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私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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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叫已辞职的员工过来，良心真的过得去吗？”宋仟尘关上门。
“我可没批准你的辞职申请。”关文从灯火璀璨的落地窗前回过头，无奈地耸肩，“再说，毕竟开的你车，你得有知情权吧。”
“我可是很怕麻烦找上门的。”
宋仟尘脱下外套，搭上沙发背。
“这么严重？”
关文叹了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下，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一段视频，推向宋仟尘，“你自己看吧。”
宋仟尘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开视频。
视频画面截取于行车记录仪中几天前的片段，窗外背景处于天将黑未黑时。
视频前十秒无任何人出现，只有摇曳的树及空阔的柏油路。第十一秒，两辆车，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地闯入视线，斜停在道路中间，距离不超过五米。
随后，前方黑车驾驶位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男人，因黑天和角度等因素，看不清全脸，只能模糊窥到大概身形。
男人走向白车两步，看口型，似乎是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他转身上车，可还没等黑车重新掉头行驶，白车忽然向后退了几米，三秒后，车头对准黑车主驾驶的方向快速猛烈地撞击而去，没有一丝犹豫。
震耳的声响从视频中传来，黑车被巨大的冲力撞飞，冲过脆弱的围栏，翻转着滚下山坡，浓浓烟雾紧咬着飘上天。
车头严重凹陷的白车在看不到黑车车影后，竟启动着车子迅速向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赤裸裸的谋杀现场。
宋仟尘皱起眉，拉动进度条再次播放。
第二次播放完毕，他终于从这不到一分钟的视频上移开眼，看向沙发对面的关文。
他联想到前天的电话内容，问道：“赵奕然？”
关文手抵在下巴，点头，“嗯，一开始觉得身形挺像，后来我托人查了下，还真的是他。”
宋仟尘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怎么撞见的？”
关文说了个庄园名字，宋仟尘有印象，他记得是很多富二代官二代爱去的聚会地，保密性极高。
关文说庄园前几天关园整修，暂时禁止外人入内。但他要取份很重要的资料，便提前和管理人朋友打了招呼进去了。下山时，连续熬了两个大夜的他实在挺不住，他怕开车睡着出意外就临时停靠在某个小停车位。加上他，只有三辆车。
另外两辆车是空车。
他放下驾驶背，准备眯一觉。车内为了保持温度，并没有熄火。
直到他被巨大的撞击声震醒，愕然地看着左前方的场景，说不出一句话。
他没有轻易下车。
或许因为烟雾浓重，不到十分钟，山下就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等到人救上来，车辆远去，关文才迟缓地启动车子离开。
而当他到达山脚，与一辆上山的车擦肩而过时，全身忽然涌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猛然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调出视频，记下几辆车的车牌号，让人去查。”关文头靠在沙发背，叹道：“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宋仟尘想起他们这些二代圈子里的风风雨雨，随口猜道：“争夺家产？”
关文头仰回来，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bingo。”
宋仟尘扬眉，还真是。
“只不过要更狗血一点。”关文开始讲诉这则秘闻，“赵奕然对外说是齐厅长的儿子，其实是……”
关文顿了下，“私生子。”
“大概10年前，齐厅长调到松江市警察局，不仅仅是为了仕途增添履历，还因为赵奕然和他妈在那里。”
“后来齐夫人知道后气得半死，坚决不同意赵奕然进家门，于是赵奕然对外便成了齐厅的侄子。”
关文嘲讽地笑了声，“我说呢，年末齐厅去世，赵奕然还特意来找你定制西服参加葬礼，我还以为是叔侄情深，没想到原来是亲爹。”
“当然了，私生子在这些人眼中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能做到赵奕然那般的，也真是少数。”
“据说齐夫人当年抑郁去世时，赵奕然穿了一身红到场。”关文恶寒地抖抖肩，“齐明洋那么排斥他，如今倒也说得通了。”
“毕竟自己老爸的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私生子弟弟，且对方还在亲妈的葬礼上那么嚣张，要我我也会赶尽杀绝。”
宋仟尘从他的话里品出些言外之意，“没死成是预料之中的吗？”
关文嗯了声，“我估计有其他的原因故意没让他死成，具体的我也没法下定论。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出现在庄园是他预料之外的。”
“我能去查他的车牌号，他也会来查我的。”
关文有点懊恼，“只是当时开的你车，查也会查到你这。叫你来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齐明洋到时候真要是找你麻烦，及时告诉我。我们家虽然世代从艺，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宋仟尘笑了声，合上电脑，“知道了前老板。视频传我一份，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啊？”关文面露不解，“这么晚还回去干吗？明天再回呗，我这又不是没房间，你大晚上折腾什么。”
宋仟尘套上外套，向外走，“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
宋仟尘没答，只说：“答应了人的，不能食言。”
门开了又关，只留关文纳闷地坐在沙发。
与此同时，江则震惊地看着出站口对面带着口罩等候已久的白靖，脑袋上方飘过一排问号。
“太阳公公打西边出来了？”他问。
白靖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一本正经地回：“现在是月亮姐姐站岗。”
江则懒得和他扯皮，“你怎么突然来了？”
“迎接一下好兄弟回归，”白靖拉开后车门，把东西放进去，“有什么问题？”
“……不像没问题。”江则坐进副驾驶，看了他好几眼，继续说道：“正好，那些东西都是外婆给你带的吃的用的，你直接拿回去吧。”
白靖拉上安全带，哇塞一声，“外婆真好！替我谢谢外婆啊！”
“早谢过了。”
车子驶上马路，街景迅速掠过。
江则秉持着关心好朋友日常生活的想法，没话找话，“学校还忙吗？”
“最近没什么事了，我现在大部分时间在我姑那儿。”白靖顺嘴一问，“你呢？”
“我什么？”
“和你的亲亲学长啊，南临的二人之旅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江则偏过头看车窗外，“没什么进展。”
空气静了半顷。
“我靠？！”
吓得江则转头差点闪到脖子。
他诧异地问一惊一乍的白靖，“你干什么？”
白靖眼睛睁大，声音音量隔着口罩都大得丝毫不减，“你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宋学长有什么进展，你个男同不要瞎说。"”
江则：“……”
露馅了。
江则和他大眼对小眼片刻，再次默默地转回头，无言地继续欣赏夜景，尽管入眼的全是修剪得一模一样的大绿树。
白靖瞅他这副模样，便全都明白了。他目视前方，恍然大悟地喃喃道：“我就说么，高中你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我多跟你说了两句话，就成为了好兄弟！原来你不仅仅是看中我帅气的外表、洋溢的才华、乐于助人的品格、一骑绝尘的学生人气……”
“竟还有这层关系！”白靖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基佬真可怕。”
江则：“？。”
自知和白靖的脑回路连不到一块去，江则选择闭嘴装死。冷静过后的白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一夜之间变身男同这件事。
当然，或许也有他本人也是男同的原因在。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白靖问。
“不知道，某一瞬间忽然感觉到的。”江则虽然很不想刚刚确定自己对宋仟尘的感情，就和白靖探讨，但对方毕竟有多年同性恋经验，应该也能帮他解决一些困惑。尽管白靖恋爱次数为0，甚至还有强吻此恶劣前科行为。
白靖静了一瞬，“那你要主动追吗？”
江则垂下眼，扣了扣手机壳，“算了吧。”
喜欢又不是一定要占有。
“也是，你这性格能主动就怪了。”前方恰好是红灯，白靖减速停下，降下一点车窗，微凉的风灌进来，“再说，主动也不一定是好事。”
江则看向他的侧脸，白靖长长的睫毛覆下来，盖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惜状态还没维持一秒，白靖就直直地盯过来，语出惊人，“你俩亲嘴了吗？”
江则：“……你脑抽了吗？”
“牵手了吗？”
“……不算吧。”
如果牵手腕也算牵的话。
“拥抱了吗？”
“……”
“好，明白了。”
车后有鸣笛声响起，江则狠狠打了下他胳膊，“开车吧你！”
后程白靖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譬如什么勾引学长主动，不管那么多直接亲，自己先爽了等等等等……江则闭眼一概不理。
他信白靖的话他才是脑抽了。
回到七二胡同，白靖停好车。江则开门下车，他瞟向隔壁，全黑，宋仟尘不在。
他收回视线，掏出钥匙开店门。
潘达在吴姐那儿，时间略晚江则没直接去宠物店打扰。房间静悄悄，江则放下包，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其中一瓶扔给白靖。
白靖摘下口罩，咕咚咕咚喝完三分之一。
江则眼睛一扫，拧瓶盖的动作忽地顿住，他盯着白靖嘴角的结痂，问道：“你嘴怎么了？”
“……”白靖一副刚才仿佛喝得不是水，而是吃了屎的表情。他被迫回忆起昨晚场景———酒吧包厢，对他有意思的同班男同学借着大冒险的机会，咬了一根pocky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帮个忙呗，白靖。”
白靖当时脑袋喝得昏昏沉沉，他手里转着手机，鸭舌帽遮住他大半张脸，他自下而上看着男同学，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声，“行啊。”
他站起身，侧过脸，在周围一群人起哄声中咬上pocky的另一端，他瞥到男同学瞬间红透的脸。
“嘎吱———”
白靖没松口，抬眼看向门口，和丁闻钦蓦然对视上。
“这谁啊？”包厢里有人扬声问道。
丁闻钦收回眼，转身关门离开。
“什么意思这是？”
“喝多走错包厢了吧。”
白靖在议论声中咬下极短的饼身，后退两步，“可以了吗？”
男同学连连点头。
白靖叹了口气，捞起手机，“你们继续玩，我去趟洗手间。”
冰凉的水滑过手心手背，白靖关掉水龙头，身后响起耳熟的声音，“男朋友？”
白靖抽了纸擦手，不咸不淡地说：“丁警官这么闲吗？”
“不介意抓你增增业绩。”
纸团皱巴巴地落进垃圾桶，白靖转过身，和丁闻钦面对面，“没听说平民百姓的私事也要报给警官审查的。”
“况且，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
丁闻钦倚在门边，看着他没说话。
白靖扬起他那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笑，“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丁警官别告诉我你还耿耿于怀呢。”
“玩玩而已嘛。”
“玩玩？”丁闻钦站直身，声音低低地问。
“对啊，玩玩。”白靖还是那副假装洒脱的样子。
丁闻钦冷笑一声，“行。”
随即从门口消失了。
镜子里，白靖的肩瞬间垮下，他一口气还没换完，丁闻钦竟原路返回，他拽过白靖的手，将他推进隔壁空包厢。白靖眼睛还没立即适应环境的变化，后背就被抵在门板，唇瓣覆上柔软。
身前人死死控制住他的手，嘴上凶狠至极，每一下都快要将他撕烂，舌根被吮吸的发麻，浑身沾染满清淡酒味。
白靖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思绪，已然忘记挣扎。良久，在他快要窒息时，丁闻钦狠戾地咬破他的唇，放开桎梏他的手。
白靖尝到血腥味。
黑暗中，丁闻钦喘着气对他说：“还给你。”
“砰”地一声，丁闻钦离开了。
白靖站在原地，胸腹起伏，久久没有动。
白靖瞎话张嘴就来，“被狗咬了。”
“哦。”江则半信半疑地扭头，淡淡地问：“警犬吗。”
“……屁。”白靖拎着水上楼，“疯狗。”
江则挑眉，不置可否。
嗡嗡，吧台上的手机屏亮起。
江则走进，消息栏有绿色图标蹦出来。
S：【晚安。】
心有所引般，江则几乎是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一辆车正远远地停在刺青店正对的路边。
江则站在店内，开口无声地说：“晚安。”
车灯闪了两下，掉头缓慢地开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