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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钢琴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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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偷偷溜进了屋内，把房间染成半明半暗的暖调，屋内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风吹动树叶发出得沙沙声，伴随着鸟儿的叽叽喳喳。
秦知越的脑袋像裹着湿棉花似的发疼，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的发紧甚至咽口水都带着涩味。
艰难的翻坐起来后，秦知越拖着疲惫的身躯把窗帘拉开了，一瞬间，阳光全部涌进漆黑的房间，秦知越的眼睛被光刺了一下。
嗡嗡嗡——
手机响了，秦知越走到床边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来电人是段暃易。
他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醒了？”
“昂……”
“现在已经八点多点了，给你身上的一身酒气洗掉，等会有人来，好好打扮一下。”
秦知越疑惑道:“我在我自己家还要打扮打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光着膀子也行。”
“哦。挂了。”
“好。唉，等一下，酒钱。”
“……”
秦知越挂断电话，然后把昨天的酒钱打给段暃易账户上。
洗完漱之后他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一身的酒气也没了，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美了不到五分钟，刚抹好蓝莓酱的吐司还没吃进嘴里门铃就被按响了。
他在嘴馋和礼貌直接果断选择了嘴馋，但门铃响了一次就没有再响了，他也美美的填饱肚子了。
“等一下，我来了。”
秦知越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然后快步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往下一压，下意识问道:“哪位?”
他抬起眸子的那一瞬间，被吓得一激灵，是那张熟悉的脸。就光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觉得压迫感十足，尤其是那双及其漂亮的丹凤眼最为好看，这绅士不失礼节的气质总会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穿搭，浅卡其色切斯菲尔德款式的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浅蓝色的牛仔裤，怀里抱着曲谱，手背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个针孔，他的皮肤惨白，或许是在疗养院治疗的原因。
哪都好看，就是纤细修长的手指看着不是多么的协调。
和自己一身海绵宝宝睡衣相比……
“阮从竹。你的老师。”
冷漠又漂亮的脸和说话的语气，以及行为举止都非常的不搭，对方率先伸出了手，以示礼貌，但这次不领情的是秦知越，他没有让阮从竹进门，也没有回握对方的手，而对方只能僵硬地收回手然后后退一步。
秦知越垂着脑袋，侧了侧身子把门敞开，让阮从竹进来。
“谢谢。”
“哦……”秦知越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阮从竹替他把门带上后走到秦知越面前，把钢琴谱子放在桌子上随后安安静静地坐到秦知越对面。
你不说话我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
秦知越低头扣着手指头，对客人的最基本的尊重都忘记了。
不尴尬吗？
我先开口还是他先开口?
呜呜呜可我昨天还说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起……”
“嗯？”阮从竹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抬眸看着乖巧坐在沙发上扣手指的秦知越。
“没事…”秦知越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觉得道歉没诚意。
阮从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我，那你就跟江女士好好聊聊，让她重新给你找一个钢琴老师，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管你。”
万一找了个脾气爆的来管我怎么办？
（恐惧）
虽然他看着冷冷清清的但是…说话好温柔的感觉……
呜呜呜呜…
话又说回来，我不想学钢琴……
“嗯…不用了吧。。”秦知越拿起桌子上的谱子故作姿态地看了一会儿。
我看不懂!!!
为什么全文我只能看懂《小星星》这三个字？
阮从竹想过很多次被赶出去的场景，实在是肖想不到秦知越会把他留下。
“那个……”秦知越扭扭捏捏地说:“我看不懂……二楼有钢琴室……”
见秦知越站起来往楼梯上走，阮从竹才缓缓跟上他的步伐。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秦知越的卧室，一个是钢琴室，钢琴室就在秦知越房间的对面。
将那个许久没打开过的门打开后，迎面而来的是有些冷冷的秋风，秦知越缩了缩脖子，快步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窗帘也找了个绳子系好。
室内的阳光非常充足，空荡荡的室内只有几盆快要死掉的绿植和一架钢琴。乳白的琴身被阳光镀着一层暖金，琴键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象牙白光泽。
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被阳光照的像细碎的金箔，在空中轻轻起舞，墙角的绿植影子被拉得悠长。
“那个……之前找人来打扫过，但是好久没进来过可能看着有些脏脏的…”秦知越小声解释道。
阮从竹没有说话，缓缓走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迫使他转身，然后把他带到落了些许灰尘的钢琴面前，让他坐下。
手里的谱子被抽走了，阮从竹帮他把谱子摊开，轻声说:“你每天也就6个小时的课，上午3小时，下午3小时。我只教你一个月的时间，周六日休息不上课。”
“先不着急学，带你认识一下钢琴以及符号。标准钢琴一共88个琴键，白键52黑键36。它的发音，是当你手指按下琴键的时候通过击弦机推动包裹毛毡的琴槌击打琴弦，琴弦振动通过音板放大，产生声音。低头看你的脚下，三个踏板，右踏板可延长音符共鸣，左踏板能减少击弦力度，或者改变音色，中踏板可实现局部延音。”
秦知越侧头看向和昨天反差很大的男人似懂非懂。
“没事，你那么聪明，认真听听就都知道了。”阮从竹右手扶着他的肩膀左手轻轻放在琴键上没有按下去，他道:“三个音区，中间三组琴键分为中音区，最左边低音区，最右边高音区。你把谱子往后翻一页。”
秦知越照做，第二页的谱子他完全能看懂，毕竟是阿拉伯数字。
“这有的数字下面怎么还有个点？”秦知越问道。
“那代表着低音，刚刚跟你讲过，最左面低音，最右边高音，中间三组中音。头上没点的就是中音，你尝试一下，按照简谱上来，我负责你的低音。”
秦知越做了几分钟的心里斗争，才把手悬在按键上，然后又说:“要不你来吧？我给你弹低音……”
阮从竹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无奈应了一声“好”。
两个小时过后。秦知越已经能断断续续地弹出一小段《小星星》了，就是忘性大，合上谱子后全忘了，一个都不记得。
“剩下的半小时是你的私人时间。”阮从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说道:“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下午见。”
秦知越朝他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唤了一声:“老师，有点冒昧了，您和我一个小时候的玩伴有点像，他和您一样不笑的时候冷冷的。”
阮从竹停下要走的步伐，回头看向他笑着问道:“那我和他有多像?”
有多像?
“他是我妈妈最优秀的学生，跟您一样钢琴弹的都非常好。”秦知越站起身，他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总爱黏着他，但在我14岁那年夏天的时候他突然了无音讯了。”
阮从竹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悲伤，“很遗憾，或许只是相像而已。”
秦知越点点头，笑着说:“老师，再见。”
“再见。”
目送对方的离开后他现在对音乐的看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钢琴，秦知越思考了好一会儿，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一名优秀的音乐家，为什么他不能是？
——老师，您刚刚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感觉好好听。
——《水边的阿狄丽娜》
“好听是好听…但是……”秦知越努力回想着那断断续续的音节，始终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感觉好难……
秦知越现在非常苦恼，他走出了钢琴室给段暃易打了个电话。
而正在开会的段暃易也算是服了他这个大少，还是选择接通电话。
“讲。”
“请我吃饭。”
段暃易看着会议桌上的各位，最后把目光落在打瞌睡的程年霜身上。
像是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程年霜猛地一激灵，然后和段暃易对上视线。
“去。”
“噢噢。好的老板。”
程年霜早就想溜了，就等着段暃易这句话，心情愉悦的不能再愉悦了，甚至为了请大少吃饭还定了个高级餐厅，反正又不是他掏钱。
秦知越换好衣服来到了程年霜发来的位置，好一个五星级餐厅。
“少爷你看我干啥？”程年霜把服务员拿来的菜单推到秦知越面前，很是疑惑。
“你不是一个月3500吗？”秦知越问他，“其实不用这样的……”
“老板请。”程年霜整个人都看着乐呵呵的，“别客气。”
“行，那我不客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我去，这一份蛋炒饭700块?”秦知越看着菜单瞬间瞪大了双眼，小声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这饭店怎么不去抢？”
程年霜低着头看菜单，回了几个字，“谁知道卖那么贵…”
“一杯可乐96…”秦知越看的眼睛都瞪直了，“还不如去便利店买一瓶3块的呢……你在哪找的傻子餐厅?”
“胡乱找的。”程年霜小声地说，“这些五星好评我估计都是那些比你经济更自由的大能打的。”
“就算是我妈不停我的卡我也不敢这么吃啊。”秦知越合上了菜单，“还不如去吃路边，吃坏肚子了那也是我的事情。”
程年霜小心翼翼地问:“那咱走？”
“那几个服务员在看咱……”秦知越对着程年霜挤眉弄眼，示意他吧台围着的那几个服务员正在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们。
“那怎么办？我们……”
程年霜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女服务员缓缓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两位先生，你们已经在这儿看了将近半小时了，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们再看看吧…”秦知越说道。
女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弯腰，转身的时候小声说了三个字“俩穷逼”。
程年霜:“……”
秦知越:“……”
你说谁不好非要连带着说俺家少爷……
“站住。”秦知越站起身了看着刚刚那个女服务员，说道:“把你们经理给我叫过来。”
女服务员依旧装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她说:“我们经理不是随便都能见到的。”
“我要见经理!”
“……”
“你耳朵聋了？我要见经理!!”
程年霜见少爷真的生气了连忙去拉他的袖子，安慰道:“少爷…算了吧别跟他们斤斤计较了……”
“我要见经理!!!天王老子来了小爷我也要见你们经理!!!!”
“少爷……”
“他们凭啥说咱?我要见经理!”
围在一起的服务员只当他是没钱吃饭来闹事的，解散后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秦知越平生第一次被人忽视。
“我要见你们经理——!!!”
……
“他们这顿记我账上吧。”阮从竹轻声道，他看向一脸呆傻，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来的秦知越笑了笑，“下次别再因为客人要考虑很久就开始催促他们了。毕竟是这周开业的第一批客人。”
“可是…先生……”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走上前来，“可他刚刚扬言要砸了……”
阮从竹打断她的话，“没关系，顾客就是上帝。”
“先生……”
“既然他们要尝个鲜，那就把菜单上的全部给他们上一遍，包括后面的几首乐曲，本店支持打包，还请勿浪费。”
程年霜属实被惊住了，他完全想不到会这么巧，他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阮从竹。
“用餐愉快。”阮从竹向他们非常绅士的鞠躬，深表歉意。
秦知越:“……”
见阮从竹转身离开，程年霜连忙按住秦知越的肩膀强迫他坐下，说道:“你现在这儿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秦知越见程年霜快步追上阮从竹的步伐只觉得更加的莫名其妙，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自己乖乖地坐在这儿等人。
“等等!”程年霜跟到拐角处喊了一声，“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阮从竹停下步伐看着他，依旧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我知道你们会走的。对了，这周六我妹妹生日刚好想邀请你们一起来参加的妹妹的生日聚会。”
两张请帖被递在眼前，程年霜沉默了，明明昨天晚上回乔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那一方向发展，明明……
你昨天不是这样的……
“你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会看见乔星是不是？”程年霜有些后怕的问。
“她不是一直在吗？”阮从竹笑的温柔。
程年霜收下请帖，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