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地底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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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就在凌封思考时，白斯言颤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挣扎着抬起身体，眼神与白斯言担忧的目光碰撞在一处。
久违的亲近感让凌封想朝白斯言贴得更近，可就当他想将那颗湿漉漉的脑袋扎进人怀中时，白斯言却猛地推开了他。
“你…”
“嘘！”白斯言手指按在凌封嘴唇上强令他噤声，自己则转过头去佯装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穿过爆炸撕裂的石壁，方才还汹涌咆哮的河水奇迹般消失无踪，只留下脚下湿滑冰冷的岩石和空气中浓重的水腥气，证明着那股洪流的存在。
白斯言指尖捻起一点粘附在石壁上的湿泥，从指腹传来的沙砾感判断，这并非由河水冲刷而成。
他飞速思考着这片区域被人工开凿的可能性，可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凌封那双由红转绿的暗淡眼睛。
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眸色的转变要比信息素更快暴露人格的切换，白斯言望着“回归”的熟悉alpha，心中的隐忧却越来越重。
“我靠！我能大口呼吸了！！”就在两人各自沉浸于思绪时，被晾在一旁的艾斯林突然爆出一声嘶哑的惊呼。
他难以置信地挥舞着手中那台几近报废的制氧设备，面上是眉飞色舞的狂喜。
黑森林中的“藏宝洞”之所以危险，很大程度上源于其稀薄诡异的空气和狂暴紊乱的磁场。佣兵们即使携带最先进的制氧设备，深入后也常遭遇仪器失灵甚至爆炸。
或许是暴涨的河水改变了矿洞内原本狂暴的磁场，又或许是爆炸将他们冲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在经历一番生死挣扎后，他们竟能在矿洞重获自由呼吸。
这一利好消息直接冲散了白斯言与凌封之间的诡异氛围，他们同时深深吸住一口气，当冰冷却饱含氧分的空气涌入肺叶，两人昏沉沉的头脑终于被刺激得清醒过来。
“咳…”刚刚结束那番惊心动魄人工呼吸的白斯言，动作略显僵硬地松开了紧拥凌封的手臂。
为掩饰尴尬，他还特地起身将还瘫在地上的艾斯林也拽了起来。
艾斯林的胳膊被拉得生疼，可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一向用来保命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要低调为妙。
于是，他被迫沉默地走在白斯言身后，眼看着那人的手在布满青苔的石壁上摸索不停。
三人越往前走，白斯言的步伐就变得愈发奇怪，他似乎为了能触摸到那片青苔而改为蹲走。
凌封和艾斯林为了跟上，也不约而同地伏低身子，他们的视线在微弱地光线下不断探寻，终于发现前方“笔直”的道路出现了难以被发觉的曲度。
奇特的光影和高低差欺骗了他们的眼睛，如果不是这一发现，那他们将陷在“鬼打墙”中无限循环…
找到出路的白斯言长吁一口气，他继续沿着青苔缓步慢行，没一会便在指尖感受到湿润。
那股无影无踪的河水似乎也朝这个方向流窜，它们渗入四面八方的石缝中，只把裹挟着的“猎物”扔在了尽头的洞底。
当白斯言三人终于摸到洞底时，他们眼前最先映入的就是一片炼狱景象。
被泡得青白肿胀的尸体因剧烈冲击而卡在石缝之中，腐烂的植物星兽也被水冲得与人身纠缠在一起。
与佣兵小队渊源极深的艾斯林心生不忍，他刚想动手清理开尸体边的异物，一旁沉默不语的凌封却突然开口，“当初下来的，就只有这几个人？”
眼前的尸体数量是偶数，这违背了作战小队基本的编组原则。即使记忆依旧残缺，可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还是让凌封瞬间捕捉到了异常。
艾斯林闻言，赶紧凑上前去仔细辨认，“1…2…5…8…”，等数完之后，他面色颓然地后退两步，“少了三个！照例应该是十一人下矿洞！”
可少了的三个人去哪了呢？他们还活着吗？
一时间，空旷寂静的“藏宝洞”内愈发阴冷，就好像有几双恶毒的眼睛正在暗处打量着三块“肥肉”…
可现在回头已经太晚，三人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探查，白斯言最先做出反应，他向前两步，刚要去触摸叠在一起的尸体，手腕就被身后的凌封攥住。
“怎么了？”白斯言疑惑回头，对上的是alpha眼里的一片澄澈与亲昵。
前面的Alpha似乎又变回了熟悉的那个，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和周身萦绕的苦杏仁味，无一不在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存在感。
白斯言甚至怀疑前几天的“怪人”只是一场噩梦，现在他侧耳听着凌封黏黏糊糊的嘱咐，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他郑重地向凌封保证了自己会注意安全，之后才被准许与艾斯林一同将尸体拽出裂缝。
被堵住的裂缝狭小的可怜，只有侧身缓步才能慢慢挤到缝隙的另一端。
白斯言的beta身材有天然优势，他在脱下碍事的装备后，还特地安抚似的拍了拍凌封的手，“放心，没事的。”
凌封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低头不言不语，而在白斯言转身行动的那一瞬间，有一抹红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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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凌封诡异的变化，白斯言并不知晓，当他好不容易挤出石壁裂缝后，第一反应就是沮丧。
与他们的猜想不同，裂缝之外还是一片忘不见尽头的漆黑矿洞，洞内弥漫着酸腐的臭气，从地面的痕迹来看，完全看不出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白斯言作为打头阵的人，率先摸索着朝前方走，可当最后一名凌封也挤过来后，他们仍然没找到有效的线索。
三人只好又一次在矿洞内做起急行军，他们努力向前奔走，直到心里防线快因黑暗和逼仄而崩溃时，“探险”终于迎来转机。
先是听力超群的凌封发现附近石壁后传来微弱响声，紧接着便是艾斯林脚下一滑，整个人失控地撞向地底深处的那片黑暗。
“啊！！救我！” “砰！！！”短促的惊呼被沉闷的撞击声截断，艾斯林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白斯言和凌封见此迅速滑下陡坡，一眼便发现艾斯林歪着脖子瘫倒在地，已然失去了意识。
“他一直都这么倒霉吗？”凌封面色狐疑，打量艾斯林的眼神算不上友好。
说话间，他极其自然地勾起艾斯林一节蜷缩的小指，干净利落向后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凌封戳了戳那根瞬间软塌塌的骨节，语气平淡地确认：“是真晕了。”
“你…”白斯言沉默，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仿佛那痛感也传递到自己身上。
他上前将艾斯林扶到石壁边坐正，目光佯装扫视着周围嶙峋怪异的岩壁，低声开口：“或许吧，也可能是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连老天都想灭口…”
接着白斯言声音压得更低，“他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能活着走出阿托尔城的人，你知道……”
“阿索尔城。”凌封下意识开口，纠正了白斯言并不准确的发音。
在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他脑海中猛地炸开一片破碎的光影：纸醉金迷的喧嚣，摇曳迷离的灯光，以及需要竭力仰头才能看清的高台上，那些模糊冰冷的“贵人”身影…
白斯言注意到凌封身体的震颤，看着他的眼神像被摄魂般逐渐扩散，心中就是一顿，他猜想是以往丢失的记忆在疯狂闪回。
不同于那个疯癫神秘的“凌封”，在听过线索之后，眼前人只是晃了晃便很快便稳住身形。
“你说第一个活着走出的人…可能是我。”凌封声音里带着不确定，他贴近白斯言，鼻尖几乎相触，那双深绿的眼底翻涌着困惑和痛苦，“但我现在还无法给你答案…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Alpha显而易见的痛苦，由游走的信息素攀上白斯言的神经，即使他有意避开凌封的眼神，可源源不断的煎熬仍令他不自觉的心软。
眼下是一片混乱与危险，的确不是深究的好时机…
说服自己的白斯言覆上凌封紧握的拳头，以退为进般安慰道：“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着承诺，将更深的疑虑暂时压下，只因当务之急是继续向前探索。
在周遭微弱的光线之下，地底的那片看似光滑坚硬的石壁，此刻却像是透出些许细微破碎的柔光。
白斯言难以置信地抚摸上那几道龟裂，手指探入其中一道缝隙小心地抠挖，很快他便清理出一个能透出微弱光线的孔洞。
对面有东西！
这个认知令两人都兴奋起来，他们当机立断将昏迷的艾斯林拖到一处安全的角落，之后便掏出绑在身上的冷兵器，死命地朝石壁裂缝处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辅助的两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开凿，凌封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插进石壁当中，用全身的力气作为杠杆，试图撬动那块顽固的岩石。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额发，粗重的喘息在洞窟中回荡，两股不听话的信息素纠缠着充斥在封闭矿洞之内，直至浓烈到将短暂昏迷的艾斯林也刺激醒。
“诶，等等我…还有我！”甫一睁开眼睛的艾斯林，就看见白斯言与凌封的“离去”，他脑内的昏沉被恐惧驱散，人挣扎着就朝石壁缝隙跑去。
可刚苏醒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刚跑出两步，艾斯林就左脚绊右脚，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嗷！太他妈痛了！我的手好像骨折了…”
“小点声，你是怕别人找不到你吗？”白斯言忍住笑意，低声警告道，他正努力伸展身体，随着凌封缓慢向前移动。
艾斯林疼得思维迟缓，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人？这洞里还有其他人？”
他话音刚落，一直苦苦找寻的人影，就出现在打头的凌封眼前。
只见在石缝出口的西方，有几簇火苗在巨大的石柱中明明灭灭，而石柱之下，正跪倒着三个犹如被抽去骨头的佣兵。
他们蜷缩身体，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身体如筛糠般剧烈颤抖，当白斯言走近后，发现三人口中都反复念诵着同一种粘稠怪异的陌生语言。
“祈求神明…赐予…永生不死？”凌封眉头紧锁，带着困惑翻译道。
他从未学过这种语言，可那些扭曲的音节却在他脑中自动组合成了清晰的含义。
白斯言听罢，瞬间将目光钉在凌封身上，他的手隐蔽地掏向怀中，在触摸到那块冰冷的“泥块”后，眼中的疑惑更甚。
这“藏宝洞”深处埋藏的究竟是宝藏，还是关于长生不死的传说？
很快，他的疑问就有了解答。
只见佣兵们念诵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们仿佛是被魇住般面朝石像，死命地将额头磕在外围最锋利的台阶之上，鲜血瞬间从他们破裂的额角、眉骨处汹涌而出，场面诡异又血腥异常。
白斯言和凌封手疾眼快地将几人架起，可陷入癫狂的佣兵们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在拉扯间，艾斯林眼尖地发现，地上的血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汇聚成细流，正无声无息地朝着那尊狰狞石像的基座流淌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地底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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