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极寒之夜，极暖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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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圈的夜风像刀子一样，从雪原深处刮来，卷起细碎的雪粒。两人踏着厚雪一路回到小旅馆。木门被推开时，暖气扑面，像是突然从极寒跨进怀抱里。宋执拍了拍头发上的雪，鼻尖冻得红彤彤的。
裴云深给他摘下围巾，把帽子往后一拢，声音低沉：“进去吧，小果子，别被冻坏了。”
宋执吸了吸鼻子：“确实冷。”
裴云深失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旅馆不大，只有八九间房。木质的走廊踩上去“嘎吱”作响，仿佛每一步都把寂静压得更深。回到房间后，裴云深利落脱下手套，把宋执推去浴室：“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你今晚要冻成冰棍。”
宋执正要反驳，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他顿时无言，乖乖去洗了。热水冲下来时，他只觉原来在北极圈，连洗澡都像被救赎。洗完出来，他正擦头发，脑子里忽然想起刚刚裴云深写的那封信。裴云深写得那么快…到底写给谁？又写了什么？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越想，心里那股说不清的闷意就越往上冒。不是难过，也不是吃醋……但就是觉得有哪里堵着似的。裴云深写信的动作太快，太自然，太干脆那根本不像是随便写写，更像是……早就想写或者早就习惯写。
可写给谁？不会是家人。他自己都说了，和家里关系差得很。会不会是朋友？可裴云深的性格……不像会给朋友写信的类型。
那——想到这里，宋执脑袋“嗡”地一下。不会是前任吧？？？他愣在原地，毛巾还搭在头上，整个人好像被冻脚镇的冷风冻住了几秒。下一秒，他立刻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猜测裴云深怎么可能有前任！他要真有前任，那对方肯定死了。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在心里打转。
宋执叹了口气，把头发随便擦干，凑到床边正要坐下，突然听到门锁轻响一声。裴云深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杯热可可，衣服上落着外面刚下的雪，肩膀上全是白的。
他一进来就看见宋执愣愣坐在床边，毛巾还半盖在头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怎么了？快去换衣服吹头发一会儿感冒了。”裴云深关上门，语气带着一点笑，“洗个澡能洗出自闭？”
宋执被他说得脸一热，立刻别开头：“……没有。”
裴云深把热可可递过去：“给你暖暖手。”
宋执接过，双手捧着杯子，却没立刻喝。裴云深注意到他安静得有点异常，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单手撑在床上，身体微微倾过来：“你怎么怪怪的？有心事？”
“……没有。”宋执嘴硬。裴云深挑挑眉，显然不信伸手扣住宋执的手心：“小果子，你从来不擅长撒谎。”
宋执本来还憋着，此刻心口却被戳得发紧。沉默了几秒，他终于忍不住，声音低低的：“……你的信到底写给谁啊？”裴云深愣了一下。宋执抿着嘴，不看他，像是一只炸毛又倔强的小动物：“你写得那么快……我都没看到你写给谁。你……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那语气，让裴云深整个人都软了。不是吃醋，不是怀疑，而是介意。是难得害怕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那种介意。裴云深突然伸手，扣住宋执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两人目光在暖黄的灯光下对上。裴云深轻轻勾起唇角，声音像一杯慢慢化开的热可可：
“你这么想知道啊～我的小宋执，那封信——是写给你的。”
宋执瞳孔微缩：“……给我？”裴云深凑得更近，额头轻轻抵上他的额：“嗯。但不是现在给，是未来给。”
“等你十九岁，二十岁或者在大一点的时候……或者某个你想离开我，或者犹豫的时候。”
“那封信，会告诉你答案。”
他语气低得几乎是贴着宋执心尖说出来：“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我为什么喜欢你。以及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我也想你留下来。”
“砰”宋执的胸腔像被一束火点燃，烫，滚烫，烧得呼吸都带着颤。那封信……不是写给别人。不是过去。不是回忆。是给未来的他。是裴云深给他预留的一颗心。宋执抓着可可杯子的手指微颤：“你…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裴云深轻笑，声音低得像要把人卷进陷阱：“因为现在的你还太容易害羞。用不着它，等你以后……更喜欢我一点的时候再看。”
宋执：“……”完全说不过他。被裴云深拿捏得死死的那种。
下一秒，他被人轻轻抱住。怀抱温暖，稳带着从北极圈带来的冷雪和热意。裴云深在他发顶轻轻蹭了一下，低声：“别乱想。你是我唯一写信的对象，也是我唯一想带到世界尽头的人。”
宋执耳尖全红，心跳成了一片混乱。他闷声：“……好。”外面风雪不断，冻脚镇的小酒吧灯光依旧暖黄。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是这间小小的旅馆房间，是裴云深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裴云深才松开一点距离，让宋执靠在自己腿间，仍被圈在怀里。宋执的脸像蒸熟的一样红，呼吸也乱得不行。裴云深低头，看着他乱成一片的小模样，忍不住笑：“怎么？脸这么红？”
“……滚。”宋执耳尖抖了抖，声音软软的，完全没有威慑力。裴云深直接贴上去，鼻尖摩过他的脸侧：“不滚。”
宋执：“……”他挣扎着要退开，结果浴袍的领口又往下滑了点，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
两人都愣住。空气一下子安静裴云深喉结缓缓上下滚动：“小果子……你这样很难让我忍住啊。”
宋执心一颤，立刻用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你别乱来！我…我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裴云深呼吸已经不稳，却强撑着控制力。“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做。”他顿了顿，却忽然伸手抓住宋执的手腕，轻轻拉开不是强迫，而是让宋执的手停在他胸口。
“但你听听。”裴云深低声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宋执的指尖都能感到那颗心的跳动—沉实、急促、滚烫。不是强势的欲望，而是压抑又笃定的爱。
“你以为只有你紧张吗？”裴云深的声音哑得不行，“我看你一眼都要疯了。”宋执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裴云深继续靠近，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缠在一起：“我想吻你，想抱你，想要你。”
每一句，都像沉到宋执的心尖里。“但只要你没点头，”他低笑，像咬着克制的缰绳，“我连你的浴袍带子都不会碰。”
宋执的心被这句话击得彻底乱掉。连呼吸都失了章。他抬起头，眼睛湿湿亮亮的：“我……我没有让你碰浴袍的意思。”裴云深眼底闪过一道极深的情绪。
“那我能做的，”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宋执唇角，“只有这个。”
话音落下，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只是轻轻的，像羽毛扫过。可宋执却整个人都酥了。
“云深…”
“我忍得住。”裴云深声音低哑，“为了你，什么都忍得住。宋执抬起眼，那一刻眼眶突然有点红。不是想哭，只是被这份温柔与克制击中得太狠。他轻声：“……谢谢。”裴云深笑了，把人抱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因为……”宋执嗓子紧紧的，小声得像落雪声，“你这么喜欢我。”
裴云深：“不，是你值得我这么喜欢。”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风雪拍着窗，冻脚镇寒冷如冬夜深海。房间静下来，只有暖炉偶尔“啪”的一声。裴云深抱着宋执，像抱着某件珍贵又脆弱的东西。那不是欲望，是珍重，是即将失去的提前拥抱。
许久，他才开口。语气轻得像怕惊动命运：“宋执。”
宋执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裴云深垂眸，看着他湿热的发尖、被炉火映红的脸，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深意：“等以后……如果某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
“停！”宋执皱眉，语气甚至有点急：“你说什么傻话？”
裴云深却笑了，笑意温柔却悲凉：“别紧张，我说的是如果。”他轻轻抚过宋执的侧脸“你听我说完，好吗？”
宋执咬着唇，点头。裴云深的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发，动作温柔得像在道别：“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一个没有我的地方。你不要难过。你要继续活得很好，继续喜欢这个世界。继续去看世界，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
他语气轻到快被风吹散：“我会现在，把能给你的都给你。把我未来给不了的，都提前给你。”
“我不是要你为我停下来。我是想当你往前走的时候，你记得，有个人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曾经那么那么爱你。”
“爱得连未来都舍不得让你难过。”宋执愣着，一时间连呼吸都乱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敢懂。半晌，他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发紧：“裴云深！你说这些，想干什么？”
裴云深怔了一下。宋执却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用力抱住他：“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说‘未来不在’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更紧地抱了抱裴云深，像要把他拉回现实：“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给了我多少爱。是因为我也想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裴云深指尖一紧。宋执声音有些发抖，却坚定得不像平时那个炸毛的小孩：“你给我未来？那我也给你。你怕我难过？那我就更不会放开你。”
裴云深喉结轻轻滑动，眼底的雪风全都涌成潮。宋执抬头，眼神亮得惊人：“裴云深，我不知道你在隐藏什么。但只要你不亲口说‘我们结束了’，我就永远不会从你身边离开。所以你别想先离开我。”
这不是誓言。这是两个少年在风雪交界处，赌上命运的那种爱。裴云深闭上眼，把宋执抱得极紧，像压不住心里的海：“小宋执……你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危险。”
宋执：“那也比你刚才那些更人话。”
裴云深低笑，带着微颤：“危险的是你这么说，我可能真的……永远放不开你了。”
窗外风声呼啸，像未来在远处试探。可这一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谁都不退。命运藏着秘密。但他们此刻的爱——是真实的，是彼此的，是永远的。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极寒之夜，极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