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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长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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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礼伴着下沉的天光离开，王曼婷去前厅接待入住的客人，此时的小院，只余周心蕊与宋仟尘。
周心蕊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慢靠在椅背，仰头去望天际中那一点点的蓝。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你找过来寻求答案的原因，因为你的眼神我很熟悉。”
宋仟尘偏过头。
周心蕊笑笑，“夏夏的爸爸曾经也是像你这般，闯进这个院子，去求夏夏他外婆，让我不要离开他。”
周心蕊笑容淡下去，接着说：“以前我想我是恨他的，恨被辜负的感情，恨烂尾的婚姻。可是后来，我渐渐不再恨了，如果没有他，没有多年前美好的遇见，也不会有夏夏的出现。”
“我被感情伤过，不代表我会阻止他去爱。所以，仟尘，”周心蕊转过身子，在昏暗的彩灯下望向宋仟尘的眼睛，“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我只希望，破窗效应永远不要发生在他身上。”
“他从来都没有做错。”
宋仟尘感情湖泊因今天，因现在而剧烈地翻涌着，他郑重地对周心蕊保证道：“您放心，我不会的。”
周心蕊又笑起来，“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她没办法不动容。
“其实他一开始是拒绝治疗的。”周心蕊裹着披肩站起身，“但我想，这应该让他自己来说会比较好。”
“那可能才是你真正想找的结果。”
宋仟尘也站起身，迎着渐凉的夜风向院门走，“阿姨，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也该谢谢你们，让我了解到当时具体的情况。”
王曼婷恰好从前厅出来，略疑惑地问道：“现在就要走吗？”
“要不住一晚明天再走吧，有房间的，这都黑天了。”
宋仟尘没有停下脚步，“谢谢外婆，但我等不了了。”
周心蕊拦住王曼婷，冲她摇摇头，随后对着宋仟尘说：“回吧，注意安全。”
宋仟尘买了从南临回中北的最后一班高铁票，紧赶慢赶赶上发车前5分钟落座。他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看着车窗映出的自己的脸。
江则，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到达中北已是凌晨时分。
宋仟尘没有立刻回到七二胡同，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关文的工作室。独自顶着黑眼圈加班的关文在瞟到没发出一丝声音就出现在面前的人影时，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他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对着眼前人喊道：“我艹，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宋仟尘把电脑拍在桌子上，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坐下，“给你发了微信。”
“……没看到。”关文喝了口水压惊，“再说了，谁大半夜突然闪现啊，你有事？”
宋仟尘将视频调出来，抬手指了指，“告诉我关于赵奕然的详细信息，以及他们家的那些恩恩怨怨。”
关文动作停滞了一瞬，脑子没太反应过来，“你干什么？你不会落魄了想要去敲诈他们一笔吧？！”
“我真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吗？”
宋仟尘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放到一边，“你快点，有人还在等我呢。”
……
送走宋仟尘，窗外天光大亮。
关文倒在办公室隔间的床上，订完闹钟后关闭手机，陷入柔软的被褥。意识消失前，他脑中浮现出锁屏的日期，依稀记得今天是谁的生日来着……谁来着……
宋仟尘快一天未睡，怕疲劳驾驶并没有开车。他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某个小区的名字。路上有些堵车，晃晃悠悠地前进，宋仟尘摩挲着手腕的纹身，他头靠在车窗沿，眼皮慢慢地合上。
“哎！那人好奇怪啊，感觉不像咱们校的学生呢。”
“今天校园开放，可能是谁的家人吧。哎，不说了不说了，体育部的催着搬设备呢，快走。”
“哦，来了来了。”
“……”
周围闹哄哄的，宋仟尘从手中的开场稿中抬起头，炎热的天气使他的额头沁了汗，弄湿鸭舌帽的前沿。
宋仟尘拽着每位学生人手一个的彩气球，抬起胳膊随意擦了下脸，他想要寻找迟迟未到场的搭档身影，结果却瞟到人群中某处扬起的发丝，是白色的。
相机挡住了那人的脸，宋仟尘看不真切。
夏日晃动的热空气中，他神奇地感受到周围音量小了下来，像是飞机起飞时被气压堵住的耳朵中只有嗡鸣声。宋仟尘咽下口水，发现情况并没有好转。
他的眼中只盛下相机与那个人。
咔嚓。
汗水从额头滑过脸颊，滴在地面，仅仅一秒，消失不见。
“不好意思啊仟尘！我来晚了！”
宋仟尘的肩膀搭上一只手，几乎是瞬间，吵闹声重新钻入耳膜，世界变得正常了。
同学推着他往广播站走，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宋仟尘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回头看向原来的方向，来来往往的身影中，那人已经找不到了。
“看什么呢？”
“哦对了，你那个丢失的橘子吊坠已经找到了，你记得去失物处取啊！你也是运气好啊，那么小的东西都能有人发现。”
“……谢谢。”
金乌西沉，宋仟尘下车，走回明天。
临进门口，他却站定，直觉促使他看向隔壁，安静无声，暂停营业的门牌明晃晃地提醒着他——江则不在。
可有些事情的发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宋仟尘转身，向那扇玻璃门走去。
他的手握住门把向下压，门没锁。
屋内的人似乎没想到宋仟尘的突然到来，江则从阴影处的椅子上慌乱地站起身，与宋仟尘面面相觑。
宋仟尘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明明是他提议的冷静两天，可此时此刻见到江则，宋仟尘却无法再认同自己的话。他是有点想念他的。
江则被他盯得无措，像是即将迎来他不愿接受的审判结果般逃避掉两人的眼神相交。
宋仟尘这时才注意到桌子上的东西。
江则迟疑片刻，然后双手捧起碗，脸上扬起一点笑容，卧蚕变得明显起来，他在铺满金色的屋内对宋仟尘说道：“生日快乐。”
白瓷碗很深，盛着满满的面条。橘色的方方正正的四大块胡萝卜盖在上面，雕刻成最简单也是最深刻的祝福。
宋仟尘的感情洪流此刻翻涌咆哮，不断激扬又激扬，终于冲垮他那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情感高塔，他再也无法压制。
宋仟尘几步迈向江则，压缩他们的空间。
他没有去接长寿面，而是扣住江则的后脑勺，迫使他的头微微抬起。
宋仟尘偏过脸，吻上江则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