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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成为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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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煜翻了个身，把被子团成团抱在怀里，假装被子就是那只鹅，但是那只鹅他抱了五年，外面那件衬衫都洗得毛了，那种手感是别的东西没法替代的，于是他又烦躁地把被子踢开。
他对顾君也的感情，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掺杂了多少东西，小时候他是像爸爸一样可靠的人，会给他最有安全感的怀抱，长大后他又像哥哥一样，关心他，爱护他，引导着他，但同时对他来说，顾君也的优秀又像一个标杆，童煜崇拜他，因为拥有他的偏爱而以此为荣，可是人总是贪心，他从顾君也那里拿来太多东西了，关心，爱护，宠溺，偏袒他都有了，亲情，友情，什么他又都想要，顾君也什么都给，而现在，他甚至还想要别的。
一些顾君也给不了的东西。
童煜痛恨自己的贪心，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他像一只被溺爱喂养长大的小兽，习惯了予取予求，一旦发现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开始暴躁不安。
结果就是一整晚都没睡着，早上没有让芳姨敲门他就出来了，顶着一头乱发和萎靡的双眼，芳姨都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童煜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上午，童煜熬到中午受不了了上楼去睡午觉，梦里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十一的时候，他们一起冲浪的那个海滩，但这一次，没有其它人，只有他一个，他茫然四顾，拼命喊顾君也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直到一个大浪卷了过来，瞬间将他卷入无底的海水之中，那种强烈的恐慌感和窒息感让他瞬间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听到芳姨在外面敲门。
“少爷，醒了吗？”
童煜缓了好几秒才从梦中完全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一头冷汗，他从床上爬起来，用力晃了晃头，将那股还没散的恐慌情绪压下去，出声应道：“芳姨，怎么了？”
他声音很哑，童煜咽了咽口水，爬下床去打开了门。
芳姨看到童煜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恐慌和一头的汗，有点担心，但楼下还有客人，于是说道：“顾夫人来了，在楼下等了有二十分钟了，知道你在睡觉，说让你好好睡，但我怕让她等久了，所以来叫你。”
顾姨？
童煜连忙抹了把脸，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本来还想换套衣服，但又怕让人久等，于是就这么跟着芳姨下楼去了。
对于顾君也的妈妈，他说不上亲切，但也是熟悉的，因为顾爸爸去世的时候他才五岁，顾爸爸去世之前，顾家一家也是恩爱和谐，顾妈妈是个端庄温柔的人，但只要涉及到工作，她也会变得严肃犀利，只是童煜多是在家里见他，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很好，只是顾爸爸去世之后，她伤心过度，甚至患上了抑郁症，不想再见任何人，后来独自去惠市的山间别墅里疗养生活，只有在过年，或者顾爷爷和顾君也生日的时候出现，这么多年下来，自然就没有向对顾爷爷那么亲近。
顾妈妈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美人，现在虽然五十岁了，脸上，眼角都出现在皱纹，但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左右，气质非常出挑，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薄毛衣，一条卡其色的长裤，挽着头发，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童煜昨天随手放在茶几上的书，那是一本关于珠宝鉴定的书，童煜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乖巧地喊人：“阿姨。”
顾妈妈在他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书，温和地看着他，看他一脸的倦意，关心道：“听芳姨说你昨晚没睡好，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童煜心想，睡不好的原因也不能对您说，于是只能说道：“还好，白天少睡会儿，免得晚上又睡不着，您等好一会儿了吧，下次您可以直接让芳姨叫我，我也没什么事儿。”
顾妈妈笑着看了一眼手里的书，温柔地说：“你从小喜欢珠宝，比起君也，你更像我的孩子，未来是有意想往这方面发展吗？”
未来做什么童煜倒也还没想，而且爷爷留给他的公司总是要他接手的，只是他现在浑浑噩噩的，这次期末考都考砸了，哪有心情想那么多。
童煜又顺了顺自己睡炸的头发，照实说：“还没想那么远。”
顾妈妈倒也没有真的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如果有这个想法，可以和我说，别的可能帮不上忙，但帮你引一下路还是可以的。”
他从小被顾君也惯坏了，顾妈妈收藏的那些珠宝，在别人眼里都是要一件件上锁加密怕外人窥探的，但都被顾君也拿出来给他玩过，甚至顾家家里就有一个收藏室，里面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他小时候不懂事，因为喜欢都当玩具玩，而被他弄丢的那颗顶极艳彩黄宝，也是顾妈妈的藏品之一。
想起那颗黄宝，童煜越大越是愧疚，除了价格，更重要的是在每一个收藏家和鉴赏家的眼里，每一价藏品都有不需要用金钱衡量的意义，但顾妈妈却从来没有怪过他。
“谢谢顾姨，如果我真的有这个想法，我会和您说的。”童煜真心地说。
顾妈妈从进门起就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打量他，他看着童煜天真懵懂的样子，垂眼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才又抬眼，微笑着说：“不用和我说谢谢，你从小就在顾家长大，在我眼里，你和君也一样，都是我的儿子。”
童煜听到这话，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也只能用笑容企图掩盖过去。
这时顾妈妈又说道：“童老一直很相信我们，你和我们也亲近，现在童老走了，你还太小，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童煜看着顾妈妈慈爱的笑容，第一反应是顾君也找了顾姨来当说客，但立刻就想到顾君也说过那份协议不成立。
“我想收养你，以母亲的身份来照顾你。”顾妈妈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向平和柔软的人此时竟然露出一丝急切来：“你不用改姓，什么也不需要改变，只是我们都希望你能和我们真正的成为一家人，以后你就是顾家的孩子。”
童煜惊愕地微微张开了嘴，如果不是顾君也那一纸协议在前，他可能会更惊讶，但此时弟弟到底还是比儿子的冲击力要少一点。
顾妈妈看他似乎很惊讶，但却比她想像中的要冷静，她接着说道：“你放心，童老留给你的我们什么都不会动，我相信你也能明白阿姨的心意，我们只是想更好地照顾你。”
经过顾君也那一次的刺激，童煜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大大提升，而且对于成为一家人这件事，他更关心的却是……
“是君也哥让您来的吗？阿姨。”
他和顾君也的关系他们都知道，一个月了他没去顾家，也没找顾君也，回顾前十几年都是头一回，但顾妈妈到现在也没问一句，那就应该是知道他和顾君也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不成他爹，又想当他哥。
顾君也你怎么就那么能呢？你要真那么能，就能再猜准确一点吗？
童煜又觉得可笑又委屈。
可听到他的提问，顾妈妈却是停了好几秒，她默默地转开了目光，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急切，平静下来了：“怎么了？”
其实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区别。
童煜也知道是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强忍着心里的酸楚，把头抬起来，勉强地笑着说：“顾姨，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其实前几天，君也哥跟我提过……类似的事，我没答应，对我来说，你们已经是我的亲人了，就算没有这些名义上的称谓，我也一样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家人，所以我觉得，真的不用麻烦了。”
顾妈妈听到他的话，反而感到惊讶，她有些犹疑，说：“君也，跟你提过？”
童煜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脏里泵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又酸又涩的柠檬汁，他强颜欢笑地点点头：“是，顾姨，不过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了。”
顾妈妈若有所思，但也没有再坚持，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回去了，童煜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本来觉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现在以另一种方式被提及，童煜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一样，晚饭也没吃，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被芳姨叫醒的时候整个人也还是晕的，口干舌燥，嗓子里像是有火在烧，他难受的咳了好几声，一咳嗓子更是像有刀片划拉似的疼，话都说不出来。
等他勉强爬下床去开门，芳姨一看他的样子，立刻就伸手扶住了他，而童煜手上传来的热度更是吓到她了：“怎么了？少爷？你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童煜头疼的厉害，走这一小段路都感觉自己像走在棉花上，浑身都是软的，他靠着门框哼出一声，在芳姨的惊叫声中，晕了过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