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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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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突然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钟琰一时间没话了。
庄弋白接着道，“我死不死都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说不想让我死我就必须活着？我需要为了你活着吗？”
少女流着泪，几乎是吼出来的，腿上衣服上都是泥巴，她只穿了短裤，风一吹身上顿时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先回家，”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神带着恳求，“好吗？”
风吹起一阵。
她又缩了缩身子，好在男人的衣服很大，带来了微弱的温暖。
她翻找口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地上散落地烟时，又开始流泪。
“小白？”
“你不要叫我。”
她讨厌，她恨，恨所有，恨这个世间，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也许这就是心理疾病，也许她从出生开始就没正常过。
钟琰真的不说话了，就这样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给她取暖。她沉默，他陪着她一起沉默。
“钟琰，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漆黑的小巷，下过暴雨湿哒哒的墙壁，和满是秽土的路，少女靠着墙，他蹲在少女身旁，用身子给她取暖，月亮照射着唯一的光。
她问：“钟琰，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他说：“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女生嗤笑一声，她这二十七年来，只认真接触过两个男生，一个周承烨，一个钟琰。
周承烨是那死去的白月光，人们都是知道的，白月光最难忘，也忘不掉。
而钟琰像后来入局的，但不是后者乘凉。
相反他所受的，要等的，比前者多的多。
也许这场游戏，钟琰才是最可怜的。
庄弋白笑了声，去抚摸他的脸，坦诚道：“那你如果知道曾经有人为我死了，还会喜欢我吗？”
九年前她说：如果你知道我心理有病，还会收留我吗？
九年后她说：如果你知道曾经有人为我而死，还会喜欢我吗？
九年前他没来得及回答，直到她走了，他再也无法说出口。
现在他几乎不带考虑，低声道：“如果可以，我宁愿那个为你而死的人是我。”
庄弋白眼泪没干，新的又落下，她说：“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也许因为当年，看到了她的画，他很感兴趣。
也许因为她身上总带着颓废感，他觉得有意思。
也许他想要的，她都会做。
也许他好心泛滥，想要救孤独的少女于水火。
但感情谁说的准呢，或许在某个瞬间，某个话语，某个角落，突然就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了。
“我也不明白。”
“但就是很爱你。”
庄弋白点点头，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也是，感情谁说得通呢？”她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回家吧，我困了。”
“好。”
她去剧组换了衣服，钟琰又把她送回家，到了状元街，庄弋白想让她陪她走过去，钟琰没拒绝，下车就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庄弋白还是忍不住问：“我刚刚说的为我死的人，你不好奇吗？”
他淡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问。”
他被他牵着，低头看着地板，开口道：“我小时候爸妈对我不好，是他保护我。”
“嗯。”
“他很好，会带我学习，带我出去玩，也会在我妈打我的时候保护我。”
钟琰没说话。
“但是那天，我爸要杀了我，他为了我的安全拦住了我爸，然后不小心被砍到了。”
“他是周承烨吗？”钟琰忽然开口。
“是。”她道。
那年的小破院，他不止一遍在庄弋白口中听到“周承烨”这个名字。
钟琰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那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自暴自弃。”
“我明白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庄弋白接着说，“所以我不清楚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喜欢，所以你如果很累，请不要喜欢我。”
钟琰停下脚步与她面对面，认真的说：“我说了，我心甘情愿，你不需要动，我朝着你走。”
夜色渐深，街道上安静而祥和。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
……
那晚之后没有了她的戏份，庄弋白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
剧组杀青的时候，闻幻找她来参加杀青宴，她说去了北京，拒绝了出面。
钟琰每天给她打电话，虽然她都没有接。但那人不知道从哪搞来了蒋菲的微信，蒋菲给她看聊天记录的时候，她还是一脸懵。
蒋菲：你是谁？
钟琰：庄弋白男朋友。
蒋菲：你怎么知道我微信？
钟琰：你上班的企业公司是我家开的，职员名单一查就有。
蒋菲：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她室友？
钟琰：你之前给她发微信，看到了备注。
蒋菲：你就不怕重名？
钟琰：死马当活马医。
蒋菲：你加我有什么事？
钟琰：想让你帮个忙。
蒋菲回了个问号过去。
钟琰：一个月给你五千，每天给我汇报庄弋白的安全，和有没有好好吃饭。
蒋菲：卧槽，还有呢老板？
钟琰：没有了。
庄弋白看的一脸懵，然后就是每天：
钟琰：1。
蒋菲：在吃饭，吃的排骨饭，没有发现不安全。
第二天。
钟琰：1。
蒋菲：在洗澡，刚才吃了泡面，没有发现不安全。
第三天。
钟琰：1。
蒋菲：在看电视，哎怎么看哭了，现在进房间了。
那头钟琰顿时蹙眉，手指快速打字：去看看她干嘛了。
蒋菲十分钟没回复，正在钟琰想要打电话的时候，她的信息过来了：只是去拿纸了。
然后就被庄弋白发现了。
看着这几天的聊天记录，她陷入了沉默。
他就这么怕她想不开吗？
庄弋白关掉电视给他打去电话。
“喂？”
“钟琰，你有病啊。”
但他完全没有被骂的伤心和恼怒，委屈道：“你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孟骁此时就坐在他对面，听到钟琰用这么嗲的声音说话，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忍不住“卧槽”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脸禁欲的兄弟。
庄弋白呼了口气，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然怎么可能长这么大？你不要监视我！”
钟琰还没说话，她就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但跟钟琰关系好的，她也不认识几个。
那头孟骁耳朵靠着手机，刚才嗷的那一嗓子可全让他听到了。
孟骁只觉得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冲着钟琰“呦”了一声，“谁啊？”
钟琰脸不红心不跳，“女朋友。”
孟骁一愣，随即顿时从沙发跳了起来，“你丫的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钟琰笑了一声，把电话设置成外放，无视他语气中的鄙视，“遇见她的那天。”
庄弋白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旁边谁啊？”
孟骁好像听到了声音，非常熟悉……
他想了会，脑中浮现几个月前那蔫了吧唧又拽的不行的一张脸，如梦初醒般瞪大眼，指着电话中备注“小白”的人，道，“你是那个拽姐啊？”
庄弋白被说的一脸懵，“什么拽姐？”
“他是那天跟在我旁边的。”
庄弋白想到遇见他的那天，跟在他身边那人，“哦”了一声，对他们之间的讨论并不感兴趣，说了声“以后回你微信”便挂断了电话。
孟骁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还真是旧情人啊？”
他纠正，“没来得及情。”
“追了好几年？”
“嗯。”
“那你是舔狗……”
“这是追逐爱情。”
得……
孟骁觉得他没救了。
舔狗就舔狗吧，舔狗还不自知。
前几日孟骁去染了头发，本身要染棕黄色，但理发师硬生生给染成了亮黄色。
导致他现在顶着一头黄毛出入各种聚会拍摄，一度让人以为是那个企业家的小混混儿子。
此时在钟琰家大呼小叫的样子也是格外惹眼。
他还在震惊之余，就听钟琰说：“大晚上你还回不回去？”
孟骁却没回答，转移话题，“你会谈恋爱吗？”
钟琰确实没谈过几段恋爱，两人中学就相识，小时候钟琰父亲管的严厉，不让他谈恋爱不让他做喜欢的，除了报补习班就是给钱。
一直到大学毕业，又接管家里的产业合作娱乐圈，投资和创业地盘归他管，更没有时间谈情说爱。
孟骁一直觉得他过的无聊又很流水线，乍一听他谈恋爱了，除了震惊就是，不要把恋爱谈崩了……
“怎么谈？”他来了兴趣。
孟骁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故作高深道：“你得约她出来玩，跟她约会。”
钟琰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庄弋白不回电话不回微信，他不会去找她吗？她孤独，他不会去陪她吗？
然后他在孟骁的指导下，删删减减打了一段话发给她：明天有时间吗？出去吃个饭？
两人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不敢松懈。
庄弋白本身是不想出门的，她白天还好，有蒋菲可以陪她说话聊天，但到了晚上还是会迷茫会焦虑，不知道在焦虑什么，但就是压抑不住这种想法。
但又想到前几天和钟琰说的话，和钟琰帮她的忙，思索了下，还是回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