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段小希被迫散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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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作息是一件需要不断从零开始的事情。
段小希在网上搜索了很多信息，也在自习室观看过灯灯和学友们的聊天，想快速改变睡眠时间的人们比较普遍的做法是：不管多晚才睡都要坚持早起，白天尽量不补觉，适当做些散步之类舒缓的运动。
段小希觉得自己每日的锻炼大概不能算作“舒缓”类运动，需要有充足的睡眠才能继续坚持。于是开始早起以后，她每天午后都会小憩一个小时左右，早睡的计划进展缓慢。
这天中午结束自习后，趁着灯灯还没结束直播，学友们又在自习室讨论早睡的方法。段小希正看得起劲，书桌上手机响了起来。
“妈妈，你还在食堂吃午饭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段小希觉得有些奇怪，宁岑女士很少在食堂这样吵闹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嗯，正吃着呢，”宁岑跟同事们说了一声，端着餐盘走到食堂的角落，“我刚跟同事聊天，才发觉都快到中秋节了。”
“还说我日子过得糊涂，我看你也差不多嘛，妈妈，”段小希点开平板电脑的日历，“我记得的，五仁月饼，是吧？”
“你别早早买来放在家里，要买新鲜的！”
“知道了，”段小希关掉平板电脑的日历，重新回到灯灯的自习室，发现直播已经结束，“妈妈，你跟二姨和笑笑姐说好了吗？”
“你跟笑笑商量吧。”
段小希把土豆片、西兰花放进空气炸锅，在上面铺了层牛肉，按了开始烤制的按钮后，她拨通了周笑笑的电话：“笑笑姐，吃饭了吗？你三姨说，今年的月饼就由我来买了。”
“都中午了？”周笑笑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怪不得就剩我自己了。”
“笑笑姐，你说，今年换成生日蛋糕怎么样？”
“三姨说买月饼，咱们就买月饼吧，”周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这几天太忙了，今年就偏劳你了。”
“笑笑姐，你见过大姨吗？”段小希把早上熬好的粥盛到碗里，声音低了下去，“我是说照片什么的……”
“你没有看到过吗？”周笑笑正准备去吃午饭，听到段小希的问话又坐回到电脑前，“我电脑里应该有一张扫描的照片，我找一下……微信上发给你了。”
段小希点进聊天对话框，看到一张像素不高的黑白照片：“坐在外公旁边的那个是大姨吗？外公抱着的小姑娘是二姨和我妈妈吗？”
“嗯，那次外公送三姨和我妈妈回老家，带着她们三姐妹到县里赶集，给她们买了新衣服，还照了这张照片，这应该是大姨唯一的一张照片，”周笑笑望着电脑里经年的照片，“大姨可真漂亮……”
为了买到新鲜点的月饼，段小希特意等到回家那天才去点心店排队。她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下了车发现点心店外已经大排长龙。
段小希大受震撼，赶紧加入排队行列，跟着人群慢慢朝前踱：“我想到要排队，却没想到这么早队伍就这么长了……今年怎么回事？其他糕点店都倒闭了吗？”
“前几天有个网红说五仁月饼好吃被网友嘲讽了，她就直播测评了点心店的月饼，有些来旅游的外省朋友不信邪，非得买来尝尝，吃过的都说真的和其他的五仁月饼不是一个种类，听说网上吵得可火热了……”可能段小希的自言自语大声了一点，排在她前面的小姐姐听到了，热情地给她介绍月饼流量的由来。
由于这段时间专注于自习和锻炼，段小希上网的时间都减少了，没有围观到这场热闹。作为新媒体的供稿人，她边排队边自省，胡思乱想地给自己排了好几轮作息时间，抬头发现离柜台依旧很遥远。看着乌泱泱的人头，段小希不由得望“队”兴叹：“还好我鬼使神差地买了中午的高铁票……”
段小希拎着两大包月饼出了高铁站，看见段大海站在树荫下对她挥手。
“怎么买了这么多？促销吗？”段大海见姑娘拎了两个大袋子，赶紧快走两步，接过姑娘手中的“重袋”。
“今天晚上不是要去大姑家吃饭吗？”段小希有些尴尬地甩甩手，没好意思说自己被科普小姐姐撺掇着，一不小心就买多了，“说是最近在网上挺火的，也不多，一人一块就没了。”
段大海请了半天假，本来打算接到段小希后就直接奔他大姐家聚会，奈何段小希一大早上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站得浑身是汗，强烈要求先回家洗澡。
段大海把姑娘送到小区门口：“你收拾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不用了，坐公交也就三个站，”段小希拎起一袋月饼，冲段大海摆摆手，“我走着去都行。”
段小希回到家，洗完澡后看时间还早，干脆补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以后，段小希连忙拿过手机查看时间：“才四点啊，还以为睡过头了……”
她躺在床上醒神，突然福至心灵，想到这个质量颇高的午觉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今晚失眠。
调整睡眠以来，虽然迟迟没有实现早睡的目标，作息也称得上规律，段小希想尽力保持得久一点。
“不知道睡了午觉，散散步还管不管用……”尽管打着遮阳伞，段小希还是尽可能地沿着街边店铺的门脸移动，“好久没在这一片逛街，好像又开了不少新店……”
当年宁岑和段大海的工作单位从市区搬迁到这个新区，跨区的公交车线路少班次也少，两人平时搭乘单位班车上下班还算方便，碰到加班到半夜的时候就有点抓瞎。他俩商量着买辆轿车，趁着周末去逛了几家汽车卖场，拿了一叠宣传手册回家讨论。
刚上初中的段小希做完作业，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听着爸爸妈妈争执不下，出了个“馊”主意：“我们班主任说新区可好了，还要修新的文化宫和体育场呢，要不我们在新区买套房好了！”
正吵得上头的宁岑和段大海被段小希打断了话头，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我们去新区买房子住，那你怎么办？”
“我就和现在一样啊，我都在二姨家吃了快一个学期的饭了！等买了新房子，不也是‘你们不加班，我就回来住；你们加班，我就住二姨家’，又没啥区别。”
听了姑娘的话，夫妻俩面面相觑：“好像也可以，新区房价应该也不贵……”
“时间过得真快啊，搬来新区都快二十年了……”段小希看着高耸在人行道旁的梧桐树，“才来的时候，这树好像也没有比我高多少呢。”
小挎包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打断了段小希的回忆：“爸爸，我在幼儿园附近呢，快走到了。”
“那正好，你去老张家买只烧鸭吧！你爷爷和大姑父遛弯回来忘记了，大姑姑正叨叨他们呢……”段大海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奈，“好了好了，大姐，我叫小希买了，又不是啥大事……”
老张家生意什么时候都好。段小希看着站成一溜的人群，感觉自己今天可能跟排队犯冲。她走到队伍末尾站定，手臂却被人拉了一下：“是段小希吗？”
段小希抬起头，看见一双笑盈盈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高老师，你怎么来新区了？”
“我前几年调到实验中学了，”高老师拍拍段小希的手，“看着还是和高中时一样。”
段小希有些不好意思：“高老师才是一点都没有变，我比高中时胖了好多！”
两人随着队伍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回来过中秋节吗？你是留在久城了还是在哪上班呢？”
“没有，我毕业就回来省城了。”
“你家里人果然舍不得你离得太远，当初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还打电话来学校问过呢。”
“我是独生子女嘛，”两人走进老张店前支着的遮阳棚里，段小希收起手里的伞，“高老师，谁打的电话啊？”
段小希提着烧鸭敲开大姑姑家的门，凉爽的风从门里吹来，满脸是汗的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把烧鸭递给段大海，一溜小跑到空调前坐下。
“才晒了太阳，别对着空调吹，小心感冒！”大姑父端着一盘西瓜，招呼段小希来吃。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跟爸不着调，哪用小希跑这一趟！”大姑瞪了大姑父一眼，又转过头冲着段小希笑，“你浩源哥哥要买房了，你也来帮着掌掌眼，看看这个位置行不行。”
“我本来就散步呢，不关爷爷和大姑父的事，”段小希坐得离空调远一点，“大姑，我哪里会看什么房子啊？还是不给你们添乱了。”
“你还不会看房子啊？”大姑咬了一口西瓜，“这里不就是你看的房子？当时你爸妈想着快点入住，不愿意买期房，我和你大姑父捡了个漏，这十几年房价都涨多少倍了？你四舅当时还嘲笑我们新区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比起老市区也不差！”
“你们在省城的房子也买得好，我们要是也跟着买就好了，前几年卖出去，浩源哪还用愁什么首付？”大姑父把西瓜盘往岳父的方向推了推，“当时省城房价本来就不低，我们都没想到还会继续涨。”
“所以当时小希说我们拆迁房的位置不好，我们不就没要吗？”段爷爷喝了口枸杞泡的水，“我们好几个要了拆迁房的老头老太太都后悔了，还不如像我直接拿钱呢！”
“那是因为妈妈突然去世了，你自己照顾不了自己的生活！”大姑坐到大姑父身边，把西瓜盘拿到自己面前，“你和妈妈都准备去看房拿钥匙了，你不会又不记得了吧？”
段爷爷收回想拿西瓜的手，一巴掌拍在大姑父身上：“大姑娘你也别光说我，大姑爷也没记住！”
段大海乐呵呵地蹲到段小希身边，递给她一个鸭腿：“吃吧，鸭肉不长胖。”
“烤鸭还能不长胖？”段小希接过来拿在手里，“爸爸，我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四舅给你们打电话了吗？”
“没有吧，没听你妈提过，”段大海把空调的叶片往上拨了拨，“怎么想到问这个？”
段小希摇摇头，咬了一口鸭腿：“明天中秋节，我们去外婆家吃饭，爷爷没意见吗？”
“多少年的习惯了，还会有什么意见？你大姨生日呢，总得去给她过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段小希被迫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