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阳光会驱散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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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后山。
“过了这么久才来久，我还以为要我亲自去寻你呢。”喉鸣站在山头，眸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因为咒术师绝佳的视力，加茂苍吾能看清周围盯着自已、密密麻麻隐藏在林中与草地的眼睛。
它们一个个都像是见到了猎物，眸中的凶猛伴随着“嗖嗖莎莎”的杂音。
全都是咒灵啊。
哪怕加茂苍吾早已料到，但后背还是不停的冒出冷汗。
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加茂苍吾告诫着自己，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回话，“抱歉，只是需要准备的东西必须要到今天才能拿出来。”
说着，他便将身后用布裹着的东西拿了出来。他动作轻柔的剥出布料，将木盒打开，取出一把长长的、如长刀似的咒具。
就这东西？
刚想质疑，喉鸣就从咒具中感受到了一股让「赤血焱」平缓的波动。
“它的名字叫「神骨」。”加茂苍吾抚摸着咒具的刀锋，眉眼间尽是平静。
他缓缓介绍，“「神骨」是加茂一族只有族长才能有权利使用，哦不，又或者说，只有加茂嫡系的血才能挥舞一两下的咒具，若是被他人所得，也只是一块没有用的废铁。”
我听这个做什么？
喉鸣满脸写着嫌弃，但一个字都没说的听着。
“据说，它是由一位陨落神明的尸骨所制成，真正的威力可生死人、活白骨。”加茂苍吾说到这，情不自禁的苦笑起来，“只是从未有人见过，也许加茂的祖辈……也未曾亲眼见证。”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引得喉鸣有些不满。
你讲故事就大大方方的讲，这么小声它还听个什么？
于是，喉鸣撇了眼他，“说重点。”
“要使用「神骨」，必须要让它泡在嫡系血液中三天，直到将血全都吸收才行。”加茂苍吾解释着，露出用绷带包的厚实却仍渗出血的手腕。
喉鸣点头，身上的毛发随着动作飞舞，显然放过了加茂苍吾的迟到。
见人类迟迟不动，它催促，“还不快点？”
“好。”原以为还要再说些什么才能获得的加茂苍吾立即点头。
他将绷带取下，未凝固的血液通过咒力浮在空中。
「神骨」开始发出阵阵耀眼的白光，在黑夜中像是另一轮月亮。很快，血滴与白光融合在一起，发出令人温暖的力量。
“轰！”
黑色的火焰顿时以喉鸣为圆扩散开来。令人疑惑的是，原本杀伤力极强的焰火如今安安稳稳的停在空中与草上，并未伤害任何东西。
加茂苍吾想要拿着「神骨」靠近咒灵，却发现「神骨」连握都握不住，直接脱离了掌控。
散发着如同月之光辉的「神骨」掉在了地上，压倒了一片杂草。
而被「赤血焱」侵略神智的喉鸣在一点点的恢复，对「赤血焱」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
即无后顾之忧，它便想直接吞掉加茂苍吾，好报当时迫不得以放过人类的憋屈。
加茂苍吾早因咒力损耗过大，而直接瘫倒在地。
“算了。”喉鸣的牙齿都快咬上人类的头颅，又反悔的果断放弃。
“为什么。”加茂苍吾虚弱的声音响起。
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明白咒灵怎么会大发善心的放过自己。
喉鸣试探的用爪子碰了碰地上的「神骨」，它的光亮早就消失，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咒具。
咒灵霸道的将「神骨」按在爪子下，答非所问的说道，“这个东西我就拿走了。”
到时候拿给小家伙玩。
想着加茂源会露出暖乎乎的笑，喉鸣只觉得不存在的心都软了下来。
见加茂苍吾仍旧死死望着自己，为了一个答案而狼狈不堪。
喉鸣才终于说道，“我答应过小家伙，你的命，应该由他来收。”
说罢，喉鸣便叼着「神骨」大摇大摆的朝巢穴走去。
只留下加茂苍吾独自面对后山的咒灵们。
虽说碍于喉鸣的威压，咒灵们不会伤害加茂苍吾的性命。
但对人类的恨是咒灵与生俱来的天赋。
于是这夜对于加茂苍吾而言，注定不会平凡。
*
近些时日以来，加茂一族的氛围变得十分奇怪。
满脸紧张的侍从们一群一群的从加茂源身边路过。
他们这是怎么了？
刚结束训练，与乐岩寺嘉伸告别的加茂源心中疑惑渐升，偷偷的跟在人群后面。
直到一大片的栀子花从映入眼前。〗
【喉鸣你真的！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崽崽（感动的泪眼汪汪）。而加茂苍吾……嗯，自求多福吧（撇眼，根本看不见）。】
【加茂苍吾是丢了面子又赔了家族宝物，真的一个大写的‘惨’字。】
【话说崽崽这是去哪了？感觉有些熟悉啊~】
————
陀艮的领域中。
一直跟在胀相三兄弟身边观察的咒灵传来影象，羂索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勾勒起了笑容。
真是感人啊！
没想到自已做下的实验，竟会出现如此有人性的一面。
羂索感叹，看向手机中加茂源的脸，喃喃自语，“他们和你还真像。”
不过也是，毕竟你也算是参与「九相图」诞生的一份子。
“如果当时……”
你答应和我一起离开加茂，或许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源，你后悔吗？
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羂索坐在沙滩上，对于自己的心思感到无奈。
要有承认所做之事，不拖累他人的觉悟；要有失败也没关系，重头再来的勇气；要有时间乃是过眼云烟，熟悉之人接连离世的清醒；要有明白落子无悔，承担最后输与赢结局的冷静。
明明将这些都牢记于心，羂索却怎么也无法释然。
他抬起头，将手伸在那虚假的阳光处。
特级咒胎的领域很真实，像是真正来到了海边，连太阳都格外热烈。
光线透过指缝，折射到了羂索的眼睛里，带来一阵麻木的刺痛。
他想，
算了，他要学会接受现实。
或许即便经厉了千年岁月的磨练，他也依然要学习如何淡然处事。
*
薨星宫。
知晓一切的天元行走在自己控制的空间处，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反抗命运得来的东西吗？”
天元闭上眼睛，人类世界的网络被他的术式全权覆盖，没有什么能逃的过他的注视。
他总是观察着人类的行动，企图去理解那些复杂又没有逻辑的情感。
但很可惜，天元失败了。
——“天元前辈，人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被邀请进来的加茂源听到天元的烦恼，这么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们有时比咒灵还要恶，有时却比天上的云朵还要暖，善与恶从来不能拿来概括他们的全部。”
想到这，天元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好人与坏人，还有个即便被伤害也从不以偏概全的傻子。
源啊，你还真是神奇。
也曾是人类的天元想着，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是一颗生长茂盛、枝繁叶茂，散发着点点金光的透明大树。
大树目测足足有百米高，连最细的一根树枝都有成年男人的腰粗。
天元径直走向它的树干。
只见那透明的，带着点点褐色的树干其中，一个似是在沉眠的男人倒映其中。
而男人的脖梗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让人如何也忽视不了。
“你的性子太硬，明明服个软就可以解决的事，非要搞成如今的局面。”天元轻叹口气，将手摸向男人的脸颊，只是隔着大树的干，始终无法触碰。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男人说，“抗争命运总归是勇敢的，只是我们又该如何面对抗争过后，更为悲惨的结局呢？”
说完，天元放下手，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笑，“源，真高兴能再次看见你小时候的模样。”
如果现在你还活着的话就更好了。
*
两面宿傩的领域中。
已经好久都没出现在现世的两面宿傩此刻正反反复复的经历一个梦。
梦中的人看不见身影，连声音都带着被刻意模糊的嘈杂。
直到两面宿傩醒来，他都能背下梦中那人的问题。
——“喂，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吗？”
真是的，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不然，就把你做成那什么鬼约定的样子，烹饪过后吞入腹中。
心中说着狠话，两面宿傩捂着心口的位置，那里仿佛带着狂风骤雨般的疼痛，生生缓不回神来。
可那里早就没了血肉，只剩下来自灵魂的本能。
所以，那个约定究竟是什么？
疑惑渐生，可那些记忆被蒙上了层层迷雾，撕开一层还有一层，怎么也望不到底。
两面宿傩有些气急，可一闭上眼睛，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就会出现，死死干扰着他的思绪。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后半段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两面宿傩只好憋屈的吞下，默默的补充了个“谁”字。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还一直提醒着那无人记得的约定。
*
加茂族地。
离开了家，来到加茂学习的吉野顺平看着视频。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枚血红吊坠，于是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放置在一旁的包中将吊坠给拿了出来。
吉野顺平没去管床上的手机，而是带着吊坠来到了窗户边。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亮且圆，他将吊坠放于眼前，对着月光，仿佛看到那只鸟活了起来，飞向那高悬于天的月亮。
正当他准备放下手之迹，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
“谁？”吉野顺平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仰。
糟糕，要摔了！
无法稳定住平衡，他认命的闭上眼，等待着疼痛降临。
过了半晌，预期的疼感未曾袭来。
吉野顺平睁开眼睛，往身下看去。
只见一只白色的，浑身布着零零星星几个小红点，像是溅到了血迹的小团子。
这是什么生物？吉野顺平赶忙站好，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小团子。
而感觉到他的触碰，小团子直哉跳上了吉野顺平的手心，还乖巧的在手指旁蹭了蹭。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小小的，只占两个手掌大，近乎有一半还是柔软又蓬松的毛。
“你不会……是咒灵吧？”在脑中想了许多种动物都无法与面前的小团子对上号，吉野顺平只能得出一个近乎荒谬却符合事实的身份。
小团子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的和少年手中的吊坠靠近并蹭蹭。
它似乎很兴奋，在两手铺开的掌心中跳来跳去，过了好半天又伸于两只短短的、全是绒毛的手，将吊坠抱在怀里。
“不可以给你喔~”看出小团子很喜欢吊坠，但吉野顺平还是硬着心肠道，“这不是我的，以后还要还给原主呢。”
他打算在视频播放到吊坠主人时就还回去。
抱歉啦。
吉野顺平道着歉，想要轻轻的抽动小团子怀中的吊坠。
可小团子就像是与吊坠融为了一体，怎么也分不开。
————
〖好漂亮的花！
深绿色的叶子拖着一朵朵洁白的花，若仔细看去，花朵绽放的前端旋开淡绿色的纹，却更加突出了花瓣的白与蕊间的嫩黄。
时不时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浓郁的花香朝加茂源的鼻间席卷而来。
很快，加茂源便回过神来。
他看着这熟悉的屋子，立即想起了居住在屋中的人是谁。
是他本应称呼为母亲的女人……
于是，加茂源的脚步顿住，朝着回去的方向就往前走，连头都没有回。
加茂源是胆怯的，即便他十分憧憬母亲的存在，即便他下意识讨厌加茂的所有人，即便他十分想与屋中的女人说几句话……
可复杂又浓烈的情感所带来的，是一颗敏感又虚无的心。
他渴望着这位母亲能与书中一样爱着自己，却又害怕母亲会和那些加茂族人如出一辙，摆出厌恶的神情。
加茂源离开的脚步时而快速时而缓慢。
他隐隐在期待有人能在此刻叫住自己，又恐惧被叫住。
直到一道声音出现。
“源少爷，夫人请您进去。”
终于来了！
兴奋与后悔共存，如无法拒绝的神秘宝盒，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加茂源停下了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又缓慢的随着这位叫住自己的侍女走到从未踏足过的屋中。
其间，不少侍从与侍女从门前出入，可加茂源却丝毫没有分出心思给他的。
而是满脑子都在自问自答。
母亲会喜欢他吗？
算了，也不用喜欢，只要不讨厌他就好。
母亲会和书中的母亲一样吗？
其实也不用一模一样，能见到母亲也很开心的。
话说，他与母亲第一次见面该怎么称呼啊？
是叫夫人……还是直接叫母亲？
还没等到思路理清，加茂源就被带到了床边。
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可他此刻全身心都放在了躺在床中的女人上。
女人无疑很美，柔和精致的五官因消瘦的下巴显得有些脆弱，她紧闭着眸子，黑色的长发丝丝粘连在耳边。许是身体不好，面色如纸一般白。
被子中伸于来的手也瘦的只剩下骨头，没有血色的白泛着灰。
从头到脚，只有腹部高高隆起，像是已到极限快被戳破的气球，又像是为了养份源源不断吸收土壤营养的花。
而女人，被折磨的只剩下皮与骨。
原来书中写的是真的！加茂源瞪大了双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书中写道：
【母亲用生命养育着孩子，支透自己的未来让孩子茁壮成长。她这么做并非是让孩子长大后回报自己，只是想让孩子能平安无事的长大。
唯有一句“母亲，我爱你。”才是对母亲最好的报答。】
加茂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就见女人张开了眼晴。
那是与加茂源同样眸色的眼珠，浅浅的烟灰像是俯视山脚时聚起的雾，或是即将要下雨，沾着点点灰色的云。
只是女人的神色更冷淡些，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
“为什么连句夫人都不叫。”女人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凶，“族里的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不是！”加茂源脑中一片空白，无所适从的叫出“夫人”两个字。
而女人的声音仍在继续，“今日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经过这里了，你好好学习知识，别一天天闲的在各个地方打转。”
她的眸光中带着打量与审视，冰冷的像只张开嘴要咬下一口的毒蛇。
“我没有！”不知在何时低下头的加茂源出声反驳。
他原本还想着大点声，但在看到女人连血色都没有的嘴唇时，硬生生小了一半的声音，只是语气仍旧激动，“我有很认真的学习，一点也不闲！”
加茂源抬起头，嘴巴委屈都瘪了起来“我只是……只是很想见你一面而已。”
说完，也不等女人的反应就直接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眷恋。
*
回到自己的屋中，加茂源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
他应该好好说话的，至少语气要温和些。
只是女人的视线总让他想到了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侍从。
……有点难过。
加茂源慢吞吞的想着，突然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他将手机盖翻开，学着禅院直哉之前教自己的按钮拨打电话。
手机紧紧的贴着耳朵，生怕会错过。
“嘟——嘟——”还没过两声，电话就被接通。
加茂源吸了吸鼻子，一时没有出声。
没听见他声音的禅院直哉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晌才担忧的、轻声的寻问，〔“怎么了吗，源？”〕
“我见到母亲了。”加茂源垂着眸子，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来表述。
〔“……”〕禅院直哉一下就听出了他的不开心，拼命的在脑中组织语言，思考着该如何安慰。
加茂源的声音缓缓响起，“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事的。”〕另一个头的禅院直哉出声，〔“他们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反正我一直陪着你呢。”〕
“嗯，也对。”加茂源道，“毕竟直哉比他们重要多了。”〗
【嗯……妈妈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人设吧？（拜托）不然让崽崽会很难过的。】
【果然友情才是最棒的！崽崽受到委屈就会找直哉，直哉也永远将崽崽放在首位（什么是信任，这就是）。】
【崽崽，不要太投入在作者对于自己妈妈的喜爱，要将书与现实分开才行。】
————
加茂一族。
家主在屋中找了一圈，小团子还是不见踪影。
“真是的，一定又乱跑了。”他无奈叹气，却又对此习以为常。
等明天一定要教训它一顿才行！
家主这么想着，坐到了镜子旁。
只见镜中的家主与白天简直是天差地别，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阳光会驱散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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