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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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潺潺，人声鼎沸。
横亘在两岸的大桥上驶过一条长长的列车，与此同时，夕阳下坠，是日落了。
乔识岁和陆知年安静地坐着看对岸，陆知年偶尔低头打开手机看几眼，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乔识岁被一只田园犬追着跑聊到下个月的数学竞赛。
话题泛泛，气氛却自然。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灯光亮如白昼。
远处的江水中传来鸣笛声，轮渡的尖锐的棱角冲破流光溢彩的江水，朝对岸缓缓划过去。
“现在有点冷，想喝热奶茶吗？我去买两杯。”陆知年按熄手机屏幕，不等乔识岁回复，已经站起了身。
乔识岁抬手叫住他，“现在吗？有点晚了，不用了吧？”
陆知年呆楞着站着，似乎是很想去，但乔识岁已经委婉地拒绝，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手机攥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陆知年抬手滑了下屏幕，手机继而安静了下来。
像是挂了个电话。
乔识岁看他这么执着，摆摆手，说了一句，“好。”
陆知年如蒙大赦，“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就跑上了台阶走远了，乔识岁收回视线，手机传来一声消息的震动。
来自许优安。
“岁岁，明天等着我的惊喜。”
乔识岁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啊？惊喜？”
“本来想着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我实在藏不住，我就先给你一个提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乔识岁云里雾里，发了一张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许优安分去了隔壁班，但是在学校也会经常来找乔识岁一起到处逛逛，或者是吃午饭。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周末乔识岁总是去泡图书馆，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一起出去逛街了。
“随时期待。”
乔识岁这样回复她。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转头，一眼看到了插着生日蜡烛的浅蓝色蛋糕。
两只蜡烛，“1”和“6”，代表着她的年龄。
陆知年半蹲下来，蛋糕被送到她的面前，烛火随着陆知年的动作雀跃地跳动了几下，明黄的光点印在陆知年的眼睛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陆知年唱歌，他的嗓音清澈，调子很准。
只是刚才跑了很远的路，气息不稳，声线有点抖。
乔识岁鼻尖和眼眶陡然酸涩。
这个月的生活匆忙而充实，她此刻才意识到，生日快到了。
江岸的台阶上人有很多，听见这边的动静都看了过来，陆知年唱着歌，没多久就传来三三两两的跟唱声。
“乔识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不远处的几个女孩也笑着送来祝福。
陆知年解释道，“其实你的生日是明天，但是我知道，叔叔阿姨总是在家亲自给你过生日。”
烛火被江风吹得摇晃，烛影变成淡黄色的花朵在陆知年的眼睛里跳跃。
“所以我想，那就今天吧。”陆知年的表情诚恳，低头看向蛋糕，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生日快乐，岁岁姐姐。”
这句话他在十年前就想说了。
在他拿着生日礼物被拦在乔识岁家的门口时，里面传来她的父母为她唱生日歌的声音。
陆知年看着礼物上被精心打上的蝴蝶结，低声说，“岁岁姐姐，生日快乐。”
而他失而复得，这句生日快乐，到底是迟了好多年。
乔识岁的心怦然，然后开始猛地跳动起来。
眼眶在霎时边盈满了眼泪，她突然很想抱住陆知年。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
陆知年迟疑了一下，抬出左手，用拇指轻轻地擦了擦乔识岁掉出来的泪水，“寿星来吹蜡烛。”
乔识岁“嗯”了一声，低头吹熄。
蓝色是乔识岁最喜欢的颜色，蛋糕的款式简单，中间有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周围开了几朵粉色的花，花丛中立着一只粉色的风车。
“谢谢你，陆知年。”
江边没有桌子，蛋糕很大，两个人把蛋糕搁在腿上，费了好大的力切了十几小块，分给了旁边还没有离开的路人。
路人接过蛋糕，一边说谢谢一边送上祝福。
最后留下两块，陆知年和乔识岁捧着蛋糕坐下来。
乔识岁抬手在陆知年的右脸上刮了一块奶油，笑着说，“给你沾沾寿星的喜气。”
陆知年笑看着，脸上的乔识岁手指的温热散去，剩下奶油的凉意，“谢谢寿星。”
蛋糕甜但不腻，乔识岁吃了精光，陆知年看她放下纸盘，也放下了手里的蛋糕。
他拿下背着的双肩包，递到乔识岁面前。
夜色太暗，乔识岁这才发现陆知年肩上多了个包。
颜色是低调的蓝，很简单的款式，但乔识岁很喜欢。
“打开看看。”陆知年的脸上不乏得意，嘴角咧开，微微仰头，得意极了。
乔识岁拉开拉链，拿出里面大大小小的玩偶吊坠和徽章，是用来装饰书包的。
里面还有一个粉蓝色的玩偶，一个玉桂狗U型枕。
“其实当时我就在想，该送你什么好。”陆知年说，“看到你的书包拉链不太灵敏，就想，嗯，那就送你书包。”
“你刚刚跑的那趟不超过十分钟，是怎么变成那么多东西来？”陆知年匆匆跑走，又回来，时间很短，乔识岁并没有等多久。
“我会魔法。”陆知年左手托着下巴，眼里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看着她的视线柔和又安静。
“好，谢谢魔法师。”乔识岁躲开视线，双手不安分地扯了两下玩偶的裙子。
陆知年的声音从身边传过来，“我们下午逛街，我留意了一下，但是想给你惊喜，就没有立刻买。后面叫的跑腿。“
“我很喜欢。”乔识岁把吊坠、徽章和玩偶都好好地放在了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拉链，“吊坠很喜欢，徽章很喜欢，玩偶很喜欢，u型枕我都很喜欢。”
“蛋糕也很喜欢。”乔识岁抬头，对陆知年说。
夜晚的江边人群逐渐散去，陆知年收拾了吃完的蛋糕和铺在地上的方巾纸，俩人一起回了家，已经是两家家长都下了班的时间，两个人特意一前一后，上楼隔了十分钟。
乔识岁洗漱完，紧紧抱着书包，躺在床上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最后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程霖听见动静莫名地敲了敲门，“出去玩了一天，精力还这么充沛啊？”
乔识岁哈哈笑了两声，隔着卧室门对程霖说，“妈妈，我明天生日！”
“是是是，知道的，你就等着爸爸妈妈的惊喜吧。”
脚步声渐渐走远。
乔识岁拉开书包拉链，一件件拿出里面的小礼物。
吊坠、徽章、玩偶、u型枕摆了一长条，最后抱起玩偶，盯着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左右看了好几眼。
“以后就叫你，小年——”
小年成功打败了草莓熊，睡在了她的枕边。
一夜好梦。
——
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樟树石榴树樱花树，小路弯弯绕绕，陈优安看着手机备忘录里的地址，一袖子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她第一次来乔识岁的家，不请自来，属于突然袭击。
左手拧了一袋子橙子，右手提着一套做笔记的文具。
偏偏天气太好，头顶烈日炎炎。
乔识岁的小区，楼栋排列极其随意，她找路找的很不容易，最后停在目的地六栋，感动地差点哭出了声。
单元楼下的门并未关，她很轻易地就进去了，进了电梯，按了楼层，靠在墙上终于有了片刻喘息。
她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对着电梯反光的墙壁整理了一番仪表。
“滴”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对着地址上写着的402走了过去，按了一声门铃，声音太小，她手向上偏了偏，开始敲门。
大概只敲了两声。
门开了。
准确来说，是对面的门开了。
401。
陈优安听见门开的声音，循声看过去，看到了陆知年。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袖t恤，领口宽松，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锁骨，下面一件黑色的家居裤，却显得腿又长又直。
身形清瘦但不显羸弱，头发乖顺，然后是一张白净的脸。
陈优安呆呆地站着，手维持着拍门的动作，僵持在半空中。
他的轮廓硬朗，浓眉大眼，偏偏鼻子高挺精致，露出几分秀气，此刻朝她看过来，愣了愣。
“呃，呃——”饶是陈优安平时是个多么活泼大方的女孩，此情此景也让她变得语无伦次、手足无措，“你好哈哈。”
“你好。”陆知年神色未变，淡淡地回复。
舌头在嘴里打了个结。
陈优安没话说了。
陈优安选择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
陆知年一个大活人就出现在隔壁，她肯定是哪一步走错了。
“临江苑，小区没错。”陈优安嘀咕，“六栋，上来之前我确认过了。”
她回头看门上的编号，“402啊，是啊。”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但是她怎么莫名其妙绕到陆知年的家门口了。
陆知年的手还撑着家里的门，倚在门口看着陈优安。
陈优安一手橙子一手礼物，迎着陆知年的目光，十分手足无措，“那个，我走错了走错了。”
抬脚往电梯那边走。
“你没走错。”陆知年出声，指着对面的门，“是乔识岁家。”
陈优安：“……”
她脑子很乱，需要一点时间来捋一下目前的状况。
“你是陈优安吗？”
陈优安点头。
学校里不苟言笑代号高冷的陆知年此刻对她笑得很友好，“我经常听乔识岁提起你。”
陈优安：“……”
陈优安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