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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苦尽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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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越回到房间,他看见床上的手机还没熄屏,走近一看,电话还未挂断,他很惊讶,关上卧室的门后整间卧室陷入黑暗,唯一的光源是手机显示出来的。
他摸黑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拿着手机把头蒙住,热气喷洒冰冷的屏幕上。
“你没挂……?”
“没有,别闷着被子,时间久了会呼吸不上来。”
“嗯……”
秦知越没有任何动作,两只眼睛安安静静注视着通话时间,6分钟的通话时间。
你不说话我不说话,都不说话。
阮从竹听着秦知越的呼吸一脸无奈的向殷轩鹤求助,然而殷轩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求助傅长歌。
傅长歌摸了摸下巴,非常小声的说:“我没经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等一下,我问问我哥。”
说罢傅长歌拿出手机给她哥打过去,电话响了几秒后被挂了,她有点不死心又打了过去,不出所料,还是被挂断了。
“嘶……”傅长歌有些不理解,她哥从未挂过她电话,现在怎么回事?
嘟——
这次是秒挂,傅长歌有些不服气,再次打过去。
电话还是响了好久,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终于接通了,为了方便人听傅长歌开了免提,但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干净。
“长歌…我真求你……别再打了……”
“傅银雪——!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是不是!”
“唔——八百年没吃过荤的?!”
“我耳朵聋了听不见…”
“呃…挂、挂了……别打了……”
电话被挂断,客厅死一般的安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阮从竹有想过阻止傅长歌给她哥打电话,毕竟那俩夜生活丰富的很。
“woc!”殷轩鹤惊呼一声打破寂静。
“停——!”傅长歌摩挲着下巴,她说:“我哥居然是下面那个。”
殷轩鹤一拍手:“你不是知道谢惊寒跟你哥处上了吗?你一直不知道你哥是……?”
傅长歌露出姨母笑:“我哪知道我哥是被压的那个啊,其实我看的时候挺不理解绥淋为什么要把我哥写成0,现在我理解了,他本来就是个0啊!”
“姐妹!咱俩好一辈子!”殷轩鹤捂着嘴,和傅长歌激动的抱在一起,丝毫没顾及还有阮从竹在。
阮从竹:“……”
等彻底安静下来,阮从竹才把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就把麦关了,秦知越自然就听不见这边的声音。
“你还在吗?”秦知越问他。
阮从竹把麦点开,缓缓回答:“我在。”
“挂了,你早点休息。”
阮从竹刚准备说话就被挂了,他看向傅长歌,突然觉得不靠谱,又看向殷轩鹤,那一脸傻了吧唧的样子更不靠谱。
谢惊寒和傅银雪他提都不想提,段暃易又太忙了不好意思去打扰。
那他还剩谁呢?
阮从竹起身往阳台走去:“已经很晚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殷轩鹤看向傅长歌,见对方都没有要睡的意思,果断戴上耳机拿起手柄。
——哥,我想回苍南看阿公阿婆,我想阿婆做的菜,我想吃阿公果园里种的葡萄。
葡萄哪里都有卖的,唯独阿公果园里种的又大又甜。
——洋槐花是什么味道啊?阿婆说洋槐花要蒸着吃才好吃,那好像是北方平原的一种吃法。
阿婆去过那遥远的北方,那里土地辽阔,到处都是耕地,夏天有绿油油的秧苗,秋天有金色的麦浪,晚风吹,带走燥热的夏,带来凉爽的秋。
——哥,我听说你不止会钢琴,还会吉他啊、小提琴啊、竖琴啊、电吉他贝斯啊,你怎么会这么多?我什么时候能听你弹奏一曲呢?
可谢惊寒小提琴拉的比他好……
——哥,你喜欢他啊?喜欢你就要大声说出来!带着你的玫瑰花给他表白啊—!
“不能,他才14岁……”阮从竹笑了笑小声说道:“阿星,你想听什么曲子?”
乔星思考一会,她笑着说:“你会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什么都不挑,因为那是哥哥演奏出来的。”
阮从竹抬起手想要去揉女孩的头发,手却落了空,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也悬在半空中许久后才收回。
思念来的来过仓促,在他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时,悲伤却追上了那遥不可及的思念。
殷轩鹤看着坐在阳台吊椅上自言自语的阮从竹,有些心疼他,心疼他的遭遇,心疼他的不幸。
患上病症之后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和不能相见的人讲话。
嗡嗡嗡——
阮从竹看着来电显示愣了几秒,滑动屏幕接通电话:“傅先生。”
“Ting,好久不见,长歌在苍南是吗?”
“是的傅先生。”
“让她回来一趟吧,妈妈生病了。”
阮从竹沉默几秒后说:“好的,您早点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自那天谢惊寒抢过刀刃被赶走时,他就该意识到楚柏玟怎样才能拿捏住兄妹两人。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傅长歌不喜欢傅银雪也不喜欢,可他们看见病床上那张惨白的脸时,还是会忍不住哭泣。
“她应该不想见我现在这个样子。”傅银雪把刚点燃一秒的烟掐掉,他的嗓子哑的厉害:“我忘了医院不能抽烟,你替我向妈妈带一句早安好不好?”
“哥……哥……”傅长歌猛地扑进哥哥怀中,肩膀止不住颤抖,完整的话语也被呜咽盖住:“哥…妈妈…妈妈会想见你的……”
傅银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关系,去吧我在外面看着就行。”
病房里很安静,楚柏玟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雨水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天空灰蒙蒙一片。
十二月末的天气比雪天还要冷,即使病房里开着暖气还能感觉到外面的冷。
楚柏玟声音非常的虚弱:“哥哥呢?”
傅长歌抓着她冰凉的手哽咽道:“您想见他吗?您能不能原谅哥哥…?妈妈……妈妈…爸爸很爱很爱您…哥哥也很爱您啊…”
楚柏玟抽出手在病号服口袋里摸索着,然后拿出三颗大白兔奶糖,她说:“一个给你,一个给哥哥,还有一个……”
“给谢惊寒。”
她接受事实,傅长歌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哥哥,他们终于苦尽甘来。
傅银雪很庆幸把自己捂的很严实,但他还是不敢去面对,是沉默的、安静的。
“让我看看你。”楚柏玟露出苍白的笑容朝他招手,就像小时候她爱傅银雪那样。
“我……”傅银雪步伐有些艰难,走一步停几秒走一步停几秒。
“长歌你先出去吧。”楚柏玟说:“我想和哥哥单独聊聊。”
傅长歌点头,病房门打开又关上。
楚柏玟看着艰难走来的傅银雪忍不住上下打量,白色的高领毛衣好像也有点挡不住那暧昧的痕迹。
“嘴肿了。”
“啊哈哈,额…哈哈手机不小心砸的。”
“疼不疼?那谢惊寒是不懂怜香惜玉吗?”
“额哈哈……嗯,他不懂怜香惜玉…”
楚柏玟被他逗笑了,便问他:“谢惊寒对你好不好?”
傅银雪愣了几秒说:“好,对我很好。”
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楚柏玟还想再问什么,就见傅银雪猛地站直了身子,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啊啊啊啊啊!!别闹了!!!
“妈…我、那个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下午再来看您…”傅银雪干笑两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往外走:“喂?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可他手机都拿翻了,楚柏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落荒而逃。
“哥…你去干嘛?”傅长歌拦在他面前。
“我公司有事儿…”傅银雪快崩溃了,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欲哭无泪:“我真的有事儿得回去一趟……”
“哥,你之前私藏的那几款游戏给我们玩玩呗。”傅长歌拉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道:“就那几个好上手的种田游戏,我跟妈妈一块玩儿。”
呜呜呜呜我真求你了……
傅银雪崩溃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大腿处有一股暖意在流淌:“你问问少爷,在少爷那我这没有……”
他刚准备走又被拉了回去:“哥,你替我们要呗,之前要太多次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傅银雪电话是真的响了。
救星来了——!
“喂?你是夏西家长吧?夏西能耐了敢在幼儿园当老大收小弟,欺负班里的同学,我很想知道你们这些当家长的,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轰隆一声,一道雷从傅银雪脑门劈下来,直接给傅银雪劈成两半。
夏西!你个坑货——!
哪有这样坑你舅舅的——!
“你给段暃易打电话让他去学校给夏西领回来,我有事先走了。”
说罢,傅银雪快速逃走,两条腿不自觉打颤发软,等他坐电梯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目光锁定在楼梯间等人的罪魁祸首。
啪——
谢惊寒挨了一巴掌,他也不恼一脸爽样,非常自然的伸手揽过傅银雪的腰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这么大脾气?”谢惊寒替他揉腰,语气温柔:“走吧,咱去清理清理。”
“嗯……”傅银雪仰起头伸手搂住谢惊寒的脖子和他接吻:“几百年没吃过荤的啊?贱不死你……”
谢惊寒抱的更紧,深深地回应着他温柔的吻,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这样他们才永远不会分开。
“傅银雪,我爱你。”
“唔…我也爱你。”
等一下!这是医院!傅银雪猛地推开谢惊寒,冷哼一声往外走,谢惊寒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跟上他。
可问题来了,这倾盆大雨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令人讨厌的阴雨天。”傅凛撑着伞穿过雨幕,他把多余的伞递给谢惊寒说道:“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傅银雪口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和这位父亲说什么,爱的矛盾就这样在心里展开了。
“说来我还想谢谢乔先生。”傅凛露出温和的笑:“不是Ting,是乔汇。”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很坏的人。”谢惊寒撑开伞揽过傅银雪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个别。”
傅银雪缓过神来,说:“父亲,再见。”
“再见,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