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林清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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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镜子外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他只是前往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除去刚才的震惊，谈夕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
或许是他的外表看起来不太好惹，周围都没什么人；有人也只是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似乎这里站没站人都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
听他这么一嗓子，陈朝才感觉再次活了回来。他三两步上前，语气急促：“你说你哥有办法对吗？”
“对，对吧……”谈夕反应过来了，在自己走后发生了些什么。
他挑了挑眼，再说话时藏了些防备，不过此时陈朝一心想要找到阿妧，并没注意。
“我们先去休息区等我哥吧，我出来的时候和他说了，他现在在A区，正赶过来呢。”
说罢，他领着陈朝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请问两位喝些什么？”
迎面走来一位服务生，他领口大咧咧地敞着，陈朝看到他的锁骨处有一团金色印记，走近后才看清，那是一团金色的火。
“一杯美式。”谈夕又看了看陈朝，见他摇头不需要，“就这样吧。”
他再次凭空丢出一枚银币，落在实木桌上。
服务生也不恼，拾起币就朝里面吆喝着。
这是这里用的货币。
一坐下来，谈夕就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不顺畅，有种羊如虎穴的危险。
他又看了眼陈朝，心里琢磨着这人心机还挺深。
都怪自己太纯真善良了。
啧，得找个机会开溜。
“你能和我讲一下这个地方吗？”陈朝发问，他对这里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谈夕一听这话，马上起身，“瞧我都忘了这茬，你等我一下。”
他抬脚就向外走去。
走出咖啡厅，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陈朝坐在窗边，低头不知深思着什么。
他又“啧”了一声。
“啪嗒。”
见谈夕走远，陈朝阖上镜子，走到前台将镜子还给了那位服务生。
这是个女孩，镜子外还贴着兔子贴纸。
她的头发被扎起，只垂下一点碎发在胸前。陈朝清晰的看到，衣服未遮住的脖子下，有一道金色纹路。
“谢谢。”他友好的笑笑。
“欢迎光临，先生。”
陈朝走出前台时，恰好从咖啡厅进来一个男人。
他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眸色极淡地扫过咖啡厅里的每个人，最终落在了陈朝身上。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服务生不必跟上来。
他快步流星向自己走来。而陈朝也停留在原地，闭着唇看他。
这人比陈朝还高出一个头，身形修长。大概是还有两三步，他停下脚步，站在陈朝身前。
莫名很有压迫感。
他略微垂下头，一对浓眉，一双琥珀色的眼。
“陈朝？”
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
陈朝搭了上去，两人浅浅一握。
不出意外，这就是谈夕他哥了。
“嗯，怎么称呼？”
“一杯浓缩咖啡。”两人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男人没有回答陈朝的话，而是趁着服务生上美式的时候随口说道。
那杯美式被放在另一边。
陈朝注意到，男人看到时短暂愣了下。于是他解释：“你弟弟点的。”
男人几乎是用气音“嗯”了一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林清辉。‘故园松桂发，万里共清辉’的清辉。”
“好名字。”陈朝下意识接话夸道。
接着两人便沉默起来。
陈朝抿了抿唇：“我是……”
“谈夕和我说了。”林清辉立马回答，见陈朝又闭上了嘴，他难得的找话题，“你再说说是怎么回事，具体一点。”
回忆时，陈朝的语速不快不慢。他的记忆力还行，能将大部分事情的经过具体说出。
“停一下。”
讲了大半天，林清辉忽然打断道。
他比了个手势，又指了指陈朝身后。原来是谈夕正拉开咖啡店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册子。
谈夕一看到林清辉脸色就好起来了，他举了举手机：“哥，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
那手机和陈朝以往见到的没什么不同。
“关机了可能。”
“哦。”谈夕将小册子拿给陈朝，“喏，你看吧。”
他和林清辉坐在一边。
陈朝看了看林清辉，眼神询问他。
“你先看吧。”
陈朝低下头。
那册子的封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仰拍的角度，一看这人的摄影技术特别好。头顶着太阳，四周的建筑环绕，因这座高楼而俯首称臣，十分的震撼。
正中央印着：虚空介绍（中文版）
编者：知更鸟
以及最下方：圣行教派出版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那个什么苦昼短。
对面的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翻来册子，一切关于虚空的秘密才刚刚剖析在他眼前：
“亲爱的朋友，安慰的话千言万语不为重。可当你翻来这本介绍书时，请暂且抛下过往云烟，走入这片虚空。
这里就是虚空，请允许我先介绍一点虚空的历史内容。
在大约六百多年前（最早的时间无法追溯），虚空被十位“虚空者”开拓出一片安全的领土。
上述的虚空者与普通人无异，但他们拥有特殊的能力，比如操纵万物、改变时间等。”
这一段被标红。
“先生，您的咖啡。”
“哥，你什么时候喝咖啡了？”谈夕好奇。
陈朝也看了林清辉一眼，后者将咖啡推到谈夕旁边，“给你的。”
“我又不爱喝……”谈夕撇撇嘴。
“这一年，正好是地球时间2000年。
在此之前，有无数来自不同的时间的人，上至夏商时期下到公元2024年；以及不同地区的人，总之涵盖全世界。
他们进入虚空，不再对时间空间有清晰的概念。
虚空者们开辟出安全的领域后，将时间拨正，据专业学者测量，地球的一年约等于虚空十六年。
并且，从此以后，再次进入虚空的人都是在地球两千年之后，与地球时间保持一致。”
“地球时间二零零三年。虚空者们内部出现矛盾，领域被划为多个部分，虚空者们分庭抗礼，主要分为三个阵营：
欲统领众人的清平乐，此阵营以三位虚空者为首，阵营内众人多心狠手辣目空一切；
与之对立的另外六位虚空者。我们当下所在的圣行教派就是其中之一。
以及一位中立的虚空者。”
“二零一三年末，大战爆发。
战后仅圣行教派尚存，此地的虚空者收留了战后无处可去的难民，将圣行教派划分为ABCD四个区。
另外九位虚空者，下落不明。”
虚空历史在这里结束，陈朝翻过此页。
“从地球进入的玩家直接进入副本，出生在虚空内的玩家长到十八岁后开始进入副本。
地球玩家进入虚空前未满十八岁，则长至十八岁后客观身形不变（除使用道具改变），虚空玩家同此。
十八岁及其以上客观身形不变。
温馨提示，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下，请尽量不要在虚空中生下孩子。更不要抛弃孩子。”
陈朝看了眼谈夕。
谈夕一头雾水。
“四个城区出入条件严格，D区居民通过圣行检验后可根据自身能力进入B、C区，谋求更好的生活。
各个城区内均设有副本区、休息区。副本通关之后自动发放货币用于玩家生活。
最后，请圣行教派公民严格遵守以下准则：
一、请勿在休息区内杀人。
二、拥有火焰印记者隶属于圣行教派，在符合教派宗旨下，拥有对任何公民的采取任何措施的权利。特殊时刻可忽略第一条准则。”
陈朝是通过道具出来的，并没有通关副本，所以也没有这里的货币。
“更多内容，可通过副本出入口外工作人员，到新人处听课。”
这页的最下方还有一行字：第四版。
“我看完了。”陈朝阖上册子。
“有什么想问的吗？”林清辉随口问着，手指在桌上有规律的点着。
“……暂时没有。”
“你妹妹的事我以前也没遇到过。”林清辉如实，“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可是你真的想……救你妹妹吗？哪怕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说到最后，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陈朝。
隔着木桌，陈朝感觉他的眼睛亮亮的，语调上挑。
“嗯，我想要救她，就算会死。”陈朝果断地说。
他又觉得此话过后，林清辉的眼尾有点耷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看出错觉来了。
“好啊，不过我先说，也不一定能找到。今天我累了，明天再带你去吧。”
“那明天，我在哪儿找你？”
“哦忘了你是新人。”林清辉面色平静，“你先去我家吧。”
“哥？？”谈夕在一边不可置信。
不对，是从他哥一进来就莫名其妙的开始，他大脑就短路了。现在还邀请一个陌生人去自己家。
他哥怎么这么热情？
这对吗？
不过他哥没说话，轻抬下巴，朝谈夕面前的咖啡。
意思就是让他快喝。
那好吧，反正错不了。
于是陈朝就看着他咕噜咕噜地把浓缩咖啡往嘴里送，苦的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让陈朝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加班，和同事一起点咖啡喝，那味道简直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不知道高中那会儿怎么过的，居然会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
当时自己应该是学疯了。
“走吧。”谈夕放下杯子。
谈夕走在林清辉身后，陈朝很清晰地听到他嘟囔：“居然没糖。”
那太苦了。
陈朝在他身后默默同情。
这个所谓的圣行教派，看起来和陈朝原来生活的地方没什么差别，甚至他们现在都是站在一个公交站台下等车。
他仔仔细细看了看站台，最上面写着：B公交站点97。
下面有六班车。
车站人还不少，谈夕瞅准一个时机，去抢了个座椅。
陈朝和林清辉就像两个大人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
“走吧。”林清辉说道。
陈朝跟紧林清辉，看到了那班305号公交车。
眼见马上要上车，他拍了拍林清辉衣服，有些窘迫：“我没钱。”
林清辉转过身。
前面排队的谈夕嘴里哼着歌，垫脚看了眼里面哪有空位。
这个位置两人靠的很近，陈朝甚至能发现林清辉高挺的鼻梁处有一道小疤痕。
他看了陈朝一眼，点了下头就上了车。
陈朝不自觉拧了下眉，很松的一下。
他跟在林清辉身后，他抬脚走了上去，正好听见林清辉极淡的音调：“后面的人一起。”
司机看了陈朝一眼，陈朝敏锐的发现司机搭在方向盘的手背上有一处火焰印记。
林清辉坐在陈朝前面，谈夕坐在门边，两只眼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看。
主要是在看他哥。
林清辉的家是个大平层，此时临近傍晚，天色已然沉寂，窗外高楼林立，灯火阑珊。
谈夕带着他去客房：“你今晚睡着。”他抱了一床床单，放在床上。
“好，谢谢。”
正在铺床单时，门被敲响。陈朝踩着谈夕找出来的拖鞋哒哒哒走过去。
林清辉应该是才去洗了个澡，手抓着毛巾随意地擦拭头发。
“你会做饭吗？”他问。
“会。”
林清辉唇角轻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可以下点面么。今天不太想做饭。”
“好。”
就当房租了。如果一碗面就能租到这样的房子也很不错了。陈朝想。
他走进厨房，灶台上放了把面。
林清辉就在客厅吹头发，他开了一盏灯，周围的黑遭遭的，陈朝觉得他身上莫名有股很吸引人的气质。
很柔和。
他忽然关了吹风机，朝厨房里说：“我房间里有衣服，你等会儿去找来换。我要和谈夕说点事。”
他手指了个方向，还没听到陈朝回答，就又改了主意：“算了，我去找来放你房间。”
陈朝应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他觉得林清辉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自己也说不是很上来。而谈夕从自己出来后就没那么热情了，明显带着防备。
不过他现在并不在意。
锅里的水发出噗噗的声响，陈朝掀开锅，热气翻滚。
他约莫估计了下，就把面下了进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知道阿妧现在怎么样了。
他想到。下意识的忽略掉脑子里那个最残忍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林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