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水中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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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吧！”在混乱的人群中，一道清亮的嗓音清晰传来。
那群朝着“藏宝洞”没探头探脑的佣兵闻言回头，却怎么也没想到，开口的是刚刚加入佣兵小队的小白脸医生。
只见他左手钳着佣兵工会里有名的“欺诈者”艾斯林，右手则被低着头的Alpha紧紧拉住。
那Alpha标志性的银发在风中飘扬，在场没人敢小觑他半分。
可当佣兵们的视线落在白斯言左腿上后，疑问又从他们心头略过。
“你这腿…”一个佣兵从牙缝里挤出话，言辞勉强算是客气，但眼底的轻蔑却一览无遗，“别下去送死了。”
白斯言不甚在意地动动左腿，他眉峰微挑，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那么，谁愿意下去？”
自第二轮哨声响起已经过了十几分钟，这群身强力壮的佣兵却依旧踌躇在洞口。
被白斯言的目光刺过后，方才还义正词严的人纷纷别开了脸。
“地面不能没人守着，谁知道对面会不会趁机摸进来…”
“就是！我们留下是防偷袭的！”被扫过的佣兵下意识捂紧腰间鼓囊囊的“战利品”，小声嘟囔。
更有甚者，眼神闪烁，巴不得小队直接放弃救援，撤离这个鬼地方。
不过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中，也还有几个有良心的人，他们默默站在白斯言身边，眼睛却不住地在往凌封身上瞟去。
被注视的凌封此刻并没有心思感受其他。
头脑中的幻象和针扎般的刺痛在敲打着他的神经，颈后腺体仿佛在猛烈地燃烧，如果不是他苦苦压制，那周身爆裂的信息素早就会冒出来，将其他alpha击倒。
可即使身体上的疼痛快让凌封失去理智，他仍然用力握住白斯言的手腕，翠绿的眼里翻涌出痛苦与挣扎，“别…”
“藏宝洞”内危险重重，他不想让白斯言去冒险。
可内心中却也有一道声音在警告凌封，“这个人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你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去保护他！”
果然，感受到手腕传来力道的白斯言并未动摇，他只轻轻回捏了凌封的手指后，就坚定地将人放开。
关于荒木星这颗星球有许多传闻，大多都说它是因“三不管”的特殊地理位置，才会成为“医疗星”。
这是帝国、星盗、外星域三方共同默许的“巧合”，可白斯言却从不相信巧合。
无论是与塔莎共同开启的实验，还是老师手稿中的特殊记载，桩桩件件都不由让白斯言想到另一个地点—“红星球”。
他直觉有什么秘密隐藏在“黑森林”之下，为验证心中设想，白斯言决心铤而走险，亲眼去看看这个令无数佣兵趋之若鹜的地方。
可当他目光再次转向凌封时，又被alpha眼中浓浓的担忧所捕获。
白斯言伸出双手抓住凌封的胳膊，侧头贴在他耳边安慰道：“放心，有危险我会及时抽身，至于你…”
“我和你一起！”凌封迅速打断白斯言的话，理智逐渐回炉的他缓缓抬头，朝着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要妄想摆脱我。”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在这近乎“耳鬓厮磨”的对峙间，他们似乎都暂时遗忘了第三人的存在。
等两人反应过来后，白斯言发现艾斯林早已如泥鳅般滑出了人群的包围。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朝岸边浮桥试探着伸出脚，刚踩一步，脚下腐朽的枝条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黑沼泽会吞噬一切，即使是由泥沼树丛搭建起的浮桥，也只有一次通过的机会。”手中拿着制氧设备的佣兵硬着头皮解释，他的动作在凌封凌厉的瞪视下显得进退两难。
白斯言顺手接过设备，他用眼神示意凌封去把艾斯林抓回来，自己则俯下身去调试一直绑在腿上起固定作用的机械外骨骼。
“小队超时未归，洞内空气恐怕早已耗尽，所以这次下去的人越少越好…”
“我、他，还有艾斯林，三人下潜。如果半小时内没有信号传回，那不必救援，你们原路撤离即可。”白斯言说话时语气平淡，似乎没想过退路。
这副态度让其他佣兵有些愕然，他们大多沉默地点点头，只有两三个贪婪又怯懦的家伙不满地撇嘴：“那洞里的好东西，岂不是都让你们占了！”
“那换你下去？”白斯言径直将设备伸出，他面上明明带着笑，可佣兵周围却倏地窜上一股寒意。
被留在地面上的佣兵，本就不是什么硬角色，在白斯言说完之后，那高大汉子连连摆手后退，忙不迭地让开了“藏宝洞”的通路。
那方幽深的洞口就像一张深渊巨口，几乎吞噬掉周围的一切光线，白斯言只需身体稍倾，便能听到洞内传来细微而诡异的回响。
“让他打头阵。”白斯言示意凌封将艾斯林推到洞口边缘。
他“体贴”地为对方戴好制氧面罩，眼神却如冰锥般无声逼迫着这个狡猾的同伴前进。
“走！”艾斯林被推得一个趔趄，可后颈处被人扣住的尖锐疼痛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白斯言站在洞口旁一直观察着艾斯林的表情，只见这个神秘男人在嘴里碎碎念完几句话后，便屏住呼吸一头扎进“藏宝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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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凌封一把拉住白斯言的手，抱着人紧随其后跳入矿洞之中。
他们二人在黑暗中快步朝前疾行几百米，突然感觉到一抹潮湿打在脚踝上。
“有水？”五感敏锐的凌封率先反应过来，他下意识举起手中的探照灯查看，却被身旁一个模糊的黑影猛扑过来熄灭。
“别！不能有声，也不能见光！光一照那地底下的植物就都死了！”压低嗓子的艾斯林快速提醒。
他揉着刚被凌封信息素猛扎过的右手，神情哀怨，却不得不继续在前方引路。
三人沿着洞壁微弱的磷光缓慢移动许久，待眼前的石壁由宽变窄后，脚下坚实的岩石竟变成了滑腻的淤泥。
原来洞口外的异响是河水冲击石壁的撞击声，可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冰凉的河水已经无声无息漫上了几人腰腹。
“怎么回事？”艾斯林慌乱的声音在压抑的黑暗中尤为明显。从周围岩壁的水痕判断，这水流分明是突然暴涨的。
没人知道它们缘何而来，就在三人分头查找时，白斯言的手在冰冷的浑水中，率先触摸到一抹滑腻诡异的柔软。
“这里！”他低声朝凌封的方向示警，可手却快过脑子，一把就将近在咫尺的可疑物抓住。
作为实验室的常客，白斯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什么。他强忍住胃部的翻涌，用尽全力抓紧，直到凌封和艾斯林涉水靠近。
水流在黑暗的掩护下愈发湍急，三人好不容易才将沉重的物体拖到一处水势稍缓的浅滩。
借着不知从何处渗入的微光，他们终于看清了那具被冲刷过的尸体。
虽然尸体的脸庞已被冰冷的河水泡得肿胀青紫，但从残破的衣着装备辨认，正是第一批下洞的佣兵之一。
“怎么会这样！”与佣兵关系颇深的艾斯林率先支撑不住，他猛地扑到尸体旁边，伸出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
凌封一直警惕地站在水流中，他没理会夸张的艾斯林，反而用眼神示意白斯言朝更远处看。
只见有一条黑绳自尸体的腰腹处向外延伸，另一端隐没在黑暗的激流深处，正被水流拖拽着越飘越远。
“过去看看！”白斯言当机立断。
他一把扯开还在“哀悼”同伴的艾斯林，动作间，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艾斯林那只正迅速从遇难佣兵腰包里抽出的手。
被抓个正着的艾斯林面色涨红，他胡乱抹了把眼角，顺势将手里的东西佯装往白斯言衣襟里塞过：“见、见者有份！我…”
白斯言见状并未客气，他故意收拢衣兜，在艾斯林惊愕的注视下，转身毫不犹豫地追着凌封，踏入更深更急的水流。
前方开路的凌封速度很快，他顺着绳索的方向一路向前，发现前方水深已必须依靠游泳才能前进。
三人制氧设备的刻度线已滑向一半，每一次下潜都意味着窒息的风险在成倍增加。
然而，对洞底秘密的强烈渴望，让三人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他们深吸一口气，相继没入能见度极低的浑浊河水中。
当最前面的凌封游到水流汇集处时，他猛地察觉到前方被某种庞大的障碍物堵塞。
汹涌的水流猛烈地冲刷着石壁，又被狠狠地激荡回来，在黑暗中形成混乱致命的暗流。
随后赶到的白斯言视觉不如Alpha敏锐，但对危险的天然感知力让他本能地朝着水流最湍急、空间最狭窄的石缝游去。
那是被两面巨大岩壁挤压出的狭窄通道，宽度仅容一人侧身勉强通过。白斯言精瘦的身形此刻成了优势，他在冰冷的水流中奋力扭动身体，一寸寸地挤进那道“死亡缝隙”中去。
循着绳索的方向，他很快在脑中拼凑出前方的惨状：几名佣兵被卡在这进退维谷的石缝中，随着空气愈发稀薄，他们本能地挣扎着想后退，可突然暴涨的冰冷河水却堵住他们去路。
唯一挤出去的佣兵试图用绳索拖拽同伴，却无力对抗汹涌的水流…
而现在，同样的困境降临到他们三人头上。
白斯言在挤压得几乎变形的石壁缝隙中艰难地倒退，每退一步，都紧紧拉着那条连接着死亡与未知的绳索，一步…两步…三步…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的后背猛地撞上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放松…”凌封游过来搂住了白斯言，他在水下比了个手势，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那根紧绷的救命索。
锁链那端卡住尸体的位置极其刁钻，即使以凌封的力量，在水中也难以发力拖拽。
在一旁徒劳划水的艾斯林，眼看制氧设备指针指向三分之一的刻度，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贪婪。
他焦躁地打着手势，指向来路疯狂比划：退回去！命要紧！
但眼前的两个疯子却毫无惧意，他们在漆黑一片的河水之中上下浮沉，直到一直警戒的艾斯林看见白斯言浮出水面。
“找到了？”疑问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只见白斯言没有丝毫停留，他一把抓住凌封和艾斯林，拖拽着人再次猛地扎向河水最深最黑暗的流域。
高速的游动疯狂消耗着所剩无几的氧气，很快三人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窒息征兆。
身为高阶Alpha的凌封反应尤为剧烈，他与白斯言交握的手痉挛般收紧，双腿摆动的频率明显降低，最后连视野边缘都逐渐发黑。
滴…滴…滴…
就在意识被冰冷的黑暗和窒息感一点点吞噬之际，几乎昏厥的艾斯林恍惚听到一种奇异的轻响。不等他细辨，整个人就被白斯言死死按回水下。
原本就不充足的氧气几乎见底，就艾斯林决意挣脱开奋力一搏时，那几声诡异的打点却转化为一股威力极强的爆炸。
“轰！砰！！！”
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水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狭窄空间。堵塞的石壁被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将被卡住的尸体全部冲走。
被水流冲击得头晕目眩的白斯言，只来得及捆住凌封的手腕，下一秒就被乱窜的水流甩了出去。
残存一丝意识的艾斯林在最后关头胡乱抓住了白斯言的衣角，三人如同狂浪中的孤舟，被湍急的洪流裹挟着，冲入一片未知的黑暗深渊。
不知在漆黑的水下翻滚了多久，当艾斯林再次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块冰冷湿硬的石板上。
他内心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直激得他火上心头，想找白斯言理论一番。
可未曾想，他甫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对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狗男男。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白斯言，正将完全失去意识、陷入深度黑视的凌封紧紧箍在怀里。
他粗暴地扯下自己和凌封脸上早已失效的面罩，动作精准地抬高凌封下颌，检查气道。在尝试了几次人工呼吸后，又撑开Alpha的眼睛，不停向那两颗接近失焦的眼球吹气。
忍着剧痛小心挪到一旁的艾斯林，并不了解这种特殊的急救手法，当他想开口询问时，一直被抱紧的alpha却突然四肢抽搐起来。
好在白斯言早有准备。
他将手边所有的束缚带都捆在凌封身上，怀中人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拉紧，直到力竭的alpha发出一阵痛苦的抽吸，那双紧闭的翠绿眼眸，终于艰难睁开了一条缝隙。
白斯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一把扯掉所有碍事的束缚，低头就朝凌封的嘴唇吻去。
自己口腔的气息正被另一个人疯狂掠夺，可白斯言却并不反感。他几次抬头，又像是渡气般低头重新吻上。
直到确认凌封胸膛重新开始自主起伏后，他才在艾斯林见鬼似的表情中结束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亲吻。
“咳咳…我…我怎么了？”刚从窒息中缓过来的凌封疑惑开口，他身体顺从地依偎在白斯言怀中，可目光却快速又隐蔽地巡了一圈。
周围的环境全然陌生，对面那个表情扭曲的年轻男人更是奇怪异常。
凌封对此毫无头绪，他只得迷茫地眨着眼睛，在心里不住地思考：他是谁…而我们又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水中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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