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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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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枫竹逗猫逗够了,愉快地笑了几声,身子往后一仰靠了回去。
此时,屏幕上的倒计时刚刚归零。
贵族们的欢呼将赌场的气氛推到高潮,在主持人回荡全场声嘶力竭的“倾尽一切,拥抱疯狂吧——”的致辞声中,游戏正式开始了。
场地已经布置好,左右两张一模一样的球桌,前方摆着两只放了球的箱子,抛硬币决定先后手,谢枫竹先,时叙后。
时叙:【正好,让我现学一下他的动作。】
系统:……
看这人如此自信嚣张的模样,差点忘了他其实连桌球杆都没碰过。
【如果刚刚抽到宿主先手了呢?】
时叙:【那我只能用我独家自创的打球姿势赢得比赛了。】
系统对他到底会如何出千更好奇了。
谢枫竹起身,将如山的筹码往荷官的方向一推,红眸微弯:“25颗球,我全要了。”
青年笑着摊开手掌,金绿的筹码倾泻,当啷作响,铺在暗红的赌桌上,像一个个金光闪闪的美丽虚幻的梦泡,靡丽至极,华丽至极,令人呼吸急促,头昏目眩。
这人眼都不眨便丢出了2.5个亿,贵族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心道一旦那名少年输了,面临的可是数额恐怖的天价债务。
这场游戏,比拼的不仅是球技,更是初始资金以及能否能摸到大号球的运气,而谢枫竹一上来就买走了全部的球,胜利的天平无疑压倒性地朝他的方向倾斜,局面对于那个少年来说,可谓是极度的劣势。
人群的目光不禁转向金弈桌另一头的少年。
他一手支着下巴,漆色发丝掠过俊美冷淡的眉眼,那双墨似的眼瞳并未因桌上的筹码而动容,仿佛这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数目,微垂的睫毛浓得沉重,神态有几分不经意的散漫。
少年的面容陌生,并非这里的常客,但并没有人敢因此轻视他。
对方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仿佛与生俱来,随性,优雅,又带着一丝不可亵渎的矜贵,那是发自内心的松弛与强大,只有真正的上层阶级才可能走出这样的人。
几名荷官忙着清点筹码的数目,在谢枫竹的游戏开始前,他走到时叙身旁,一手撑着桌面,倾身低笑道:“钱不够的话,我不介意借给你,我可以给你开个友情价的利息。”
时叙:他人还怪好的呢。
“我敢和你赌,自然有准备。”时叙道,“没有赢你的把握,我是不会接受邀请的。”
谢枫竹笑得更开心了:“哦?拭目以待。”他拍了下时叙的肩,指尖擦过少年胸前的玫瑰,“别让我失望,小玫瑰。”
时叙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用那三个字指代自己,此时青年已经扬长而去了。
时叙:。
……怪没边界感的。
25颗球随机落点,游戏开始了。
谢枫竹走到自己的球桌前,顺手拣起旁边的长杆,轻轻一掂,持在右手,俯身贴近台面,左手掌抵在桌上,指节微屈,球杆压在虎口处,姿势标准得挑不出半点错处,一看便是经常接触这类比赛的行家。
淡金的发丝下,青年专注地盯着最近处的7号球,微调角度,肘部用力,一碰,7号如放慢数倍的子弹射出,行走在桌球的丛林间,碰撞,一颗,两颗,……宛如沙盘上积木的舞蹈,桌球们滚进四面的角袋之中,以一种优美的、自然的姿态,像一场赏心悦目的演出。
人群响起惊叹之声。
一次性撞入了4颗,这无疑是一个极为优异的成绩,人群的赞美间,谢枫竹的神色却露出几分意兴阑珊的索然,他转了转视线,冲时叙的方向眨了一个wink。
正在疯狂记忆这人打球动作的时叙:……
第七杆结束,谢枫竹击入了20颗球,最终的得分是295分。
内行人都能看出,最后两杆的时候,谢枫竹打的水平比前几杆低了不少,或许是发挥失常,或许是感到无聊,尽管如此,这也是一个怎么看都不可能超越的分数。
轮到时叙。
“我需要检查一下我箱子里的球。”他忽然说。
“请。”
时叙沿着球桌往尽头的箱子走去,谢枫竹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但等他试图去捕捉,那丝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荷官的监视下,他很快结束了检查,走了回来。
时叙兑换了14颗球,他运气还不错,摸到了一些数字比较大的球,如果在第七杆全部打入的话,他能获得189分。
当然,如果想要赢,这个分数远远不够。
他必须得在规定的杆数前打进台上所有的球,才有翻盘的机会。
系统看着他十分熟练摆弄杆子的动作,想到刚丢出去的1.4个亿,还是感到有些慌张:【宿主,你真的有把握?一旦输了,你可是要背负3.9亿的债务……】
时叙的钱是从上将的账户上提前预支的,想到安先生那恐怖的压迫感,系统都不敢想象对方得知时叙在赌场欠了3.9个亿的模样。
它怕自家宿主会被活撕了。
时叙倒是心很大,反过来安慰它:【安心,一旦我赢了,本宿主可是能赚下整整2.5个亿。】
这人连球杆都没碰过,系统对此持严重怀疑态度。
第一杆。
时叙将长杆在手中轻轻一抛,压低重心,贴近桌台,银色挑染随着他的动作垂下半缕,少年侧脸骨相俊美,认真起来的时候,上勾的凤眸有种凌厉的味道,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冷白紧实的小臂,姿势甚至看上去比谢枫竹还要专业,人群纷纷发出了“貌似有戏”“真能赢?”的议论声。
但显然,时叙只学到了皮毛。
哒。
一声轻微的击球声,首球缓慢地往前挪了几寸,像一颗投进大海的石子,带出的涟漪很快被吞没,周围的球懒洋洋动弹了一下,发出无声的嘲笑。
时叙:……
“这……我看错了?”
“?他会打球吗?”
“不是,这明显是个新手啊,这都敢应战?太不自量力了吧。”
“输定了。”
“一旦输了,他就要背下近四个亿的债,四个亿啊。”
“那他怎么还这么冷静?到底什么出身能轻轻松松拿出四个亿?”
“装的吧。”
“这还打什么?哈,我要是他,干脆放弃比赛算了,省得丢人。”
“我还以为终于有人能赢过那个谢枫竹了,没想到是个假把式。”
“唉,没意思。”
……
贵族们发出哄笑声,谢枫竹坐在人群的最前方,托着下巴,眸中神色饶有兴味。
他当然看得出,时叙纯粹是一通乱打,甚至连姿势都是学他的,对方看上去似乎是个新……不,甚至连桌球都没碰过。
那到底是什么给他的自信能赢过他?
是有别的手段,还是……故意藏拙?
有趣。
就让他看看,小玫瑰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吧。
系统已经急得团团转,在他脑子里上蹿下跳,时叙很淡定:【刚才那一下只是试试手感,接下来看我给你来个大的。】
系统忍不了了,感觉这人应该把“来个大的”替换成“拉托大的”更合适,但事已至此,它只能为痛失的3.9个亿无能狂怒,没等它怒完,接下来的一幕令它发出尖锐爆鸣:
【??我哔——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哔!我哔哔哔!我他&*%宿主你也太牛##——】
场上,时叙持杆,碰撞,球以一种极不专业的方式弹出,人群传来一片嘘声,就在贵族们纷纷大笑嘲讽之际,离得最近的贵族突然双目发直,盯着那只激射而出的桌球,发出惊雷般的我草。
人群的注意被拉回了桌台上。
出乎意料,射出的首球并未停下,而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轨迹继续往前运动,在其余的13颗桌球间不断弹射、碰撞,短短数秒,如同点燃引线后的连锁爆炸,墨绿的台面上,所有的桌球都在滚动,像沸腾的水,又像群魔乱舞的舞台。
砰!
砰!
砰!
一个接一个桌球被精准地撞入球洞之中,划出优美粗暴的轨迹,群众们的嘴巴缓缓张大,极度震惊之下,他们已经说不出字句,宛如一群掐住脖子的鸭。
五球,完美入洞。
像无形的上帝之手拨弄着听话的棋子,像神明握着那名少年的手发出这惊心动魄的一击,肆无忌惮在凡人的面前施展奇迹。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头齐齐闪过两个字:
神迹。
这他妈不是神迹还是什么?!是什么?!
而神明不管尚沉浸在震撼之中的观众,继续展现着独属于他的奇迹。
时叙发出了第三杆。
桌球滚动、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极舞者在台上的踱步,头顶的水晶灯令观众们头晕目眩,血液上涌,他们的手中已满是汗,呼吸急促,发直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那张球桌。
这无疑是一场华丽的炫技。
球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互相推撞、弹碰,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野的击球方式,无序,疯狂,抛却理性,迷人,而这正是赌徒所追求的致极。
人们的视线像被磁石般牢牢吸在其上,休息的间隙,他们怔怔望着少年那双修长冷白的手,像瞥见了神之手的影子。
第四杆。
……
……
当最后一颗球撞入角袋的瞬间,场面有过数十秒的死寂,而后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喊声,震撼、吹捧、猜疑、狂热,它们包围着中央的少年,将他推举至顶峰。
系统在时叙的耳边疯狂咆哮:【怎么做到的?你他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时叙弯了弯唇角:【因为我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