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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为什么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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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几人鱼贯而入，放下书包洗净手，围坐在餐桌旁。
“哇！今天也太丰盛了吧！”宋朝浥眼睛一亮，盯着满桌色香俱全的菜肴惊叹，内心雀跃不已——又能尝到老妈的手艺，更重要的是，江月时也在。这种像“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感觉，让他心底暖融融的。
林念的厨艺是几十年练就的真功夫。从小当家，三十年的厨龄让她手下饭菜别有风味，此刻更是勾得几个饥肠辘辘的少年食指大动。
“今天有荔枝肉！”江韵目光灼灼地锁定了那盘色泽金红的佳肴，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待会儿要趁宋朝浥那家伙不注意，多抢两块！
“知道你们爱吃，特意做的。小韵快尝尝味道如何。”林念笑着夹了一块放到她碗里。
江韵道谢后送入口中。外壳酥脆，内里柔嫩，酸甜汁液在舌尖迸发，让她满足地眯起眼：“林阿姨，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荔枝肉！”
“喜欢就多吃点，下次阿姨还做。”林念笑容温婉，看着孩子们喜欢自己做的菜，心里满是成就感。尤其看到江月时安静吃饭的样子，总让她心生怜爱，想多给他夹点菜。
江月时安静地夹起一筷肉沫豆腐。洁白的豆腐嫩滑如脂，浸润着咸鲜的肉汁。“林阿姨的肉沫豆腐也很好吃。”他轻声说。
“我吃饱了！”
“姑姑手艺越来越好了！”
一顿温馨的晚餐在满足中结束。林念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几个少年则移步客厅，面对各自的课业“重担”。
“唉……今天作业也太多了，根本写不完。”宋朝浥哀嚎一声，还是认命地摊开了试卷。
要不是为了维持一下在某人面前“积极向上”的形象，他真想直接躺平。
“同病相怜。”林雅婷也苦着脸拿出了作业，“刚转学就这么多作业，真是下马威。”
“对了雅婷，还没问你分在几班？”江韵侧头问道，八卦之魂仍在燃烧，得掌握第一手情报。
江月时也抬眸望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注。他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能让宋朝浥那般亲近的“表妹”的具体情况。
“八班。”林雅婷放下笔，托住腮，“本来想去三班，但名额满了，抽签到了八班。不过没关系，不和宋朝浥同班更好。”她故意说道。
“林雅婷你什么意思？”宋朝浥立刻皱眉抗议。
“字面意思。”林雅婷不再理他，低头继续写题。
短暂的交谈后，客厅陷入静谧，只余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遇到难题时，几人会低声讨论，气氛融洽而专注。林念端来水果叮嘱他们劳逸结合，江月时道谢后，安静地叉起一块苹果。
“这题文言文好难！谁来救救我！”林雅婷对着卷子愁眉不展。
宋朝浥瞥了一眼：“文言文？找江月时啊！他可是语文课代表，这点小意思。”他说着，很自然地用笔杆轻轻指了指身旁的江月时。他乐于见到江月时被需要、散发光芒的样子，比自己被夸奖还开心。
“真的吗？月时你能帮我看看吗？”林雅婷投来求助的目光。
“好。”江月时接过卷子，指尖点着题目，声音清润平和，“你看，此处的‘诚’字意为‘确实’，故此句应译为‘确实是万物的根源’……”他讲解细致，条理清晰，林雅婷听得连连点头。
少年微垂着头，几缕碎发遮住前额，专注的目光落在纸面，修长的手指随着讲解缓缓移动。一旁的宋朝浥，看似在听讲题，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张沉静的侧脸，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忽然觉得，能这样一直看着江月时，好像写作业也没那么讨厌了。
“……所以这道题选C，明白了吗？”
“懂了！谢谢你！讲得太清楚了！”林雅婷欣喜地拿回卷子，“我以后有不懂的还能问你吗？”
“可以。”江月时微微颔首。
“我们月时最好说话了！尽管问！或者问我也行，我语文也不赖。”江韵搂住弟弟的肩膀笑道。
“太好了！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系！”
互加好友后，江月时忽然抬眼，目光淡淡扫过宋朝浥，语气里含着一丝极浅的、几乎听不出的调侃：“说到助人为乐，宋同学才是楷模。”他想起白天搬作业的事，故意这么说，想看看宋朝浥的反应。
“嗯？怎么说？”江韵好奇。
“他？助人？还为乐？”林雅婷满脸不信，“你别是被他骗了吧？”她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哥了。
“林雅婷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几句笑谈后，众人重回题海。
初秋的晚风从未关紧的窗隙潜入，带着微凉的湿意，拂过少年们的心头。江月时感到一丝凉意，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袖。他注意到宋朝浥只穿了件短袖，心想这人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风有点冷了啊。”林雅婷起身，利落地关紧了窗户。
风，无言。
……
指针逼近十一点，作业终于完成。
“总算搞定了。”江韵长舒一口气，开始收拾书包，“我和月时先上去了，雅婷你怎么回？”
“我妈妈一会儿来接我。”林雅婷窝在沙发里答道。
“那我们先走了。”江月时站在门廊处，身影清瘦。
“好，明天见。”宋朝浥抬起头，朝他挥了挥手，心里有点不舍，但想到明天上学又能见到，又开心起来。
姐弟俩与林念道别后，便开门离去。
电梯里，江韵忽然开口：“弟，问你个事。”
“说。”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江月时投去疑惑的一瞥。
“你今晚都没怎么说话，都快成冰山了。想转型走高冷路线？”
江月时微微一怔，没料到姐姐如此细心。“没有，”他偏过头，看向跳动的楼层数字，“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多喝点水就好。”他不想承认，看到宋朝浥和林雅婷那么自然地打闹时，心里确实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真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林雅婷呢。”
电梯开了，他们走进家门。
“她人很好。”江月时轻声说。这是实话，只是他还需要时间适应这个突然闯入他们之间的人。
“行吧，那早点休息。”江韵拍拍他的肩，回了自己房间。
……
江月时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是啊，今天为什么格外沉默？
或许，只是因为还不习惯突然多出来的、过于活泼的新成员吧。他告诉自己，那种微妙的情绪只是出于对熟悉关系被打破的不适应，仅此而已。
他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随即翻了个身，将被子拉高。疲惫如潮水涌来，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窗帘紧闭，房间隔绝了所有光线。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少年的心跳平稳而清晰，在纯粹的黑暗中，映照着窗外那轮高悬的、静待破晓的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