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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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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月湾。
雅塔主城名流贵族的夜生活最佳去处,聚餐酒席,K歌跳舞,赌博游戏,以及各种不可言说的交易play,一应俱全。
顾起俊订的包厢在第六十六层。两人经过大厅舞池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彩灯闪烁,或暗或明的条纹像风车扫过人的眼皮,音乐震耳欲聋,和人群的狂笑声混杂,使他们仿佛闯入了一场群魔乱舞的狂欢。
乘上电梯,穿过还算安静的走廊,封华打开了6606包厢的门。
声浪铺天盖地,摇滚乐的鼓点踩着电音的节拍,空气中飘散着木质调混着酒液的香气,暗紫的霓虹灯将整个包厢照得昏昧旖旎,阴影的掩护总能更容易勾出人内心的欲望。
房间布局奢华非常,脚下的丝绒毯如醇厚的红酒,镶钻的酒杯闪闪发光,墙饰上的珠宝随便扯下一颗都能在市场上买出高价。
两人一进来,便吸引了包厢内所有人的视线。
封华经常参加这种场合,前来并不稀奇,但他身边的那个少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贵族少爷圈子的聚会中。
在场的一部分人并没见过时叙,只略有耳闻他将天枢搅得风云不宁的事迹,引得他们真正关注的,是对方安泽威养子的身份,以及封华向他们介绍他时亲近自如的姿态。
谁不知道封家的小少爷飞扬跋扈、恃宠而骄,看谁都不上眼,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他主动介绍人,这无疑是在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事实:
为难时叙,就等同于跟他对着干。
顾起俊起身,揽过封华的手臂,调侃道:“两位真是好大的架子,人都齐了,酒也开了,就等你们呢,来来来,快坐。”
封华勾唇道:“来前去了趟琅法城,耽误了点时间。”
他在顾起俊左手边的空位坐了,时叙坐在了他的旁边,刚坐下,一道声音从他的身边传来:
“既然来晚了,两位是不是要各自罚一杯啊?”
说话的人是苏瑾,栗发少年托着下巴,眼眸微眯,虽然用的是“两位”,但视线明显落在时叙的身上。
针对谁昭然若揭。
时叙的目光一动,发现苏瑾身边坐着祁朔,少年长眉如鬓,眉骨压下一片阴鸷锋利的阴影,正毫不回避地盯着他。想到这两人关系似乎不错,时叙瞬间了然。
哦,难怪。
短暂的沉默后,封华挑眉,笑:“我们晚来了,是该自罚。”他捞过酒瓶,倾下两杯酒,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狭长的眸子扫向苏瑾的方向。
“还有一杯,我替他喝。”
“既然是自罚,让别人代不太好吧。”祁朔忽然开口,任谁都能听出两人话间的针锋相对之意,一时气氛凝结如冰。
有人忍不住去偷看争端的源头。少年的面容在包厢昏暗斑斓的光线下显出几分神秘的冷艳,眼皮懒散地垂着,模样甚至有几分兴致索然的无聊。
顾起俊笑着出来打圆场,封华拿着酒杯不松,祁朔神色冷漠,显然没人愿意先做退让,他挠挠头,又坐了回去,众人在心底暗骂这人真是看乐子不嫌事大,一个生日宴同时请了本来就不对付的两人,这跟安了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一道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喝。”
少年声线冷淡慵懒,被昏暗的环境缠绕着,有几分旖旎的味道。
祁朔的眼眸动了一下。
时叙从封华的手中自然地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指间夹着高脚杯,倒过来晃了晃,杯中空空如也,鎏金色的玻璃将他的手指衬得像件艺术品。
他将酒杯随手放了回去。
僵局打破,众人皆无声松了口气,坐在时叙对面的沈澜庭站起身来,遥遥朝顾起俊的方向敬了一杯,笑道:“祝顾少十七岁生日快乐。”
顾起俊颔首,象征性地抿了口酒,有人起头,在座众人跟着纷纷朝他敬酒,时叙浑水摸鱼敬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在心中对系统道:
【白晗的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来?好无聊。】
系统:【嗯,这个,据我推断,白晗在这里干侍应生,承担的是送酒开酒的任务,也就是说,等要给你们包厢送酒的时候,他大概就会出现了。】
时叙:【送酒是吧,懂了。】
系统怀疑这人又要搞事情了。
“这点酒怎么够喝?顾少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至少再来二十听吧。”
众人意外地发现说出这话的人居然是时叙。
对方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像会喝酒。
顾起俊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时少说得有理,这里这么多人,桌上的这些怎么够尽兴。”他抬手按了旁边的铃,让人再送一批酒上来。
一名灰发男生盯着他,饶有兴致地开口道:“听起来,时少酒量很好,不过从进来到现在似乎没喝多少,难道是这里的酒不合胃口?”
时叙:找茬的是吧。
见少年不语,霍琛笑笑,起身斟了满满两杯,将其中之一推到时叙面前,缓缓:“我敬时少一杯。”
他看得出,从时叙踏入到现在,全场的注意几乎都集中在那人的身上,毕竟昨日安泽威正式承认对方身份的消息太过轰动,来得也毫无征兆,虽然只是养子,但上将的那般态度谁都看得出来。
上将之子的身份,他们必须拉拢。
灯光昏暗,贵族们的视线暗潮涌动,期间不断地有人向时叙敬酒示好,话里话外皆是试探,意图投其所好。
少年的态度始终疏离而绵里藏针,不急不缓地应付,不时抿一口杯中的酒液,似乎颇为意兴阑珊,但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牵引着那些少年贵族,千方百计地试图让对方分来视线,维持同他们的交谈。
对面的沈澜庭始终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有趣地弯起了眼。
谁说军部的人不会耍弄心机,时叙不就很会吗。
那些人可是被他套了不少话。
上酒的侍者来了,时叙扫了他们一眼,里面并没有白晗。
时叙:【什么情况?】
系统有些汗流浃背:【宿主稍安勿躁,据我推断,应该是触发剧情的时间还没到,宴会才刚开始,宿主你先不要急。话说宿主你喝这么多酒……真没问题?】
时叙:【放心,不会耽误任务。】
系统打量着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相信了他。
杯盏碰撞,酒瓶翻滚,场上的多数人都已有了醉意,顾起俊在这时让侍者上了一副牌,拍拍手,提议玩个游戏助兴。
“国王游戏。”他一边洗牌,一边向没玩过的少数人解释。
“我们在场十六人,这里共有十七张牌,分别为一张鬼牌和标号1~16的牌,每人一张抽取号码,如果抽到鬼牌为国王,最终多出的那张牌就是国王的号码,国王不知道自己几号,每个人也不能把自己的号码向别人出示。”
“以号码指代人,国王可以命令别人做任何事,当然,如果命令到了自己……嘿嘿。”
游戏开始了。
时叙第一次接触“国王游戏”,兴致并不高,不理解为什么周围人都是一副紧张又兴奋的模样,他随便抽了一张牌,翻面。
6号。
一圈人都抽完了牌,顾起俊把剩下的那张背面朝上放在桌子中央,问:“谁是国王?”
“我是。”
沈澜庭微笑地举起手中的鬼牌,狰狞的小丑头像和他苍白的指尖形成强烈的对比。
“是沈少啊。”顾起俊挑眉,“那看来这场游戏会增添很多乐趣了。”
封华冷笑:“别自己挖坑自己跳了才好。”
沈澜庭的手指敲了敲牌面,缓缓:“10号把6号的领带给解下来,要求:只能用嘴。”
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如此劲爆,席间发出一片啧声,还有轻佻地吹口哨的声音。
时叙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号码。
6号。
时叙:……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恐怖之处了。
时叙认命道:“我是6号。”
沈澜庭眼中兴致愈浓。
“谁是10号?”
沉默。
时叙忽然与面黑如锅底的祁朔对视。
一秒,两秒,对方抵了抵后槽牙,不情愿地开口:“我是10号。”
众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刚才沈澜庭说的话——
10号用嘴把6号的领带给解下来。
昏暗环境的掩饰下,他们的视线悄悄在两人间徘徊,时叙一脸淡定,祁朔则是一副要掀桌走人的样子,众人心头不免有些惴惴,但能看到祁少爷的乐子,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显然,沈澜庭并没有为了保全10号面子收回命令的打算。他可不怕祁朔。
祁朔终于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时叙的面前,包厢内灯影迷乱,摇滚震天,祁朔背着光,沉着脸,阴影笼罩在少年的身上,四面八方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半晌,缓缓俯下身去。
他的双手撑在时叙的身体两侧,手背青筋因用力凸起,一束霓虹刚好掠过少年的面容,暗紫色的光妖异暗昧,打在他薄薄的眼皮和高挺的鼻梁上,浓密的睫毛纤长而直,如同暗夜中的妖精。
祁朔下意识挪开视线,却因太近的关系,只能强行把注意力放在对方发间银白的挑染上。
他刚刚喝了些酒,酒精迟来地作用于大脑,昏昏沉沉,燥热滚烫,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他一点点压低身子,沙哑的嗓音含着种恶狠狠的味道:
“只是游戏,你别想多。”
时叙:……?
我想什么了?
“那你倒是快点。”时叙说,“磨磨蹭蹭。”
祁朔的脑子嗡了一声。
他盯着对方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衣领,毫不顾忌袒露出冷白的锁骨与喉结,黑色的领带松散随意地系着,左侧的红玫瑰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