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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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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上次的生病事件,于森和白合之间因为于母出轨的尴尬别扭的家庭氛围逐渐消失。于森给白合发的信息都是秒回的状态。
下午和同学短暂吃个饭,于森就去LILI提前上班了。
可今天很奇怪,上班时心不在焉的于森给客人调错了好几杯的鸡尾酒,被莉莉姐去强制喊去后台休息。
在休息室惨白的灯光下,于森焦虑地盯着手机,等待白合的回复,然而,半小时了,界面上并没有弹出新的讯息。
“小森!小森!在听吗?”莉莉姐摇摇于森的肩膀,“你今天怎么回事?”于森抬头,莉莉姐担心地看着他,“白合他不接电话,这很不对劲。”
“可能白合在忙什么事情,没有空。等会儿他会打回来给你的。”莉莉姐安慰于森。
“但还是不对劲,无多忙他都会回复我的。”于森按下通话键,铃声过后,是机械般的女音在反复“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快回去看看,于森。我准许你早退。”莉莉姐同样关心身为酒友的白合,“剩下的工作我替你。这可是客人的福利哦。”莉莉姐边开玩笑边拍拍于森的后背,“没事的。”
“谢谢莉姐。”话音落下,于森急忙换回常服,打车往家赶。
“咔”地一声打开门,于森进去后顿时被浴室里溢出到客厅的带着红色血丝的水吓得脸色惨白。
不知是门把手过于湿滑的缘故,他拧了好几次都没拧开。
门打开的瞬间,浴室蒸腾的水汽迎面而来混杂着浓重的腥锈味, 如细小河流般的血线沿着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汇入于森脚下红色的汪洋。
于森冲过去,把白合小心翼翼地从浴缸中抱出来,疾步走到卧室,在干燥的床上放下,简单的“120”三个数字打错好多次,打完急救电话后,于森开始不停地在白合身上进行心肺复苏的按压。
与白合一起上救护车时,于森的手发红发麻,也在发抖,直至icu的红灯亮起,于森都没有缓过神来,明明出门前,还是完好的人儿。几个小时之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死不明。
于森在ICU的门前,在心里不断地、无助地祈求神明护佑白合平安无事。“不要离开我啊白合。”不要像他母亲一样,每次都留他孤零零一个人。
莉莉姐听说白合出事的消息,晚上提前把店关了,赶到医院时,远远看到于森呆坐在冰冷的铁质长椅上,他的白色T恤上沾染斑驳的红色血迹。
莉莉姐坐到于森旁边,给他递了一杯刚倒好的热水,于森冰冷的双手,稍微因为水杯的热度而逐渐回温,莉莉姐温柔地轻抚于森的肩膀:“没事的,白合一定平安无事。”
于森终究还是少年人,遭遇白合这样的变故,他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用力地咬住嘴唇,发出呜咽,肩膀微微颤动,于森哭泣的声音惊扰医院走廊的寂静。莉莉姐一手安抚于森,另一只手在包里翻出香烟,刚想点上,想起是在医院,沉默地放下,给于森擦了眼泪。
莉莉姐把车钥匙给于森,让他开车回去换身衣服,顺便带一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于森哭过后,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急忙忙地回家,又急匆匆地赶回医院。
莉莉姐回家后,医院就剩下于森独自一人,半夜的时候,白合的情况很不好,医生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于森签字的手渐渐从颤动到麻木。
第一缕晨曦照射进医院走廊的时候,白合的情况才转危为安,于森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间,掺杂了雪白。
躺在血泊中的白合,不免得让他回想起生父。
所有烂俗的青春疼痛的爱情,大多都不会走向像童话故事结局般的圆满。
为赚取弟弟上学的学费,是少女不幸的开始。十八岁情窦初开,对英雄救美的不良少年一见钟情,同时少女为摆脱吸血的家庭,与恋人私奔,在陌生的城市同居,但因为年龄不够,并没有领证结婚。
一年后于森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出生了。
两人在懵懂中当了父母,但也不代表他们便具有身为父母的责任和担当。男人耽于享乐,在混混朋友的诱导下,染上赌博,没钱就让女人出去卖,给他继续赌,赌输了就撒气酗酒,喝醉后,就逮住女人和小于森打骂,女人受不住躲出去了,那么小于森会挨更重的打,躺在床上三四天起不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两人也没有给于森上户口,于森一直到7岁前都没有上过学。
于森6岁时,男人喝多酒后,正准备对于森动手,脚下踩到光滑的玻璃瓶,后脑勺直栽在地板翘起的铁钉上,霎时血流如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地板会有钉子,它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
男人死后,于森的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女人不断换着新男友,经常夜不归宿,偶尔在家的时候,女人会把于森锁进衣柜,等她和新男友亲热完再放出来。和女人相处最久,认为会结婚的最后一任男友,卷走女人所有的钱跑了。男友伤透女人的身心,女人每天像她初恋把自己灌醉后,打骂于森进行发泄,大骂于森“害了她,是拖油瓶。”清醒后,又会温柔地给于森煮鸡蛋面,说:“不要怪妈妈,妈妈打你是爱你的。”
小孩子总是会依赖讨好父母,尽管身上很疼,他还装作没事,乖巧地回应母亲:“我没事哦妈妈,我爱你,这一点都不疼。”
每一个孤独在家的夜晚,小于森做着反复的噩梦,他的生父,头上留着血,死死地盯着他,整夜整晚。小于森在梦中惊醒时,对着黑暗不停地大喊:“对不起。”
女人为了生计去街上干活时,认识了白合。两人熟络起来后,白合便向女人提出“假结婚”的请求,女人看在白合有房有车的条件上答应,重要的是,白合答应她结婚后不用工作,并给予她足够多的零花钱。
于森第一次见到白合,小孩子敏锐的直觉感觉白合身上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特质——柔和、纤细和脆弱,令他天然地对白合产生亲近的情感。
白合蹲下身,平等地与小于森对视:“您好呀,小森,想不想去上学呀?”
小于森小声地回答:“想的,白叔叔。”
白合低笑出声,“其实也可以叫哥哥,我都还没有三十岁。”
他抱起小于森,揉揉他的小脑袋。
很快,女人和白合领了证,没有举办婚礼。
于森成为白合的继子,也就有了户口可以正式上学了。
白合担心于森没有读过幼儿园启蒙,会跟不上小学的学习进度。在于森小学时期,都是白合亲自接送上下学并辅导功课,于森起步晚,但在白合的耐心教导下,还跳了一级,而女人则在婚后,直接把于森的教育生活都扔给白合,日日夜夜泡在了麻将室里。
白合陪伴于森时间久了,慢慢了解到于森曾经遭受的打骂和生父在眼前去世的心理创伤,在于森半夜因为噩梦哭泣着连续说“对不起。”轻缓地抱住于森的后背安抚,直至于森恢复平静沉沉睡去。
白合也不需要女人成为一位贤妻良母,他和女人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而于森,白合在他身上看到小时候父母皆抛弃掉那个孤独的自己,所以他希望于森在他的陪伴下可以拥有正常温馨的童年时光。
有时候出门打牌的于母,看见于森和白合“粘”在一块儿,会酸上一句:“真像父子。”
女人并不是安于现状的性格,白合不是她的理想型。她在于森上初中住宿后,重新开始找人约会。白合也是知道的,他和女人讲好,绝对不能把人带回家,这是他的底线。
于森住宿,白合晚上的时间也空闲下来,他再次恢复每周三女装去莉莉姐酒吧喝酒的活动。
于森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对白合有超过的感情的?
初中的某个周三,下晚自习。
于森在女人帮忙下请假回家拿东西,百合并不知情。
客厅昏暗,白合房间的灯却亮着。
他摸黑走过去,打算给白合一个惊喜,无意中得知白合的秘密。
在门隙间,他看见白合站在镜子换上黑色丝绸贴身小短裙,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细跟高跟鞋衬托白合的双腿更为修长,一双动人的丹凤眼,涂抹上烟熏后,愈加妩媚。那艳丽的双唇,饱满湿润,想让人一吻芳华。
于森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捂紧心口的衣服,平日温和如同春分的白合,正在成为午夜里一枝盛开得糜烂的玫瑰,散发出引人摘擷的甜香。
于森不舍地移开目光,趁白合还没发现,躲回房间,洗漱睡觉。
那天晚上,于森做了个春心萌动的美梦,梦里的白合并没有带着长长的红色假发,而是像往常一样,一头利落的、微卷的短碎发,摸起来像绵羊毛发般蓬松,可梦里白合却穿着那条黑色短裙,跨坐在于森大腿两旁,趴附在于森耳边,轻轻地喘息……
最后,清晨闹钟惊扰主人的美梦,于森早早起来把脏了裤子洗了,准备好早餐和解酒药后,赶去学校。
昨晚,白合很晚才回来,于森对着这个事实感到刺痛。
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于森比一般孩子还要早熟,班里男生私下传阅的影片,无论主角是男是女,他都毫无波澜。
惟有白合,撩动他的心弦,成为他青春期独一无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