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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只剩半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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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总”这个带着讽刺和距离的称呼，让狄炎秋的唇角浮出一丝苦笑。
然后两人间是沉默，深夜海底般的沉默，又黑又冷的沉默。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工作。”慕维有点不耐烦于这种沉默了，他故意地看了看时间。
“我等你收工吧。”狄炎秋欲言又止，眼神中全是不安和期待。
“那你应该要等很久。”慕维一点也不想他等自己。
“多久都可以。”
狄炎秋这一等，就是五个多小时。
原本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拍摄，愣是被慕维拖出了五个小时来，一遍一遍地重拍几乎干碎了全剧组的耐心，大家在寒风中怨声载道。
“老大，没天光了。”牛顿看着渐黑的天空，用这个完全无法解决的客观障碍终止了慕维无休止地故意拖延。
“收工吧。”
慕维放下耳麦和对讲机，点燃一支烟，走到了狄炎秋身边。
“我们去哪？”狄炎秋有点期待地问道。
“就在这里说吧，我之后还有事情。”慕维的态度极为冷淡。
狄炎秋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群，面露难色：“还是找个地方吧。”
“跟我来。”慕维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狄炎秋跟着他走进了导演休息室，并关上了门。
“说吧。”慕维抱着肘，靠坐在桌子上，用一个极富攻击性的姿态看着狄炎秋。
狄炎秋慢慢走到慕维面前，步伐黏腻又沉重，他张了半天嘴，始终没说出话。
慕维不耐烦了，站起身就走，却被狄炎秋拉住。
“慕维，你不要订婚。”狄炎秋看着慕维的眼睛，一字一句。
“哈哈哈哈哈……”慕维甩开他的手，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慕维，我是认真的。”狄炎秋的表情郑重又悲凉。
“别闹了，狄炎秋。我承认，我之前对你有过非分之想，我强迫过你，我企图用身体关系引诱抗拒的你，我卑微，我下贱，但你已经用你的办法惩罚我了，不是吗？我们现在，互不相欠。”慕维说得很平淡，丝毫不像在控诉，反而像在自省。
爱情是什么，就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播放着震耳欲聋音乐的夜店，每个人都被酒精气氛音乐催得意乱情迷，癫狂混乱，这个时候如果音乐骤停，灯光大亮，就会发现在场的每个人都残妆满面，丑且傻逼。
慕维觉得自己就是个丑陋的傻逼。
“别订婚好吗？”狄炎秋再次请求道。
“不让我订婚？你凭什么说这句话？你以为自己是谁？”慕维愤怒无比，他恶狠狠地瞪了狄炎秋一眼，转身冲门走去。
狄炎秋当然知道慕维记恨自己对他的伤害，但他没办法解释。
慕维刚走两步，就被狄炎秋一把拉住，狄炎秋上前一步，一手扣住慕维的后脑，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一下子按在门上，凶狠地吻了下去。
唇唇相交的一瞬间，慕维由于太过震惊导致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他瞪大眼睛，任由眼前这个猛兽般男人用舌尖进攻自己的口唇，撬开自己的牙关，贪婪且凶猛。
他完全愣住了，像是抽离在画面外看别人演的电影，又真实又失真。
终于，他反应了过来，开始反抗挣脱，谁知狄炎秋用尽全力死死把他箍在身前，让他动弹不得。
慕维急中生智，冲着狄炎秋那还在自己口腔里肆意进攻的舌尖狠狠咬了下去。瞬间，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狄炎秋完全没想到慕维会咬自己，他一失神，慕维趁机用手肘怼开他，挥起拳头砸在了狄炎秋的脸上。
这一拳，他等了两年。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不留一点余地，打得狄炎秋眼底一黑，身体一偏，差点摔倒。
“你有病吧！”慕维对着狄炎秋咆哮。
“我就是有病。”狄炎秋捂着脸，用赤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病就去治！”慕维怒不可遏地喊道。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狄炎秋此时看起来脆弱极了，任何一点撕扯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重新开始？然后在某一天，你再次无缘无故消失？在一个坑里摔一次是倒霉，摔两次就是傻逼。”慕维歇斯底里着。
此时的慕维真的怒了，他苦苦维持的平衡和快要接近的平静，就这么被眼前这个男人再次打破了。
狄炎秋曾经不管不顾机关算尽地闯进来，丧尽天良地撒手而去，然后再莫名其妙地回头。
这一切都让慕维崩溃不已。
凭什么自己人生的节奏都在狄炎秋的掌控之下？
凭什么他再次出现，自己还是痛到撕心裂肺？
凭什么他竟然依然渴求他嘴里的“重新开始”？
凭什么？
慕维所有掩埋已久的怨恨此时全部爆发了。
“有句话说得好：曾经要了你半条命的人回来了，只是想要你剩下的半条命而已，但凡回头，你都该死。”慕维说完，冷笑一声，拉开门，绝步而去。
狄炎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不管不顾地跟在慕维身后，他跟着他来到停车场，他开车跟在他的车后面。
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中，他紧紧跟着他。
在不断变道超车拐弯直行中，他紧紧跟着他。
除了跟着他，让他持续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下面是娱乐新闻，著名导演慕维将于下周跟肖氏总裁女友举行订婚仪式。这个年仅31岁的青年导演……”
狄炎秋愤怒地关掉了车载广播。
手抖如筛。
他一直跟到了慕维家门口。
他眼睁睁看着慕维愤然走进屋内，然后他就那么坐在车里看着屋里亮起的灯，一动不动。
此时，天开始下雨，冬雨如丝，浇在地面，却沁透了狄炎秋的心。
狄炎秋就那么久久坐着，直到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肖亦楠抱着一个装满蔬菜水果的纸袋，熟练地按下了慕维房门的密码，走进了慕维家的大门。
她进门后，拍了拍身上的水滴，丢下纸袋：“你要的东西。”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你买这些送过来。”慕维看着自己的人机未婚妻，笑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用来气狄炎秋的。”肖亦楠没什么表情。
“不是气，是让他死心……”慕维说到一半，“你怎么知道狄炎秋来了？”
“他出现在片场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我了。”肖亦楠淡淡地说。
“你还安插了眼线在我身边？”
“我没那么闲，是他们企图用你的情报来跟我讨要好处。你该清一清身边的二五仔了。”
慕维走到窗边，把窗帘撩开一个缝隙，瞄了瞄，狄炎秋的车还在。
“他当年为什么消失的事，你问他了吗？”肖亦楠好奇。
“没问，问这些会显得我很在乎他，我就输了。”慕维一脸倔强。
肖亦楠眯了眯眼睛，“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
慕维倒了一杯Macallan，啜了一口，耸了耸肩：“但我知道他忽然出现的动机。”
“阻止我们订婚。”肖亦楠抢答。
“你怎么这也知道？有人告密？”
“慕维，你平日里也是挺聪明的，怎么遇到狄炎秋的事，就像个傻子？这还用人告诉我？我们昨天才公布订婚消息，今天他就出现了，难道是来索要请柬祝贺你的？”
“……”
“慕维，我严重怀疑你在钓鱼。你是在利用我把他钓回来吗？难怪你故意让媒体把订婚消息散得满世界都是。”肖亦楠揣着手看着慕维。
“肖亦楠，倒打一耙也要讲究基本法，假订婚是你的主意好吧，是为了化解你爸爸住院的消息，抬你家的股价，你怎么跟失忆了似的？而且发通稿那是你的助理让公关干的，不是我。”慕维被肖亦楠气得一口老血憋在心口。
“我没给你好处吗？没给你钱吗？你得罪那几个平台负责人，是谁帮你摆平的？”
俩人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胜负，吵累了，肖亦楠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订婚是假的？”肖亦楠万分不解。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凭什么？”慕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恶狠狠地说道。
“凭你从来没有一天放下过他啊。”肖亦楠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别开玩笑了，就凭他？”慕维嘴角极其不自然地扯了一下。
“自欺欺人好玩吗？”
“你想多了，我谁也没骗。”慕维假笑一声。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肖亦楠打了个哈欠，她有点累了。
“待到他走为止。”慕维又瞄了一眼外面被雨水冲刷到模糊的狄炎秋的车。
“不行，我明早有董事会，你这里太远了。”肖亦楠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来接自己，她刚喝了酒，开不了车。
原本半夜来帮人演戏就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在外留宿更是绝无可能。
“求你了。”慕维放软了身段，低声哀求。
俩人僵持了半天，肖亦楠心软了：“下不为例。”
在慕维不断地作揖感谢下，肖亦楠拎着包走进了客房，关上门后，她深深叹了口气。
慕维没想到，狄炎秋在雨夜的车里坐到了第二天早晨。
直到目睹肖亦楠从慕维家出来后，狄炎秋才敲开了慕维的大门。
“有事吗？”慕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抱着肘，靠着门框，用一种极为疲倦和空洞的眼神打量了一眼狄炎秋。
“那个女人，你跟她……”狄炎秋卡住了，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你想问什么？我跟她睡没睡吗？”慕维语气平静，“肯定睡了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