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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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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亦安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手机屏幕还亮着，顾字奕最后那条消息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夏淮之喜欢你很多年了。"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呻吟。隔壁房间传来夏淮之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床垫受压的吱呀声。叶亦安竖起耳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们认识多少年了？二十年？从穿开裆裤的年纪就在一起玩，夏淮之永远是他最可靠的玩伴、最忠实的听众、最坚实的后盾。叶亦安从未想过这份感情会有其他可能性。
手机又震动起来。叶亦安一把抓过来，是顾字奕发来的语音消息。他犹豫了一下，调低音量后点开。
"别装死，我知道你看见了。要不要听听证据？大一那年你发烧住院，淮之翘了三天课照顾你，记得吗？他骗你说是因为你爸妈出差没人陪护。实际上是你妈专门从国外飞回来了，他硬是说服阿姨让他留下。"
叶亦安的手指僵住了。他当然记得那次，三十九度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夏淮之一直守在床边，用冰毛巾给他擦身体降温。他以为父母在国外赶不回来，还为此偷偷难过过。
"还有大三你生日那次，"顾字奕的第二条语音接踵而至，"他跑遍全城找那本绝版漫画送你，结果你转头就跟新交的女朋友约会去了，把他晾在一边。那晚他喝得烂醉，是我把他扛回去的。知道他说什么吗？'为什么他永远看不到我'。"
叶亦安胸口一阵刺痛。那本《灌篮高手》的限量版确实是他梦寐以求的，当时他惊喜得差点跳起来，但确实...当天晚上他就和刚交往的文学系女友约会去了，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夏淮之。
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叶亦安迅速锁上手机屏。脚步声在他的门前停住了，他屏住呼吸，盯着门缝下那道阴影。几秒钟后，脚步声继续向前，然后是浴室门关上的声音。
叶亦安长出一口气，重新打开手机，发现顾字奕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不信的话，明天自己问他。不过以你的胆量，大概又会逃走吧？】
"混蛋。"叶亦安低声咒骂，却无法反驳。他确实在逃避，从那个吻开始就在逃避。他不敢面对夏淮之，更不敢面对自己内心那些陌生的悸动。
浴室的水声停了。叶亦安迅速关掉床头灯，缩进被子里装睡。几分钟后，他听到夏淮之的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黑暗中，叶亦安睁开眼，盯着天花板。记忆的碎片不断浮现：夏淮之在他每次失恋后默默递来的啤酒；夏淮之记得他所有不为人知的小习惯；夏淮之看他的眼神，那种专注而温柔的目光...
"他喜欢我？"叶亦安小声自语，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恐惧。如果这是真的，那他醉酒后的那个吻对夏淮之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他自己呢？他对夏淮之的感情又是什么？
窗外，一轮明月悬在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叶亦安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清晨，叶亦安被煎蛋的香味唤醒。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夏淮之正在厨房忙碌，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早。"夏淮之头也不回地说，"咖啡在桌上，煎蛋马上好。"
叶亦安站在厨房门口，突然不知该如何自处。知道了那些往事后，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了全新的含义。这不是简单的室友或朋友间的照顾，而是...他不敢往下想。
"发什么呆？"夏淮之转过身，手里端着盘子。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家居裤，头发还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温暖。
叶亦安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夏淮之的嘴唇上，那个模糊的吻的记忆突然变得鲜明起来。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匆忙移开视线。
"没、没什么。谢谢。"他接过盘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夏淮之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夏淮之微微皱眉，但什么也没说。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张力。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夏淮之边收拾餐具边问。
"啊？哦，没什么特别的。"叶亦安盯着咖啡杯，"可能去健身房吧。"
"要我陪你吗？"
"不用！"叶亦安的回答太快太急，看到夏淮之错愕的表情后，他尴尬地补充，"我是说...你周末不是通常要加班吗？不用特意陪我。"
夏淮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今天休息。"
"哦..."叶亦安低头，感到一阵心虚。他其实根本没有健身计划，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手机铃声适时地拯救了他。是公司打来的，有个紧急项目需要他处理。叶亦安几乎是感激地接起电话，匆忙喝完咖啡就冲进卧室换衣服。
十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发现夏淮之站在玄关处等他。
"我送你吧。"夏淮之说。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叶亦安避开他的目光。
"顺路。"夏淮之已经拿起了车钥匙，语气不容拒绝。
车内的空间比叶亦安想象的更令人窒息。夏淮之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让叶亦安想起那个晚上的片段记忆。他摇下车窗，让冷风吹散这令人眩晕的气息。
"冷吗？"夏淮之间。
"不，正好。"叶亦安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红灯时，夏淮之突然转头看他："你昨晚没睡好？"
叶亦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黑眼圈。"夏淮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还在想那天的事？"
叶亦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绿灯亮起，夏淮之重新看向前方："我说了，不用在意。如果你觉得尴尬，我可以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什么？不！"叶亦安猛地转头，"我没那个意思。"
夏淮之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别躲着我了。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叶亦安感到一阵愧疚。是啊，他一直在躲，而夏淮之只是像往常一样包容他的一切任性。
"对不起。"他小声说。
夏淮之腾出右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笨蛋。"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叶亦安眼眶发热。他突然意识到，无论发生什么，夏淮之永远都是他的避风港。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涌上一股暖流。
车停在公司楼下，叶亦安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晚上...一起吃饭吗？"
夏淮之的眼睛亮了起来："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叶亦安笑了笑，这次没有避开夏淮之的目光。
"好。"夏淮之点头，"我来接你下班。"
走进办公楼，叶亦安的心情比早晨轻松了许多。也许顾字奕说的没错，他一直在逃避。但有些事情，终究需要面对。
电梯里，叶亦安拿出手机，给顾字奕发了条消息：【你知道淮之喜欢什么类型的餐厅吗？】
顾字奕秒回：【终于开窍了？他喜欢日料，特别是那家你们大学时常去的居酒屋。】
叶亦安笑了。他知道今晚该带夏淮之去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