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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血色大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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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世子与柔嘉郡主的婚期如约而至，曲京城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许是难得看见皇室嫁娶的恢弘场面，又或是为了冲破战况噩耗的沉重枷锁，街头巷尾，全城百姓无不翘首以盼这场盛大的喜事。
华渊渟既然已经被封为大皇子，柔嘉郡主前几日就被接入宫中，是以二人面圣后从皇宫出发至贤王府成婚，完成三拜仪式。
从皇宫到贤王府这一路上，数不清的百姓沿路围观道贺，孩童追着喜轿讨要喜糖，吹拉弹唱，不绝于耳。
华渊渟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只顾着朝贤王府前行，耳畔的祝贺声听起来异常刺耳。路过靖王府的时候，只看见靖王和思绣公主站在门口，心下松了一口气，别开头继续往贤王府走去。
街上的喧闹声自然传进了靖王府内，莫吟啸喝完药，问游扶雨：
“你真不去贤王府吗？等会儿我们就要走了。”
“你的病真好了？”
“大巫医说好了，我也拿不准，就看这一次还发不发病。”
“送给郡主的礼物你帮我带去给她，你们去吧。”
“不如一起去吧，世子他过段时间便要出发去梨国，见一面少一面。”
于秋没有回话，窝在秋千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吟啸见劝不动她，只能自己跟着来接他的莫川林先去贤王府，临走前还拿了条毯子放在游扶雨脚边。
日光西沉，凉意渐生。于秋缩了缩脚脖子，心里在纠结去还是不去。
前几日莫吟啸跟她说，皇上指名要华渊渟去梨国，她同样惊讶于为什么会派华渊渟去。梨国无异于龙潭虎穴，他先前就已经遭遇过几次刺杀，这不是去送死么。当时她就想去找华渊渟问问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可是皇上一言九鼎，谁能改变这个事实。
皇上要求他们一月之内就完婚，难道是要在郡主怀有身孕之后去父留子么。好歹毒的政治阴谋，居然要牺牲他们的个人幸福。于秋什么也做不了，她既没本事让皇上收回成命，也没能力解决两国纷争。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躺在这里自怨自艾，吹冷风蹉跎时光。
柔嘉郡主被清微扶着下了轿，先在自己屋子里等候，到了吉时再出去和世子行礼。屋里只留下清微在她身旁服侍，飞星和纤云在房门外候着。
柔嘉郡主一把扯下了盖头，开始卸下自己身上的首饰，清微吓得赶紧阻止郡主。
“郡主，您这是做什么？仪式还没开始，不能乱动啊。”
“闭嘴！你想去梨国就自己去，本郡主才不奉陪。”
清微一听立马不吱声，世子不久之后就要去梨国，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皇上如此着急将郡主嫁给世子，赶鸭子上架似的，能有什么好事。
柔嘉郡主和安北侯自那日重阳宴会回来后，就一直关起门来在商量联姻的事，父女两人琢磨出来嫁给世子就是跳进火坑。
“皇上的意思，要么是想让你尽快怀上世子的孩子，要么是想让你跟着去梨国，不管是哪种想法，都只是想给贤王府延续血脉。”
“爹爹，那可怎么办？我才不想去梨国，华渊渟肯定有去无回啊！难道要我守活寡？”
“乖女儿不要慌，还有五日才到大婚，爹爹马上派人准备好车马，送你离开曲京。”
“那爹爹你怎么办？皇上肯定会降罪于侯府，到时候连累爹爹也要受苦。”
“女儿啊，爹爹从小舍不得你吃半点苦，你以后的路得自己走了。就算皇上怪罪下来，爹爹先顶着，想来皇上看在你祖母的面上也会手下留情，你先离开曲京，之后的事再另作打算。”
原本安北侯想先送柔嘉郡主离开，自己留在曲京见机行事，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人接郡主去宫中，说是教习礼仪，准备出嫁。直到今日大婚才能回来贤王府，安北侯在柔嘉郡主进府时，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后门有人接应。
柔嘉郡主一听，终于安下心来。这几日她在宫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如果真嫁给华渊渟会怎样，难道只能在贤王府孤独终老，或是在梨国风餐露宿。不行，她不情世子不愿的嫁娶已是不幸，无论哪一种结局都配不上她。
她与世子总归要有一人逃离这个牢笼，华渊渟心灰意冷没有作为，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别人摆布。有她祖母坐阵，侯府不会有太大损耗。为自己的人生自私一次，这就是自渡。
清微帮忙郡主换上丫鬟的服饰，推开窗户跳出去，两人朝后门悄悄溜走，没想到撞上了游扶雨。
“郡主？你穿成这样做什么？你不是结婚吗？”
“嘘！小点声！我不想嫁给他，我要离开曲京。”
“啊？现在？不是，婚礼结束了？”
“没有，还没拜堂呢，不跟你废话，反正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等一下！你走了华渊渟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祝他好运！清微，赶紧走！”
“哎哎哎！等……”
于秋眼睁睁地看着郡主的马车越驶越远，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郡主这是唱的哪一出。
于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一趟贤王府，毕竟她和华渊渟还有郡主都相识一场，想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但是贤王府门口的宾客不绝如缕，她就绕来后门，没想到竟碰上这样古怪的事情。
郡主这是逃婚？
太超前了吧！他们不是已经在宫里见过皇上了吗？这也行？天呐！无法想象，郡主真是一鸣惊人。
那华渊渟怎么办？他们还没拜堂，新娘子就跑了，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等下怎么收场？皇上会不会动怒下旨追杀她啊！
“游小姐！您看见郡主了吗？”
马上就要到吉时，飞星和纤云在屋外喊了几声，屋里都没人应答，进屋一看，郡主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只剩下喜服和首饰在地上胡乱丢着。今日府里都是贵客，怕被人知道了笑话，她们也不敢声张，只能先在后院寻找。
“没……看见，怎么了？”
“这可如何是好？马上就要拜堂，郡主她不知跑哪儿去了。”
纤云急得直哭，飞星看似强装镇定，交握的手却一直在抖。
“那要不我先顶一阵子？有盖头挡脸吗？”
“有有有！纤云，快！奴婢给您换衣裳！”
见招拆招，先把眼前的火灭了，给郡主拖延一点时间，希望她跑远一些，别那么快被抓到。反正披着红盖头，谁也看不见谁。
飞星和纤云快速给游扶雨换上喜服，这身衣裳是照着郡主的身量做的，较之游扶雨略微不合身，但蒙着脸谁能猜到不是郡主。头发更是来不及盘起，就往头上套了凤冠，盖头一放下，飞星扶着游扶雨出了门往前厅走去。
这一身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于秋时不时就要去扶头上的凤冠，这玩意儿好看是好看，太沉了，她的脖子快要压断。结婚这么受罪，究竟是谁喜欢结婚！
等她们来到前厅，飞星站在游扶雨身旁，等待和世子行礼。
安北侯感到奇怪，他明明安排了人在后门接应女儿，也收到回禀说马车已经平安驶出曲京，那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新娘。
华渊渟看见飞星扶着人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有点奇怪，刚才不是清微陪着郡主么，怎么换成飞星。但转念又想，以后郡主就是世子妃，可能现在就开始使唤他府里的下人。至于不合身的喜服和披散下来的青丝，他根本不在意，打定主意等拜完堂他就去书房睡。
贤王告诉他，皇上的意思是想要郡主为他开枝散叶，但是华渊渟不会如他所愿。
皇上赐婚他不能拒绝，郡主若想要世子妃的名头拿去便是，但是这事他不能答应，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就行。自己马上要去梨国，前路凶险，他不打算带上郡主，放妻书他已写好，若是他三年未归，郡主可另觅良婿。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人议论郡主，皇上更不能为难她。
当一个有娘生没人爱的小孩，他已饱尝个中滋味，何苦再害人。若是用一儿半女拖住一个女子，那真是罪过。若不是因为要生下他，他母妃也不会难产去世，一命抵一命，总有人要痛失所爱。
一拜天地和二拜高堂都没有出岔子，于秋只是稍微颔首，等到喊夫妻对拜时，不知怎的她灵光一现，突然想到自己刷过的婚礼视频，说谁拜得低谁当家作主，玩心大起比华渊渟低头更多。
头上的凤冠撞到华渊渟的脑袋，又往一边歪去，她赶紧伸手去扶正，人也没站稳往前倒去。华渊渟下意识去扶，无意间看见她手上的镯子，一时愣了神抓着她的手不放。观礼的宾客起哄，还不赶紧送新人入洞房。华渊渟被众人簇拥着推进他的屋子，当然还有依旧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飞星想要等人群散去再向世子解释，可是看热闹的客人非得让世子立即掀盖头，还是浮休和莫川林把他们都拉走才消停，连服侍的下人都一并轰出去了，只留下世子和新娘在婚房里。
于秋听见他们要来掀盖头，心里还担心身份暴露不好交代，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才暗自庆幸没被发现。但是未免也太安静了些，华渊渟也出去了么，飞星在哪里，这个盖头她还要盖着么，那些人不会卷土重来吧。
气氛很诡异，于秋抬手掀了盖头一个角想要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别人。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抓住，紧接着红盖头被人掀开，于秋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看到华渊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身侧。
“游扶雨？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啦，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华渊渟拜堂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那对镯子，那是他亲自画了图纸，选好料子送去打造的手镯。之前让浮休送去靖王府给游扶雨，他还疑惑怎么会出现在郡主手上，以为游扶雨没收下转送给郡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这一身……”
“嗯……你不要太伤心，郡主跑了，我就是临时顶替一下，现在堂也拜完了，我得走了。”
华渊渟没有放开游扶雨的手，反而单膝跪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游扶雨。
这超绝的上目线攻击，于秋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真犯规啊！这人怎么知道她没法拒绝被雨淋湿的小狗，要去打针狂犬疫苗冷静一下。不行，美色误人！
“你别这样盯着我看，不是我拐跑你新娘的啊，呵呵，你小子赚到了，同一天娶两个新娘……”
“拜了堂的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