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偷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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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南看了半天的餐厅，最后在好评榜里选了个火锅第一。
他说选分最高的总没错，再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这话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好吃的餐厅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人。
这是乔识岁放假后第一次出门。
餐厅外坐满了等位的人，他们到的时候候餐区连空位也没有了，里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孩子哭闹声、嬉笑声。
城市里平时见不到身影的一半人，在放假之后一夜之间全部冒了出来。
但林毅南可是个选择坚定的人，偏偏他还碰上了两个选择困难症。
“多等等，有意见吗？”
乔识岁摇摇头。
陆知年开口欲说话。
两人看向他。
“那有个空位。”陆知年指了拐角一处不起眼的空位，拍拍乔识岁的后背。
位置只有一个，乔识岁一动不动，只是沉默地往陆知年旁边靠了靠。
“我说真的。”林毅南说这半句话的空挡，那个空位已经坐上了人，他的表情变得更不解，“你俩好像还是不熟。”
他语气正经，不是在逗他俩玩，今天和他们一块儿呆了半天，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简直让他这个来看热闹的观众昏昏欲睡。
虽然刚和好也没多久，但是氛围不应该这么微妙啊。
如果非是说哪里不对，那么应该就是这两个人对对方也太客气了一点。
你好谢谢对不起，客套三件套一件不落。
“嗯？”陆知年鼻腔里很轻的发出一声疑问音节。
林毅南没想再搭理他，点开手机问乔识岁，“咖啡还是奶茶，我请客。”
乔识岁摆摆手，干笑了两声，非常客套地表情，“不用了，不用了。”
好吧，原来不是她和陆知年客套，是她对谁都这么客套。
“她喝奶茶，咖啡睡不着。”陆知年在一边出声，替她回答道。
林毅南抽抽嘴角，一脸你怎么知道她喝咖啡睡不着而且这才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喝也睡不着。”
这只是偶然一天乔识岁和他提起过，图书馆的咖啡香味在暖气里跳跃，满图书馆都是醇香。
乔识岁感慨一句好香，陆知年立刻合上了笔起身。
乔识岁问他去哪里，陆知年说买咖啡。
“不用了，我喝了会睡不着，百试百灵。”
唯一一次睡着是在和陆知年卷到半夜三点后的第二天数学课。
这句话乔识岁没说。
林毅南低着头认真点奶茶，乔识岁站在陆知年的右前方，面向他。
陆知年黑色冲锋衣外套上从正面看，能看到一条酒红色的带子，很显眼的颜色。
他还单肩挎着乔识岁的包，站在商场纯白色的光下，半垂着眼睫毛，不知道在看哪儿。
过了几秒。
陆知年轻轻眨了眨眼睛。
还是没抬头。
“我们要不要试着再熟一点？”
他的声音很轻，是乔识岁刚刚朝他走了一步，此刻才能刚刚好听见的声量。
林毅南还在一边对着奶茶店的小程序皱眉毛，周围人来人往，人声嘈杂。
乔识岁看向陆知年。
陆知年慢慢转过头，对上乔识岁看过来的视线。
她一时却听不懂陆知年的意思。
是彼此不要再客套了。
还是说，比好朋友还要更熟悉一点。
“陆知年，快点，帮乔识岁还有你自己去拿奶茶，就在四楼。”
林毅南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近乎于僵持的沉默，陆知年嗫嚅嘴唇想说话，乔识岁抢先开了口。
“不用，我去。”
她下意识有点想跑。
“别，让陆知年去。”林毅南指名道姓使唤陆知年，又搬出了一个陆知年和乔识岁都没办法拒绝的理由，“乔识岁，不要和你的好朋友客套，该使唤就使唤。”
陆知年冷着脸下了楼，留下一句，“取单号发我微信。”
看着陆知年离开的背影，林毅南摇摇头，“怪不得你和陆知年客套，他一个大男人，跑跑腿都不情不愿，是我我也和他不熟。”
他煽风点火了两句，为了让陆知年听见还可以放大了声量。
乔识岁却一直没有回答他。
林毅南去看乔识岁的脸，她有些怔愣地盯着陆知年的背影，似乎还没回过神。
“你脸怎么那么红？”
“啊？”乔识岁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双颊，用掌心贴了贴发烫的脸，“没有，图书馆暖气很足，我热的。”
“噢，热就脱外套。”
从这里往下看，还能看到林毅南点的那家奶茶店面，林毅南吃的喝的都要挑人最多的，陆知年站在取奶茶的人群里，从这里往下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她和林毅南在楼上等，陆知年挤在人群里在楼下等。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乔识岁下意识看向林毅南，林毅南正低头刷视频，没看过来。
她又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这才蹑手蹑脚地解锁屏幕，点开聊天框。
“下次图书馆我们偷偷来。”
他没有再聊那个关于熟还是不熟的话题。
乔识岁仿佛在此刻才重新开始呼吸。
分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突然失落。
她回道，“好。”
“下次就我们俩。”
陆知年收了手机，抬头去看显示屏里的排单号。
身边突然走过来的两个女生。
乔识岁本来没注意到的，直到这两个女生围着陆知年转了两圈。
大概过了一分钟，双马尾的女孩抬手，试探性地拍了一下陆知年的胳膊。
“哇，陆知年被要微信了。”
不只乔识岁一个人看见了，林毅南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啧了一声，正要说话。
“乔识岁——”
林毅南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灰棕色棉袄的男生。
他刚刚从电梯上下来，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身形高大，顶着一双皮肤细嫩的小白脸。
眼神在乔识岁和林毅南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最终还是落回了乔识岁身上。
“谭明源？”
谭明源弯弯眼，气质阳光灿烂，和陆知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眼里的打量也在陡然间被对方藏了起来。
林毅南转头问乔识岁这是谁。
“我的同班同学，林毅南。”乔识岁向林毅南介绍完，又指着林毅南向谭明源介绍，“这是我邻居家的哥哥，他叫林毅南。大我三岁。”
谭明源那股若有若无的打量和敌意陡然间荡然无存，笑意漾开，“你好。”
林毅南在一边点了点头。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话题很没劲，从寒假作业聊到物理试卷。
林毅南没听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只觉得实在是有意思。
要是陆知年来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看乔识岁刚刚的表情和反应显得有几分僵硬，现在聊天的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点点。
大概是想送走这尊佛，别让他待会儿碰到陆知年。
可是为什么能让谭明源碰见他，却有些不想让他碰到陆知年呢。
乔识岁在心虚什么啊。
是和陆知年一起逛街很丢脸吗？
还是乔识岁对谭明源有意思，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和陆知年？
谭明源和乔识岁聊物理题的声音是背景乐，林毅南脑海里演绎了一场头脑风暴。
他还没想明白，谭明源告了声别，往前面一家服装店走了。
也是巧，下一秒陆知年坐着扶梯就冒了头。
“位置快到了吗？”
他从扶梯上下来，拿出一杯递到了乔识岁手边，杯壁碰上手背，陆知年的手指温度稍低，擦过了乔识岁的指节。
乔识岁握着手里温热的奶茶，回答道，“还有一桌，马上我们就可以去吃了。”
“嗯。”陆知年把奶茶袋子塞进林毅南的手里，却突然看向了商场的走廊。
那是谭明源刚刚离开的方向。
还能看到谭明源此时快要淹没在人群里的背影。
“喂，刚刚有女生找你要微信了？”林毅南问。
陆知年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给了吗？”
“没。”陆知年回答。
“没有绅士风度。”林毅南评价完，又追问，“那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陆知年却往乔识岁那边看了一眼。
沉默了一秒。
乔识岁的呼吸一顿。
“我没带手机。”陆知年说。
“啧，你看人家信吗？找理由都那么敷衍，没带手机怎么取的奶茶？你——”
林毅南看着高冷是真高冷，上下嘴皮子相碰，聒噪起来比孙嘉杨还烦。
陆知年听见他话说了一半，没出声了。
两人顺着林毅南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去而复返的——
谭明源。
林毅南感觉陆知年看到谭明源的一瞬间，眼里就燃起了战斗的火焰。
而乔识岁愣在原地，脸上一时之间没有什么表情。
这一幅场景，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精彩。
谭明源嘴唇微张，原本是还有话要和乔识岁说，见到陆知年，也懵住了。
显然是认识陆知年。
“陆知年？”谭明源有些疑惑地叫出了陆知年的名字。
他看看乔识岁又看看陆知年，他们两个站得很近，几乎只有一拳的距离，陆知年的肩膀上背着一只酒红色的书包，这个书包谭明源看见乔识岁背过。
俩人之间看起来很熟捻。
但是他印象里不记得有任何乔识岁和陆知年认识的片段，明明这两个人在学校里毫无关系，从来都没有交集过。
“你们认识吗？”谭明源的脸上疑惑未退。
“嗯。”林毅南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我是乔识岁邻居家的哥哥。”
又指了指陆知年，“也是陆知年邻居家的哥哥。”
陆知年坦然地迎着谭明源的打量，慢慢站直身子，抬眼回望了过去。
“对。”乔识岁回过神来，点点头，指了指陆知年介绍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