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雁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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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儿密带领胡羯使团继续往北走，陆朝暮吩咐手下将士准备进城。
昨晚下了雪，天刚放晴，危素穿了一身束袖圆袍，正杵着大扫帚指挥百姓清扫大街上的积雪。
马车和军队进了城，陆朝暮吩咐莫离：“把咱们的人拨出三百，跟百姓一起扫雪，再拨两百去互市。”
莫离领命，调转马头点人去了。
同州冬天风大雪多，不及时清扫很快会下下一场，新雪积旧雪，整条大街踩的相当结实，跟一面光滑的冰镜似的。
以前同州知府不扫雪，自己乘轿坐车，摔不着自己，但百姓没车没轿，尤其年纪大的，在路上经常滑一下、摔一跤，这时候医馆药铺总是人满为患。
陆松节和商恪的职责是带兵打仗，这属于民生，不该管。有次陆松节看不下去，带领一千军士扫雪。当天就被那时的同州知府参了，说是“越俎代庖”，害得陆松节给明京发了四五篇折子陈情，皇上斥责了几句，这事儿才算过去。
八年前，危素赴任后才开始下一场扫一场，每年如此，一直延续到如今。
陆朝暮下了马，走到危素身后。危素背对着他，口冒热气，耳扣兔皮暖耳，戴一双棉手套，掐着腰，指那一圈偷懒的汉子，呵道：“唠唠唠！有嘛好唠的，再不干活，本官让人把你们扒光了埋雪里！跟雪唠！”
“太仆。”陆朝暮出声叫他。
危素连忙转头，见是他，笑着行了一礼：“侯爷，您回来了。”
陆朝暮点头：“刚进城门。”
许青女撩开车帘往外看，与危素对视一眼。
危素道：“许督公也回来了。”
“对。”陆朝暮指指大扫帚，“扫雪呢？”
“可不是，入冬以来，昨晚这场下得最大。”
“我拨了三百人，跟你们一起扫。”
危素大喜过望：“谢侯爷。”
陆朝暮摆摆手：“没什么。胡羯这几个月没动静吧？”
“没有，互市也很好。”危素的脸冻得通红，脸上却笑得开心，“咱们和胡羯一和亲，百姓能过上几年太平日子。”
陆朝暮点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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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许青女先摸了摸落云，跟它说了一会儿话儿，回到屋子解了氅衣，像只欢蹦乱跳的小兔子，抱起武定将军就往脸上蹭：“终于回家了。”
原本窝在太师椅柔软坐垫上烤火的武定将军突然四爪离地，吓得大叫一声，蹿了出去。
常伯吩咐下人端茶，许青女喝得急，被烫了一下，“嘶”地抽了口气。
陆朝暮轻捏着他的下巴，看他的舌头，见没事才放下心，无奈笑笑：“慢点喝。”
“我渴了嘛。”
陆朝暮去书房拿过一个黑色朴素的木匣，放在圆桌上。许青女吃着玉露糕，走过来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锻一把能上阵杀敌的刀吗？”
许青女忙放下糕点，用帕子擦了手指，打开匣盖儿。刀刃藏在黑色鞘中，静静地躺在红绸布上。
刀锋出鞘、寒光乍现。刀身平直、刀面如镜、刀尖窄翘、血槽深长。许青女轻轻抚着这柄的弯刀，赞道：“这刀真好。侯爷，给它起名字了吗？”
“你的刀自然你来起。”
许青女想了一会儿：“我有雁翎刀，寒光耀冰雪。神锋三尺强，落手断金铁。【注1】这刀形如雁羽、刀刃锋利，不如就叫｀雁翎｀。”
“｀雁翎｀，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注2】好名字。”陆朝暮拿过自己的腰刀，拔出来递给他，“这是军队里用的腰刀，雁翎跟这种制式刀形状相似，但你没那大力气，我特意把刀锻轻了一些，你试试它们的重量。”
“果真，”许青女掂了掂，“雁翎更轻巧一些。”
“刀身太薄容易断，太厚分量就重了。”
陆朝暮将腰刀归入鞘中，笑着说：“为了你这把刀，我费了不少心思，压箱底的宝贝用了个七七八八。”
“谢谢陆郎。”许青女掰了掰刀尖，弯出一条平滑的弧线。
常伯进来，恭敬道：“侯爷，邹记裁缝铺的伙计来了。”
陆朝暮道：“让他去正堂等着。”
“是。”
“你做衣服了？”许青女收刀入鞘，问道。
“嗯，我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得去军营一趟。下午叫莫离买点羊肉牛肉，再把师父师娘接来，晚上咱们一家人吃火锅。”
“好。”
陆朝暮深情凝视着他，牵过他的手轻轻抚摸细腻光滑的肌肤：“回来了就得把身体养起来，这半年瘦了不少。”
许青女眼中带笑：“我比去年刚来时还是胖了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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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记裁缝铺的十个伙计端着托盘，腰背微弯站在堂中，眼睛时不时瞄堂内摆设。
陆朝暮进了门，身后跟着常伯。
伙计们连忙垂眸看地，躬身行礼。
“起来吧。”陆朝暮淡淡道。
“谢侯爷。”
陆朝暮揭开上面的红绸，露出做工精美、纹饰繁复的衣服，轻轻摸了摸，质料柔软光滑，摸着挺厚实。
领头的伙计连忙道：“侯爷，照您的吩咐，都是我们掌柜的亲自裁剪，用的是明京来的好料子，内衬外搭，连这风领都是赤狐皮，又找了三十多个绣工精湛的绣娘绣衣服上的纹样儿，日赶夜赶花了半年才做好，就怕耽误了您的喜事儿。”
陆朝暮嘴角露出一抹笑，瞧他一眼：“用心了。”
领头伙计笑道：“都是小的们该做的。”
陆朝暮看向常伯：“把衣服收下，好好放着，别损坏了一丝一毫，带他去账房支银子。”
“是。”
常伯叫来下人，收了衣服，又带领头伙计去账房算清银两，付了衣服和手工钱，他又拿了五两银子给伙计，“侯爷给各位的辛苦钱，天寒地冻的，几位买点酒喝暖暖身子。”
领头伙计的眼睛盯着钱，手却推就：“小人就是个跑腿的，怎么能收？”
常伯硬塞过去：“侯爷给的，就拿着吧，别惹侯爷生气。”
“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侯府用得着小人之处，小人必不推辞。”
常伯笑着说了两句“好”，叫下人送他们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雁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