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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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感到锢着后脑的束带被解开，目镜被对方一把摘了下来。
他猛地回头，目光触及来人面容的瞬间，陡然一僵。
少年手里拿着他的VR目镜，修长冷白的指尖在虚拟界面上滑动，熟练地调节参数，额前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垂下一缕，发梢掠过上勾的眉眼。
“时叙？”他带些不确定地吐出对方的名字。
时叙正在建立他们的视野共享，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很快，他掀起眼皮，把司翊的目镜物归原主，说：“戴好。”
在时叙的注视下，他慢慢把它戴到了头上。
之前厕所里发生的那一切仍历历在目，司翊感到脖颈传来发麻的烫，仿佛少年的指尖还停留在那里。
他强压下心头的异样：“你要做什么？”
除此之外，司翊还有很多困惑，比如时叙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和他肢体接触……但对方应该不会解答。
他就像一个不由分说闯入他生活的谜团，他将自己所做的一切视如平常，却让卷入其中的人抓心挠肺、百思不解。
“把枪端上。”时叙道。
司翊又问了一遍：“你要做什么？”
“教你。”
简简单单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司翊的手指紧了紧。
“为什么这么做？”
时叙：“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打枪这么烂的人。”
【黑化值+1】
司翊视线晦沉，银灰的眸底划过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转过身，摆好了那个半跪的姿势。
后背就这样完全暴露在时叙的视线下，他看不到身后少年的眼睛，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明明只过了几秒，他却感觉时间格外漫长，脊背肌肉紧绷，端枪的手也僵硬得失去了直觉，就在他终于难以忍受的时候——
一双手从背后覆上了他的太阳穴，把他搁在额前的目镜推了下去。
视野骤暗，那人的触碰是如此清晰，微凉的指腹贴着他的面颊与额头，司翊再一次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对方的手干燥而冷，身体里翻滚的热意让他有种把脸贴到那人掌心的冲动。
司翊咬牙。
真是疯了。
时叙触摸目镜上的电源键，司翊的视野重新亮起，出现了正在以中速移动的靶标，以及提示：
【视野共享已开启。】
【当前难度：R3级。】
时叙将手放在少年的肩上，注意到他端枪的手因肌肉过分的紧绷而颤抖，于是拍了拍：
“你平常端枪就这样？”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毫不顾忌地落在司翊的耳根，这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种煎熬，但更煎熬的事很快来临，他持枪的手被另一双手覆上，掌心贴着他发烫的手背，他想收紧指尖，却被那人侵入了指缝。
带着目镜，司翊完全无法看到时叙的脸，身体的每一处感官都因此放大。
浅浅的呼吸不时扫过他的耳垂、后颈，他甚至感到对方的发丝拂过脸颊，像一片羽毛在他紧绷的精神上逗弄似地扫来扫去，弦绷至极限，短短几秒，他的脊背就被汗水给浸湿。
某个瞬间，司翊都害怕对方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耳畔传来时叙疑惑的声音：“你很热？”
“……”
“还好。”开口后，司翊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格外哑。
“那就继续。”
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像一阵清凉的风，却非但无法抚平燥热，反而让司翊有种想从对方身上攫取更多的欲望。
如果他能摸一摸他的脸……
这个怪异的念头浮现的瞬间，面颊忽然被触碰，他浑身发冷，不禁想到强大的意识型觉醒者能读取别人内心的想法，被看穿的感觉令他涌起一阵耻意，但很快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再怎么样，面前的这个少年也只是和他一样的一年级新生。
陌生的感觉愈发强烈。
是那人的手指，头发，还是……？
司翊想不下去了，大脑乱七八糟，只有耳边时叙的声音是清楚的。
“感到我在碰你的脸吗？”
他用尽全力没让自己闷哼出声，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缓缓吐出一个有。
“那是我的精神力。”时叙说，“把你的精神力分出来，交给我。”
他的精神力带些催促地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像一尾肆意游走的鱼。
时叙：【他看上去好热。】
系统：【……看起来宿主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这很容易，司翊照做了，时叙很快就感到来自他精神力的波动，微弱的涟漪在空间内散开。
时叙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住了他的。
肉眼无法看到精神力，但在VR视野的作用下，金色的精神丝线编织成网，瞬间将暗红色的光团给吞没，凝成的子弹呈现出金红的色泽。
时叙把它推入了枪膛中。
司翊忽然浑身抖了一下。
他死死咬着下唇，小臂青筋因忍耐而凸起，苍白的皮肤上浮起骇人的血丝，半跪的膝盖几乎支撑不住，潮热的汗水沿着后颈滑落，胸膛剧烈起伏。时叙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时叙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精神力和别人的相融，只有上辈子大概的理论知识，看到对方的模样，未免有些心虚。
“难受？”
他摸了摸司翊的脸，拨开发丝，从滚烫的面颊掠到耳根，试图安抚。
精神力相交的状态下，自己的生命值正以每秒500s的速度增长，时叙实在不太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但如果对方实在坚持不住……
他还是懂得竭泽而渔这个道理的。
“不……”司翊从牙缝间挤出含混的字句，“继续。”
当时叙侵入他的那一刻，强烈的刺激自他分出的那缕精神力传来，属于对方的气息以一种蛮横而强硬的姿态侵入他的精神海，他的每一处神经都试图记忆下那人的生物信息，过度刺激之下，竟令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即使这种感觉随着他的适应而减弱，但刺激大脑皮层的电源始终通着，开关就握在那人的手上。
时叙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扩大十倍百倍作用到他的精神海。
——精神力相融时，两个人的等级的差距越大，对精神力弱的那方的刺激感就越强烈。
时叙依稀回想起了一部分久远的记忆。
自己现在的精神海只处于修复了十分之一的状态，司翊也只是个C级觉醒者，应该问题不大……
【问题大了。】
系统的声音十分不合时宜。
【他还未完全觉醒，你的精神海虽然残缺，但分出的精神力毋庸置疑在S级甚至以上，他的精神力一旦与你接触，就会迅速记忆下你的全部精神信息。一旦全盘接受了你，他以后就再也无法接受别人的精神力，连最基础的精神抚慰都会引发排异反应。】
时叙沉思：【相当于我亲手给他上了锁？】
系统：【……差不多。你的精神力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打下了半永久烙印，除非让一个精神力比你还强的消除它——当然这不可能——或者等他变成异族，精神烙印自然就解开了。】
它说还能解开，时叙就不担心了，左右还有三年司翊就叛逃去诡域，变成异族，到时和自己就无关了。
“感受到了吗？”时叙问。
那声音就像一把利刃刺入司翊被燥热烧得混沌的大脑，他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司翊抿了抿干涩的唇，试图抓住对方的话语：“……什么？”
“我的精神力正带着你的，它们在瞄准靶心。”时叙有耐心地说。
跟随着他的声音，司翊的视线挪向对面的标靶，精神力的轨迹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与此一并浮现的，还有一道陌生、强大的气息。
那是无比纯粹的金色，耀眼、张扬，金丝如游动的鱼群般穿梭，而他的精神力就被裹挟在其中，像一粒不起眼的灰尘。
司翊前所未有强烈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时叙的气息仿佛渗入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他的触摸，他的声音，乃至他的呼吸，都能轻而易举地令他战栗。
时叙分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老师没注意到班上多了个不是自己的学生，倒是有几个女生不时在看他们这边，面上带着兴奋又诡异的笑容，似乎还打算拿出终端拍照。
同学互帮互助而已，她们在兴奋什么？
时叙不再关注，用精神力捏了下对方的脸，示意他听自己。
“学会了吗？”时叙问。
“……还差、一点。”司翊的声音哑得厉害，隐忍着某种欲望。
他也意识到了，利用精神力交融是传授技巧最直接、最粗暴的手段，没有累赘的动作与言语，一次演示的效果足矣强过自己千百次机械性的练习。
他身上已经冒了好几次汗，但少年矫正他姿势的手始终干燥而凉，意志力在长时间的忍耐下变得微薄脆弱，司翊忍不住就想把自己的身体往对方身上靠，以缓解某种莫名的躁动。
听到对方的答复，时叙再一次释放出了精神力。
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司翊陡然绷紧了脊背。
时叙分出一只手，抵起他汗湿的脸，说“放松”。
僵硬的肌肉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依照那人的话一点点松弛下来，而后对方说：
“感受我。”
于是脑海中的一切杂音奇迹般地被屏蔽，只剩下那个人的声音，像深海中一点金色的游光，远远地穿梭在最前方，而他拼命追赶，喘息，犹如沙漠里见到绿洲的旅人，胸腔后的心跳重如擂鼓，砰——
金红色的子弹正中靶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