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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原来是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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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梦真很担心江煊,所以在刷开门禁前频频看向他。
“别害怕,不会出事。”青年拿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她一侧的肩膀,“如果……我不会仅仅停在门外。”
她犹豫地刷开门:“不,大——学长,你还是在外边吧,我担心你有事……”
宽敞的豪华套房视角极好,巨大的吊灯置于头顶好像璀璨的裙摆,能够通过落地窗俯瞰灯火连缀的城市。
程梦真握着房卡走进,有意放轻脚步,准备拐过去一窥究竟。她暗暗祈祷,希望床边迎接她的不是穿着浴袍的中年裸|男,她可不想猝不及防看到一片肥腻的肉色。
她的确没有看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容貌昳丽的少女,眉眼间有几分让人触动的熟悉感。
“Surprise!……你来干什么。”
程梦真闻言一愣,不过她对女性向来好声好气:“不是小姐你让我——”
“你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嗯?
程梦真惊讶得转过头,恰巧江煊也看她,语气温和很多:“抱歉,打断了你。”他笑道,“这是我妹妹江禾,比较调皮。”
江禾对他十分不屑。“用不着你介绍。——我是江禾,禾苗的禾。”她起身,一双晶亮的眼睛如星闪烁,口吻熟稔到程梦真恍然,“Raye!我送给你的酒,你怎么没有和Remedy的其他人一起喝?”
“呃、啊……这个……我……”面对江禾扑面而来的热情,她下意识想后退半步,却怕伤及对方的心。
程梦真向来不忍让女生伤心,支吾半天,终于装模作样低头看一眼酒瓶,然后抬头:“江——小姐,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其实你能来看Remedy的表演,就已经是很棒的礼物。”
更何况,江禾的出现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实在让程梦真松了一大口气。
江禾憧憬地捧起脸:“不要总说什么‘江小姐’嘛,你平时都是怎么叫我哥的?我也想有个昵称——”
“Raye,可以让我们独处一会儿吗?我和江禾有话要说。”
江煊打断她,却不是从正面阻止引起自己不满的妹妹,而是轻碰吉他手下垂的左手,触感微妙——日积月累的茧像在久久地孕育着即将跳出的音符,“你还没有吃点什么。这里提供的夜宵你应该会喜欢,不住房也可以使用,只要你得记得刷卡。”
程梦真没想过自己会被他递贵宾卡,尽管捐款给酒吧那回她已经一窥新男友的财力。
跟她一厢情愿的滤镜有所不同,江煊家中似乎颇有实力,尽管他日常使用的、对人展示的物件都是容易入手的平价产品。那张过于出挑的脸蛋,还有锻炼合宜的身段,衬得好像奢侈品店的高级定制而已。
如今细看他的同胞妹妹——不,其实无需细看,江禾一看就是家中娇养出的大小姐。
“那我先跟陈哥去吃饭了。”
程梦真没有拒绝,酒瓶放到桌上,在江煊身后弯下腰、歪过头,“江小——妹妹,我先走喽?”
江禾咬了咬唇,一副气不过的模样,但还是对程梦真点两下头:“那就……我们等会儿再玩。Raye姐姐,你不要忘记我。”
“我记性没有这么差。”程梦真冲她咧嘴一笑,离开的时候带上门。
面对满脸警惕和疑惑的鼓手,她只是晃了晃手里的卡,说:“大佬给的餐费,我们先去吃饭。”
“所以?”
“是妹妹。大佬的妹妹。”程梦真的眼神蓦地带上几分探究,“特别特别漂亮,我觉得比女明星还好看。”
陈峻帆不假思索:“当然啊,学长的亲妹妹诶,肯定不会丑吧。”
比起关心一位素未谋面的美女,心有所属且坚持不懈的乐队鼓手更为程梦真当下的处境松上好一大口气。
“这是哪儿来的?学长的妹妹挺大方啊,又送香槟又送罗曼尼康帝,现在是卡。”
他的反应很真实,成功过了程梦真这关,无心之语却再度让她心一沉。
“不是,这是大佬给我的。”她严肃地做了个手势,“大佬就这样——非常丝滑地从钱包里抽出了这张卡。”
“陈哥,你见多识广,你帮我看看呗?”
老板和江煊的口风一个比一个紧,因此程梦真至今不清楚江煊究竟往Maria's Kiss里投了多少。
陈峻帆本人的存在,以及他的话语,终于让程梦真心中升起泡了白富美——啊不高富帅的实感。
“行,我看看。”
陈峻帆伸手,只一眼心头一惊,不过并未声张,“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家的饭特别好吃,我今天也算跟着你有饭吃了。”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那个姓江的人家早年尚未发迹时的长子,从相对简朴的“苦日子”过来的。
陈峻帆印象里真有那么一个近几十年来兴起的家族,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毕竟陈家摆脱不了暴发户的标签,那个江家可是正儿八经有把椅子坐,跟old money能谈上事儿的新贵。
唯一有所出入的是,因为平常太过低调,陈峻帆对长子的印象相当模糊。他唯一清楚的平辈是正在念着高中的女儿,这也源自对方经常性地在圈子内走动交际。
即使想不到父母一辈的交际问题,考虑到生命安全,陈峻帆也不想像个精通暗喻的文学生那样给程梦真解读这张卡意味着什么。
万一搅黄学长好不容易收获的恋爱,他觉得自己会被追杀。
“你别骗我,我知道肯定是家里很有钱的意思。”
程梦真不满地连哼两声,“你不能因为大佬是好人就搪塞我。算了,你这个矫揉造作的反应我一看就知道,比你家还有实力是吧?”
陈峻帆老实巴交:“如果学长要害你,我愿意倾整个陈家之力帮你。”
“嘁,你都没问过你爸爸妈妈的意见。你想仗义帮忙,他们可是要生活的。”说罢程梦真将贵宾卡递给服务生,不忘转头看他,“没事,我能理解,到时候肯定不会让你难做。”
服务员刷过验证,立马点头哈腰,说是要迎他们去包厢。除了琳琅满目的自助,还有针对VIP客人的特殊菜单。
“管他是谁。”程梦真一坐,先给陈诗如打电话报平安,再点餐,“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饭时,手机屏幕亮起。
|A大佬:江禾会上门向Remedy的大家赔礼道歉
|A大佬:她的玩笑开过分了,也很不适合[拥抱]
|Raye:我刚刚给诗如打了个电话,他们了解过情况了,除了当时被吓一跳倒没有别的损失[破涕为笑]都比较关心你妹妹是不是特别可爱[捧脸]
|Raye:说开就好,毕竟被我这么有魅力的人吸引也是人之常情[贼笑]
|A大佬:真的很抱歉[大哭]
|A大佬:想念你
程梦真在空隙叉起一块哈密瓜,配合火腿的咸香入口,差点因为猝不及防蹦出的三个字呛堵在喉咙。
实在是她就吃这一套。以前跟顾思伍交往吃,如今死性不改。“靠。我又不是一个飞的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地方去了。”
陈峻帆条件反射,很没有留白的默契:“怎么了?学长找不到你?”
“不是找不找得到的事儿。”
程梦真模糊地回答,在对话框里打字。
|Raye:我吃完饭来找你,等着
|A大佬:我不想跟我妹妹共处一室,我们都觉得有点恶心[委屈]
“别吧。你们的关系真这么差?”程梦真将手机放到嘴边,“我小时候还挺希望能有个哥哥的。不过,我对姐姐的期待程度大于哥哥。”
陈峻帆原本和队内主唱聊得正开心,虽然是为了实时汇报程梦真的状况,但他们好歹有很多话聊,这是自胡乐军出走后的头一回。现在他听着程梦真给江煊发语音,一点都笑不出来。
好可恶的情侣,好可怜的他。
|A大佬:哥哥也很好
|A大佬:[眼泪汪汪.gif]
|Raye:[偷笑]
|Raye:马上吃饱闪现到你家门口.jpg
“江禾,先跟Raye和峻帆道歉。”
一见到江煊,程梦真先接受了对方妹妹的歉意。“他们原不原谅你,那是他们的事。你必须道歉。”不过按照江煊的说法,结果的决定权掌握在她和鼓手的掌心里。
她再度见识了江煊冷酷起来的模样,很有原则,同时富有压迫感——此刻的江禾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比起被不常在家的父母责骂,兄长的训斥让她又烦又畏,却又避不开。
毕竟江禾虽然心不坏,但是身上确实有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惯。无伤大雅是一方面,父母兄长都没教过、是她自己悄悄学会则是另外一方面。
“Raye,陈先生,对不起。”
江禾已然在教育中血淋淋地知晓了自己的做法有多欠妥,垂头丧气道歉,“我不应该因为想见到Raye就拿Remedy的未来威胁,这很不尊重你们,也不是交朋友的好办法。我应该用更合适的方法。”
程梦真晃了晃双手:“我倒是没关系。我知道妹妹没有恶意。”她看向陈峻帆,“你——”
吉他手的眼神变的危险,而此刻的鼓手尚未察觉。
我靠,兄妹俩长的还真有点像,难怪妹妹也这么恐怖。
他以为程梦真的眼刀是在催促自己。“我也觉得没啥。”陈峻帆道,“只要别对我们Raye不利就行。更何况是学长的妹妹。”
“‘我们’?”江禾暗自嘟囔一声,狐疑地看向江煊,再看向有些眼熟的鼓手,“陈先生,真是幸会。”
陈峻帆的情商早已拐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笑呵呵道:“江小姐好,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没打。这是不没打起来么。”
程梦真连忙在一旁道,“大佬,还有妹妹,今天这件事就算翻篇了。诗如刚刚也在电话里说不是大事,我跟陈哥表个态就行了,他们都很清楚。”
推辞了一晚,第二天江禾还是被江煊押到Maria's Kiss道歉了。
好好的大小姐,差点在地下室声泪俱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既然是场尺度把控不当引出的乌龙,程梦真也好好的,陈诗如看在眼中实在感到些许不忍心,给她递上一张面巾纸。“没关系,都过去了。”她柔声安慰,“学长的人品我们都清楚,你也肯定不是坏人。”
这话确实有点为了安慰作伪,昧着点良心才能讲出口。陈诗如至今仍感到耿耿于怀,对于江煊趁虚而入,把程梦真撬走这件事。她的心需要一点空间用来“不能完全释怀”。
主唱身上的母性光辉引得江禾泪水在眼眶流转:“谢谢诗如姐姐……!”
程梦真随即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男朋友。江煊握着她的手,帮她做护手操,一丝不苟、却又像玩耍。
他施施然接受,轻声道,“做错了事就要对受害者承认错误。如果不觉得羞耻,说明教育得不够充分,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她的父母。”
不知为何,程梦真想跟他咬耳朵,反问回去:“大佬,如果你犯错呢?你也会犯错吧?”
唇缝股出字,还有轻风,在他耳廓上挠动时发痒。
江煊享受这种痒意,并且不吝啬将自己喜爱的触感与程梦真分享。
掌心跳脱的触觉让她头皮发麻,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不要挠我。我怕痒。”程梦真抱怨。
江煊不置可否,行动上顺从地安分很多,回答道:“当然,Raye。我又不是圣人。”
“我会尝试补救,然后谴责自己,让自己永远生活在罪恶感中。”他温和道,“罪恶和羞耻会让人难以犯错。”
即便目标明确、不计后果,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所以至今,江煊仍然为自己喜欢上别人的女朋友感到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