱼唯一看到的就是摇晃的潜艇上，浮现出一只和这艘小型潜艇差不多大小的眼睛，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点黄色光芒透过浑浊的水体偷过来。
那是祂的另一只眼睛。
玄之鱼看不清这是什么生物，它忽然停下撞击潜艇的动作，巨大的眼睛缓缓移动，因为实在太大了，很难让人立刻注意到这只眼睛在移动。
直到这只眼睛和远处的黄色光芒都锁定到玄之鱼身上。
草草草。
他引来了什么东西！
玄之鱼后背发麻，整个人都麻了，好在他被吓到的同时也没忘了立刻将这团粉色液体收到自己的空间背包中。
可惜注视并没有消失，玄之鱼的脑中却变成一片浆糊，他的思维变得迟缓，直到完全停滞。
玩大了——
玄之鱼狠狠咬下自己的舌尖，企图用痛苦让自己清醒，对抗却成了徒劳。
他失去了意识。
玄之鱼的影子里，触手暴长，无数的触手聚拢变成四根巨大的黑暗存在，尖锐不明，布满黑色荆棘，虽然它们的体型比不上这个巨物，但是注视着玄之鱼的巨眼却变得慌乱。
它想要逃走，却因为过大的身躯显得笨拙，失去了逃走的可能。
触手延长出去，迅速完成了自己的捕食，餍足地保护着飘在最安全的风暴中心之内的本体。
撞击潜艇的巨大怪物被吞噬得很快，眨眼间消散无踪，和被吞噬的查理没有任何区别。
四根触手收回，甜蜜地抚摸他的脸颊，暧昧地从脸颊伸入脖颈处。
恋恋不舍地完成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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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之鱼站在小型科考船的甲板上，顿觉天旋地转，一种熬了个大夜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不远处，其他人正在商量下水安装检测仪器的人选。
“我和米歇尔、玄，三个人下去。”
查理故作大方地说：“你们可以安排两个人一起下去，哪怕我们是竞争关系。”
而玄之鱼的脑中在此时浮现出了熟悉的特殊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鲸落之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