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喜欢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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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识岁如释重负地回了教室，她的同桌已在座位上坐好，桌上摆着一杯包子和豆浆，正往后门看过来。
她的视线在看到乔识岁的瞬间定住，乔识岁脚步在原地顿了一秒，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和陆知年的绯闻早在这些天变了无数个版本，孟冉作为八卦小天后，不会放过每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陆知年呀？”孟冉三天假收集了不少情报，但似是而非，不如问本人。
乔识岁捧着保温杯里的温水，实话实说，“很小的时候，或者说——”她想了一下措辞，“在我俩还没有学会说话的时候。”
“啊啊啊。”孟冉尖叫出声，引得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动静实在是高调，乔识岁连忙放下杯子去捂孟冉的嘴。
孟冉撤回了刚才的惊讶，声音压低，“你们俩从小就认识啊。”
“他就住我隔壁。”乔识岁点点头。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他，我们每次聊到他的时候，你都表现得和他完全不熟一样。”孟冉回想起往事，颇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关系好到那个份上，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呢。整个年级，没有一个人知道！”
她说到一半，猜测立刻涌上了心头，疑惑变成了恍然，“我知道了，你们俩地下恋呢，怕家长怕老师，所以谁都不说。”
“没谈，不是！”她看见乔识岁眼神陡然间变得慌乱飘忽，连连摇头，“你小点声！”
“你看你，就是心虚。”
乔识岁只觉得一抹滚烫陡然飞上了脸颊两边，她掌心向下，压了两下，示意孟冉先暂停片刻，把讲话的机会留给她。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于是她花了整一个早自习，给孟冉讲述了从小学到现在关系的所有转折点，包括但不仅限于一起从林毅南手里抢回玩具、绝交前后、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生日礼物、上下学偶遇但从不说话的彼此、机缘巧合下第一次一起回家、以及，重新做回朋友。
“刚开始，是因为关系不稳定，处于一个破冰但完全不熟的状态，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他讨不讨厌我，所以觉得没必要和你们说。”
乔识岁说得都是真心话。
“在后面，一是因为怕现在这个状况——大家误会我和陆知年的关系，二是……”
孟冉还睁大着眼睛，一字不落地听乔识岁描述和陆知年的情况。突然，看见乔识岁很快地低头看了一下，嘴角向上克制地抿了一下。
“第二个原因是我想多了。”
这个小动作当然躲不过孟冉的火眼金睛，孟冉摇摇头，目光意味深长，“岁岁，你不对劲。”
乔识岁的双手瞬间捂住了脸，眼神躲闪，“没有不对劲。”
孟冉被她的这一举动逗得止不住笑，笑到了早自习下课。
谭明源在他们身后听得很清楚，看着同桌投过来同情的目光，咧咧嘴，“搞什么，这么悲壮。”
他斜着眼瞥了下对方桌上藏在语文书下的漫画书，食指虚空点了点，“看什么看，我有你漫画书好看吗？”
生活总要过下去，他不是一个会被悲伤裹挟的人，也不喜欢往回看。
吃完午饭路过篮球场，谭明源看见了陆知年和几个一班的男生在5打4。
陆知年拍着球越过几道防守，篮下轻轻一跃，手腕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哐当一声，篮球进了框。
谭明源拧开瓶盖灌了口水，小跑过去，右臂勾搭上孙嘉杨的肩膀。
正在折返防守的孙嘉杨嫌弃地把谭明源的胳膊抖下来。
谭明源倒也不生气，看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的陆知年，慢吞吞地说，“你们5打4，不公平，不是还少个人吗？都是朋友，加我一个。”
孙嘉杨被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气得够呛，“谁跟你是朋友了，你这人真没边界感。”
他看见谭明源这张脸，膝盖又泛酸了，别开视线望向陆知年，“5打4怎么了。就我和陆知年的实力，4打5都绰绰有余。”
谭明源也和他一样去看陆知年。
陆知年抬起右手，转了转左腕的运动腕带，白皙的手腕上被横过一抹天蓝，白的反光。
他慢条斯理地擦去额前的汗，招招手，“来吧。”
孙嘉杨奓了毛，“陆知年，你都不知道谭明源这人有多讨厌，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每次看见他，我腿都发酸——”
谭明源嗤笑一声，被逗乐了。
“你这说别人坏话，都不避着本人吗？”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长，夏天的气温炎热，他们一场球打得满头大汗。
谭明源叉着腰就地坐下，屁股下仅仅垫了一个校服外套，孙嘉杨叉着腰站在他的旁边，剧烈运动之后小口喘气。
“你也太不讲究了，也不怕得痔疮。”
孙嘉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头顶着烈阳，热得睁不开眼睛。
谭明源被他直白赤裸的用词弄得怔了一下。
“你真的很没情商。”
“我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孙嘉杨转头大声喊，“陆知年，我发现你话少是个优点。”
谭明源捡起校服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校服上落的灰。
陆知年从超市门口出来，手上拧了一袋矿泉水，打球的人手发了一瓶。
谭明源低头看着陆知年递过来的矿泉水，愣了一下。
透明水瓶上还残余着一颗颗水珠，谭明源伸手接过，手指划破了水珠，沾了一手的冰水。
陆知年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最后给了孙嘉杨一瓶可乐。
“谢谢。”谭明源说。
今天近一个小时的pk没有胜负，陆知年除了投篮准了点儿，并没有比其他人厉害到哪里去。
他抱着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心情，本来硬着头皮铁了心想要一分高下，打球都比以前多了几分狠厉的拼命架势。
然而此刻却突然释然地笑开。
“走了，上课去。”
“球打得不错。”
谭明源顿住迈了一半的脚步。
孙嘉杨的敌意也减轻了很多。
“下次一起打球。”
谭明源点点头。
高考前搬教室的插曲渐渐播放到了尾声，高中的生活又重新归于平静，高一的注意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老唐分别约乔识岁和谭明源来了一场面对面心连心的交谈。
“陆知年和谭明源，你什么想法？”
乔识岁摆摆头，“都没有。”
“你期末复习得怎么样？”
“还可以。”
“那你回去吧。”
对话结束的有点突然，乔识岁一时没反应过来。
“哈？”
“哈什么哈？”老唐一脸莫名，“那咱俩再聊会儿？”
“那倒不用了。”乔识岁转头就走。
“乔识岁！”老唐叫住她。
“帮我把谭明源也叫来。”
“好。”
“您这约谈，主打一个简洁扼要啊。”林少把刚打印出炉的试卷放到老唐的办公室桌面。
老唐望着乔识岁的背影，摆摆头，“这个乔识岁，我特别放心。”
“那个谭明源呢？”
老唐的脸瞬间就绷起来，刚才还若有若无的笑意荡然无存。
“特别不放心。”
谭明源进来办公室，步履轻快，表情轻松，“老唐，您有事找我？”
“我前几天的帐还没算呢。”老唐站起身，带着谭明源站到办公室门外。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子长得飞快，谭明源背着手站在他旁边，比他还高了一大截。
“你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我看你是不是动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思。”
谭明源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理由信手拈来，“没有，老唐——”
老唐眉头紧锁，瞪了眼他。
他连忙改口，“唐老师，你误会了，我和乔识岁同学只是纯洁的同学情。”
“你继续说。”老唐抱胸审视，显然不信。
谭明源的理由早就已经想好了，早已把理由给过事件的另外一个当事人。
“我帮乔识岁搬箱子，是因为我乐于助人、喜欢帮助同学，我不只帮乔识岁搬过，帮谢苏、孟冉他们都搬过。”
“那你至于抢箱子吗？你说说。”老唐想听听谭明源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不是我抢，是陆知年非得跟我抢。”
“那你为什么不撒手？”
“我们班的箱子，轮的着他陆知年来搬吗？这样显得我们班男的不行一样。”谭明源的戏做得逼真，差点把自己都骗了。
但没骗过老唐。
“那人家谢苏怎么不和陆知年抢，刘依然不和陆知年抢，他们怎么不怕别人说我们班男生不行，就你谭明源，这么有集体荣誉感。”
老唐越说越生气。
“你看看你上课，我都不想说你，上课了不是迟到就是睡觉，数学考的一次比一次差，英语上次是不是没及格？”
“你还怕别人说你不行？人陆知年考第一，就是比你行。”
谭明源低头，叹了口气，甚至不忍继续听下去。
老唐说话简单直接，二班常常比他比喻成一个炸药桶。
他时至今日，被他说的话戳中了所有痛处，才知道威力。
“对，我对乔识岁就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谭明源平时最爱兜圈子，说一些弯弯绕绕和和稀泥的话，此刻陡然坦荡，让老唐都没反应过来。
“我喜欢她。”
他最诚实的一次承认对乔识岁的喜欢，居然是对着老唐。
荒谬到极点，谭明源苦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