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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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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新来的警员总是不去的，因为经常会偶遇自己的顶头上司。
偶尔能费力应付过去的，算是少数，大部分难缠的很，比如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开口却问上案子进展。或是以身经百战，吃过的盐比米还多的立场叮嘱你早睡早起，能再去跳个广场舞激活身体细胞就更好了。
诸如此类，顾不应暇。
一句总结，不管是任务上的询问还是有时候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都让人招架不住。
宋银，全勤警员，每天顶着这个标签，就像是在师傅，上司面前开了一个指示灯，明晃晃写着，这个可以嘱咐，这个可以上手拍肩。
这天，他特意挑选了局里开大会的时间去偷偷的加点热水。结果刚一进门，就一头差点撞上吹着茶叶的自家师傅。
其实按照宋银的年龄，本应该自立门户，该收徒弟了，但奈何这么多年只想做个闲人，你要是硬塞给他个一星半点的奖励，他还能完好无损的给你推回来，前两年还呈过辞职信，只不过被打回继续上班，从背负希望的五好青年，变成了不贪功名的温和派，局里当即决定给他指派一个新师傅。
这个新师傅人尤为古怪，局里开大会永远不去，好像每天来上班的任务就是充当监控盯着宋银。两人当然不相熟。
但这时候能再退回去吗……
现任师傅拍着他的肩，把他摁了进去：“恩……小宋，来来来。喝水来着啊。”
宋银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然后想赶紧加个水跑路。就在宋银僵硬的伸出手去接水的时候，无意的漏出手腕上好像是澹台明咬破的牙印般的带痂伤口，牙还挺整齐，弯弯一个整圆，只是下口颇重，有些滋味，瞬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在整个茶水间里。
师傅是个眼睛尖的，说：“小宋啊，交女朋友了？”
宋银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寻上了腕子，那又是和澹台明翻旧账落下的。立刻收回了手，挽好收紧了袖口，又一丝不苟了。
尴尬的同时又得礼貌的回答：“算是吧。”
师傅倒是个直性子，一下不乐意了：“什么叫算是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待感情更要认真点。别今天张三明天王五的。”漏出了老年人对年轻人的刻板印象。
宋银似乎漏出了个称不上是笑容的表情，好像用力挤出来的，目光融融的望向天花板。最近澹台明收敛多了，除了晚上像打仗攻伐，对待感情也算认真一点了。想了一会说：“是吧，对我挺好的，还给我做饭。挺难得的。”
最近上班宋银难免犯困，幸好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案子，但他有大功在身，就算这么多年不高不低的混着，想偷个小懒，也是没人介意的。
到了下班的时候，他又难免开始犯困，今天限号，他又实在不想开澹台明的车，散漫走到站牌旁，等着公交时，不禁又开始犯迷糊，就借力倚着站牌，颀长身影很单薄，外面随便的裹着一肩不应季的防晒衣。
旁边的同事余光看到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但又碍于不熟络只能用眼神帮扶。
这时节，路上叠着厚沓沓的枯枝败叶，往往行人匆匆为过客，鲜少人停留。
但一个戴着帽子高拔男人身影滞留，合身的穿着一间防水冲锋衣，神色紧张，四下张望，似乎焦急不已。望着站牌终于停在了这个宁城北区警察局站，走过来，宋银感到面前有人，虚虚的罩着他。
同事看戏疑惑，担心宋银，想开口问问这个人是谁。却见宋银眼睛都没睁的，轻轻把那男人的帽子拉下来，满不在乎，亲昵，熟悉的样子。这才放心了。
想来是朋友一类的吧。
直到上了车，宋银才开口：“以后别这么显眼，澹台明”
他坐在副驾驶，澹台明开车，很显然，他出来的步履匆匆，没有叫司机，听到这句话，开口：“以后限号也别坐公交，”想想，补充道：“打车也行。”
夜色混沌，两个人心思不一，眼神不交会，不朝着一个方向，车里放着广播，天线信号不好，时卡时断的，两个人没有交流的欲望，车里只有电流嘶嘶流过的声音。
宋银骤然说：“你还恨我吗？”
不用回答，宋银也心知肚明，结果一定是肯定的，半点犹疑不会有。
半晌，澹台明旋下了车窗：“算了。”
车程很短，他们的居所离宁北警察总局近的令人发指。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澹台明习惯的和保安挥了下手，就算打过招呼了。顺着目光，自然看见宋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银已经睡着，浅浅的均匀吐吸，贪恋般枕着安全带，神情放松。
月色缕缕如水纹，映在宋银脸边，折合着阴影。宋银的皮肤算白的，很透，这样的他像是个电影里的人，一眼很怜爱，却不忍再看，无端会生出苦涩。
还是像刚才一样，澹台明揽着宋银下车，宋银迷迷糊糊，澹台明早就把帽子给他戴上，走到卧室，宋银才渐渐清醒过来。神色又紧绷起来，澹台明在他肩上的五指收紧。直到澹台明把他放到床上。把他的外套褪去，塞到被子里。
宋银清醒了，顶着凌乱的头发探出头来，问道：“不*吗？”
澹台明：“不了，你先睡，我一会给你拿个毛巾。”
听到这，没等他吐完整个语句，宋银放心的又滚回了被窝。很快合上了坠着的眼皮。澹台明这才挪动身体，找了条毛巾，给他擦过脸后才去洗漱，
再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靠近宋银，确定他睡着后，才缓慢的环上他的腰，偏下的位置。那里有骨头，不会压到他。
澹台明睡不着，反复咀嚼着车上宋银问他的那个问题，那句算了。不是原谅与否，是这个困扰了他们几年的问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不值得再讨论了
前几年的时候，他刚出狱，两个人关系不好。最严重的一次，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那时他们还不住这，住在当年澹台明父亲澹台浒亲手打造的汉苑里。那是一座巨大的个人住所，突兀的立在城东快速路那，现在是不少探险者愿意打卡的热门地点。
那时候，澹台明很忙，由他叔叔曾经夺权的澹台财经联合有限公司还没有完全递交到他手里，权利纷争，覆水难收。心烦意乱
恰逢是他认为宋银最想离开他的时候，基本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
一次，宋银当着他的面离开了汉苑，澹台明望着满屋狼藉，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吩咐让周一跟着。
周一是他的异母兄弟，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
周一跟着他，不做掩饰，看着宋银买酒，喝酒。最后步入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电影院，周一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跟着他买了一张无问西东的电影票。
自助影厅，老破小，不漏风雨已经算是好的。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到三分之一，宋银终于看不下去了。直勾勾的看向周一，那张眉眼脸廓与澹台明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开口：“你为什么不叫，澹台一。”
他大抵是醉了，越来越肆无忌惮。
周一是澹台明同父异母的弟弟，汉苑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周一没有选择和他对视，回应道：“我姓周。”
宋银一阵头疼，倚回座椅靠背，黑暗中，周一衣领里的监听系统微弱的闪着红光。周一身体紧绷，宋银缓了一会。再睁眼，看不太清周一，醉的更厉害了。犹豫了一会，身体倾向周一，脸贴近他的硬领风衣，周一不敢动。
宋银还是像他记忆里的那样年轻，周一看着他抬脸，僵硬的看着他亲上自己的嘴角。却也只敢在黑暗中无声的睁大眼睛。很短暂的一瞬，分开后宋银看着半张脸在黑影里的周一，启唇：“之前的那一次，我也是这样吻你。不过，我一直都没告诉你。”
他知道自己哥哥和这个深渊般的男人的复杂关系，这么多年不敢越雷池半步，连短暂交谈都是慎之又慎。
周一莞尔，宋银只是把他当成了几年前的澹台明去吐露真心。随后寒毛乍起，意识到，澹台明通过监听，一定一字不落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一切，但宋银这句模棱，指代不明的话无疑引爆了澹台明多疑的天性。
澹台明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腥风血雨很快要扣在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身上，而这次，他周一的命运又会走向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