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山雨欲来（修） ...
-
72、山雨欲来
徐行之就这么走了。
两天了，常思齐都没发来消息，他觉得常思齐一定是在故意冷落他。
晚饭后，叶小麦在小区门口碰上出门消食的徐行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回家了？”
“嗯，回来住两天。”徐行之嘴硬，也不继续搭腔。
叶小麦想跟他一块儿溜达，不想却被他很无情地拒绝了。
在家住的这两日，徐爸徐妈似乎也看出了儿子情绪不对。
饭桌上，夫妇俩挤眉弄眼了大半天，谁都没开口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用问，徐行之脸色不好，一双眼睛哭得红肿，都快睁不开来了。
徐爸猜想这孩子一定是失恋了，徐妈心疼不已，当晚就给儿子炖了盅参汤补元气。
分手就分手，徐妈暗道，居然会有人看不上自己儿子？
没眼光！
这个没眼光的人冥思苦想地后悔了一整夜，隔天一大早就决定要把人追回来。
临出发前常思齐才想起，现在家里不是只有自己，还有一只徐行之留下来的狗要照顾。
此时此刻，徐百万正灰头土脑地趴在垫子上，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昨天下午常思齐把它带去宠物医院做了个检查，也不晓得这家伙是吃了什么东西居然把肚子吃坏了，医生开了它两天的针剂，打完才算彻底能好。
于是常思齐就在家里养了两天的狗，他决心等徐百万的肚子不闹腾了，再去把徐行之接回来。
两天里，家中冷清得除了这一人一狗，连个说话声都没有。
夜里躺在床上，常思齐回想起那日与徐行之的争执……不，不应该说争执，因为全程只有他在发泄自己的无能而已。
徐行之被他赶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只是很冷静地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
躺在地板上的徐百万仿佛心有所感，猛然上前咬住徐行之的裤腿不放，像是在尽力挽留他。
徐行之低下头安抚好狗狗，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看常思齐一眼，走得毅然决然。
想到这些，常思齐收紧了手上的薄被，将薄被抵在鼻尖深深地嗅了一口。
被子上似乎还留有徐行之身上的气味，不是那种沐浴露的清香，而是徐行之身上独有的……他形容不来那叫什么。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第二天常思齐带着狗打完针回家，又给狗喂了狗粮喝了水。
常思齐担心上次的噩梦重演，出门前他又将百万哄进狗笼里，接着安抚它好好休息。
徐百万是只聪明的小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常思齐被它逗乐，伸手去挠狗下巴。
“你在家乖啊。”他轻声道：“我这就去把你.妈接回来。”
前行途中，常思齐点开手机，页面停在跟徐行之的对话框上。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人“劝”回来。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死皮赖脸一点，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在徐行之面前丢人了。
常思齐如是想到。
常思齐站在幸福嘉园的入口处，还没走进门却率先看到了叶小麦的身影。
叶小麦身上的老头衫被圆鼓鼓的肚皮撑得很饱满，他手里拎着半块西瓜，噗嗤噗嗤往外吐西瓜子。
常思齐顺势停住了脚步，远远地观察对方的举动。
在这个过程当中，叶小麦似乎也看到了他，停下吃瓜的动作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两厢僵持中，常思齐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面无表情地背过身，接通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孟瑞雪的电话。
那天会面结束，孟瑞雪乘坐下午的班机直接飞回了美帝。
常思齐得知她要走，感觉松了口气，心里期盼着这样的会面不要再来第二次才好。
他们母子俩意见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常思齐觉得自己对母亲的感情很单薄。
没想到孟雪瑞居然又打来了电话，他猜不透对方的意图，抄起手机语气冷冰冰的：“什么事？”
叶小麦可以确定自己眼神没看错，那个人就是常思齐！
虽然他们一年多没见面了，常思齐变化挺大的，但是那副牛气哄哄的死装样如记忆里一样叫人讨厌。
前两天他碰上徐行之的时候还问过他，怎么忽然回来了。
徐行之的情绪很糟糕，糟糕到根本不想和他搭话，以至于叶小麦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人闹别扭了。
囫囵吃完手里的瓜，叶小麦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汁水，决定上前会一会姓常的。
这人明明看到自己了，居然也不过来打声招呼……什么意思？
另一头常思齐听完了电话，颤颤巍巍地收起手机，一时间感到心慌意乱。
须臾，只见他六神无主地跑到马路旁拦车，一辆黄绿色轿车停在面前，常思齐跌跌撞撞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立时不见了人影。
叶小麦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居然跑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把人给认错了？叶小麦顿感荒唐，像个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
日暮时分，夕阳西斜。
徐行之睡了一下午饱觉，最终在徐妈的催促下起床出门。
家里酱油没了，他这个儿子现在也就只有买买酱油这一点用处了。
徐行之一侧的脸颊上印满了凉席的竖纹，他伸手搓了搓，搓得脸颊都快破皮了，才晃晃悠悠地提步跨进小卖部的大门。
徐行之的脑子很混沌，一时间竟忘了徐妈的叮嘱，站在货架前对着琳琅满目的货品犯了难。
随便吧，反正又吃不死人，他随手拎起一瓶走到收银台前付款。
付完款，他又不嫌麻烦地绕了个远路，踢踢踏踏地走到幸福果园门口。
叶妈不在里头，收银台前的叶小麦果然佝着身躯在打游戏。
徐行之起了坏心，蹑手蹑脚地走到显示屏后头，然后“刷——”地冒出一颗脑袋：“小麦！”
“我艹！”叶小麦大惊失色，险些从那张摇椅上摔下来：“你是鬼啊？！走路没声的？！”
得逞后的徐行之笑得见牙不见眼，继而使唤道：“你帮我称两斤东魁，记得挑好的！”
“就你讲究多！”叶小麦骂骂咧咧地起身，挑东魁的时候跟他念叨：“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
“谁？”
“姓常的！”叶小麦轻哼一声说：“你俩吵架了是不是？”
徐行之用几秒钟消化完这个消息，冷笑道：“……那你估计是看错了。”
“不会看错的。”叶小麦坚持己见，“他那张脸……臭屁得要死，我会认不出来？”
徐行之轻轻咬住嘴唇，心绪翻涌不止，故而又强自镇定道：“那他人呢？”
将称好的水果打包好，叶小麦伸手递给他：“可惜没来得及说上话，人就跑了……对了，68。”
徐行之接过袋子火速付完钱，拔腿就往外跑。
回家的路上他絮絮叨叨地自我催眠，一定是看错了，一定不是常思齐，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到门口了却不上来？
徐行之失魂落魄地走进家门，将酱油和水果递给徐妈，扭头又往卧室躲。
“死孩子，买错了！你看看你……”徐妈一转身，发现不见他身影，拉了拉丈夫的臂膀问：“这孩子又怎么了？”
徐爸也觉得莫名其妙：“估计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行了，让他清净会儿吧。”
卧室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徐行之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铺。
心口那股憋闷的感觉堵在了喉头，他有些难过地翻开手机，发现上面什么消息都没有。
两天了，常思齐晾着他已经两天了！
他到底在摆什么架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徐行之猛然坐直了身子，点开两人的对话框，给他发去消息——
[我冷静够了，你呢？]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他抓起手机对着这条消息长按，撤回。
明明自己没错啊，怎么搞得像是要得到他的原谅似的？
徐行之重新躺下，愤懑不已地再次点开对话框。
这一次他搜肠刮肚了好半天，字斟句酌地敲下：[我原谅你了。]
消息“咻——”地一下发了出去，却犹如石沉大海。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枯坐着等消息的滋味并不好受。
以前常思齐总是因为这种事情跟他发脾气，每回脾气发完徐行之都要哄好久，还要跟他再三保证以后绝不会犯了，狗腿子似的凑上前给人敲腿捶背，常思齐的脸色才会雨过天晴。
但是……犯错误这种事情是可以有来有回的，徐行之心想，现在他也愿意原谅常思齐一次了。
这个台阶给得很体面，最晚……最晚一小时！只要一小时内常思齐能给他回消息，那么自己就原谅他好了，但也只能仅此一次。
一番自我开解完毕，徐行之的心情也好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徐爸徐妈抱着饭碗观察儿子的脸色。
儿子这两天要么愁眉苦脸，要么垂头丧气……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永远都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眼下见徐行之不由自主地哼起歌来，雀跃地仿佛春天里的麻雀叽叽喳喳，扰人美梦。
夫妇俩相视一眼，又是满头雾水，心想儿子该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风卷云残地解决完晚饭，徐行之主动提出要洗碗。
徐妈坐在客厅里满脸担忧，遂问丈夫：“这死孩子，该不会……”
她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有些话没说出口。
“别自己吓自己了。”徐爸安慰她：“我估摸着吧，小年轻俩拌完嘴，又开始蜜里调油呢。”
他拍拍妻子的肩，劝慰道：“把心放肚子里，专心看会儿电视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