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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约会 ...

  •   “嗯——”闫续将一块酒精纱布敷上伤口,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抱歉,刚刚撒谎了。”他说,“只是一点小划伤,很快就能好。”
      “我不会骗你。”闫续补充道。
      “相信我。”

      江声听着电话里对面的声音,心跳得很快,他手心有点出汗,不知道是被撩的还是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心有余悸。
      “痛吗?”
      “有点儿……”
      “你那里有药吗?”
      “这么晚,好像买不到了,怎么办……”
      那边压低了声线,却传来撕绷带的声音。

      江声听出来上药的声音,也听出来对面在撒娇,顺着说:“这么痛啊?”
      “现在觉得痛了,我看哥哥之前把别人摁在地上的时候挺帅的嘛。”
      言下之意是前半段打人的场景江声全都看到了。
      闫续头疼,刚把腿包好,听到这个称呼,受着伤也没影响他气血往下涌。
      “叫闫哥,没大没小的。”
      江声心想这算哪门子没大没小。
      他清了清嗓子:“闫哥。”
      “下次别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好。”

      江声没有逼问,他不是那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现在闫续不愿和他说这样做的原因,也没关系,或许在以后的某天,他们足够亲近的时候,对方会主动说出来。
      “就是可惜我那个盆了,九块九呢,我这几天洗脸都是对着水龙头的洗的。”
      “幸好有那个盆,不然你就得提着水果去医院看我了。”
      “要是我今天没去那边呢,你都没看见那个人爬起来多恐怖。”

      闫续安静了一下,紧接着说:“谢谢我家声声救了我。”
      “……”
      犯规了。
      江声感觉“蹭”的一下变热。
      “那你现在还能走路吗?”
      “我还能跳舞呢,你想看吗?”
      “看看?”
      江声把电话挂断,转成了视频通话,可是闫续又给切换回了语音。
      “怎么,不好意思啊?你是女生吗哥哥?”
      闫续手边都是沾血的纱布,不好接视频,没想到对面却理解成了害羞。
      “江声。”闫续忽然严肃地叫他名字,“我说,你倒是很了解女生嘛?”

      啊哦。好像玩过头了。
      “没有。”江声胡说八道,“我瞎猜的,我又没和女生视过频。”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几句别的,都没有挂电话。
      闫续问:“明天要一起吃饭吗?”
      “明天我们没有晚自习。”江声答非所问,很快听到对面轻笑了一下。
      “声声……”
      “嗯?”
      “明天见。”

      挂了电话,闫续才看见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没有备注。他拨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接。
      “今晚办成了,钱转你卡上。”刘大不知道在哪,旁边有些吵,他大吼道:“你妈什么情况啊。”
      闫续差点听错以为他在骂人,默默把听筒拿远了点。
      “还就那样,靠化疗撑着。”
      闫续不愿多说,就问:“我晚上并没有看见我要找的人。”
      “他临时说不来了。”
      闫续咬了咬后槽牙,看来是被刘大摆了一道,岔开话题道:“今天坐我一桌的,那个矮瘦的,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他是‘老虎’带来的人,听说叫猴子吧。”
      “知道了。”
      老虎猴子的,不知道以为开动物园呢。
      “怎么,有过节?”刘大很敏感。
      “他今晚说话不好听。”闫续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刘大不大相信,闫续从不和人发生口角,但也懒得多问:“行,自己解决吧 ,挂了。”
      闫续想了想,翻出几个月前存在手机里的一段视频又看了两遍,那是一段很模糊的监控,在医院的走廊,有个矮个子的男人,走进了一间病房,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离开。那间病房,是闫续的母亲冯蕊的,而画面上的男人,体态上有点像今晚同桌的这个“猴子”。

      闫续睡到十点,被轻微的痛感弄醒。
      伤口已经开裂,白色的纱布也染着颜色向外渗着血,好在没有染脏床单。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应该没有发烧,以防万一,他还是吃了两粒消炎药,然后给自己换药。
      阳光已经很好,但照不进遮光窗帘,房间在晌午都还是昏暗的。
      闫续没收到新消息,网吧那边今天不用去,他决定下午去趟医院。
      病房到处都是白的,墙壁、地砖都是白色。日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惨白的病床上,也照在女人没有血色的皮肤上,明亮又苍凉。
      闫续照例先缴清了账款,楼梯间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八楼很安静,一路走到房间都没什么人,冯蕊一直节食,现在看起来越发消瘦,清醒的时间不多。
      闫续在旁边坐下,自顾自的削起苹果来。苹果皮长长的,一处都不断,直到削完三个,冯蕊才悠悠转醒。
      “续续。”她伸出手拉住闫续的手。
      闫续回握,手心可能是沾了水,很凉。
      “妈,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医生开的药,都起效果了。”她的声音比上次听上去更虚弱了一些。
      闫续问:“最近有人来找过你吗?”
      “没有。”冯蕊焦急地说,“他们又来找你了是吗?!”
      “那就好。”闫续说,”没有的事,不用担心我。“
      冯蕊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闫续的脸:“续续,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放心吧,一顿没落。”
      “我看你又瘦了。”妈妈的手抚上闫续的额头,随即低声呜咽了起来。

      闫续受不了这种场景,但也逐渐习惯了,母亲的抽泣让他的内心无比复杂。
      可笑的是,即使到这时,他还是会矛盾地想起母亲把他十岁的他一个人丢在家中三天的那次,开水泼在灶台上,手背上大片的水泡带来的灼痛感,过了很久都无法忘记。
      可人性本就如此,每个人都可悲地活在这个人间,她会这样做,无非是因为当时对于冯蕊来说有比照顾年幼的孩子更重要的事,这并无可厚非,而她当初费尽心思讨好的人,到最后,也只是把她嫌恶地一脚踢开了而已。
      没有人是幸存者,而她还是他的妈妈。
      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是冯蕊想要的生活吗?闫续时常会想,大概她会恨他吧,当初没直接让她死了。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罗湾湾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声在和立体几何作斗争,头都没抬:“哪不一样了。”
      “emmmm……氛围?气质?”
      江声被逗乐了,心说有那么明显吗。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江声瞥了正在八卦中的罗湾湾一眼:“过两天联考,你准备的挺好?”
      “别岔开话题,前两天我看见3班那个学委还在我们班门口转悠来着。”罗湾湾撕开一包薯片,偷偷摸摸地吃,江声坐得近,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我赌十包乐事,她就是来找你的。”
      “谁跟你赌,”江声又换了张草稿纸,试题下垫着的草稿纸积了厚厚一叠,“我都不认识她。”
      罗湾湾一只手拿薯片,另一只手拍了拍江声,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别早恋,不要抛弃我们伟大的复兴理科事业。”
      “放心,我就算真恋了,也不会抛弃理科事业的。”江声终于解完这道磨人的题,放下笔,伸手拿罗湾湾的薯片吃。
      “哎,别抢啊。”

      江声其实挺爱吃零食的,小时候家里没人做饭,也自然没人给他买零食。饿极了的时候,能翻出一包薯片都是巨大的惊喜,这也养成了他爱吃垃圾食品的坏习惯,当然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偏偏他怎么吃都不胖,常常气得罗湾湾抱怨老天不公。
      已经到了放学的点,老李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一边讲这次模考的重要性,一边痛批上次成绩退后的同学。外面传来其他班学生下楼的吵闹声,有人往窗外瞥一眼,就被老李吊着嗓子呵斥。
      江声坐的比较后,正靠厚厚的书遮掩着在桌下回闫续的消息。
      ——“好饿。”
      ——“走啊,带你去吃饭。”
      ——“等一下,班主任拖堂。”
      闫续回:“一会儿想吃什么?”
      ——“不是你带我吃吗”
      ——“那你猜猜我要带你吃什么?”
      “火锅?”他下意识回答,把之前的石锅焖饭抛在脑后,想起他们当初第一次吃饭,他就是想吃火锅来着。
      闫续就坐在校门口看着手机笑,旁边的小吃摊这个点已经热热闹闹围满了人,食物的香味一直往他这里钻。

      江声没有收到回复,老李终于发表结束感言,他宣布放学的话音刚落,江声就拎着书包准备离开。
      刚把凳子推进去,还未走到后门,就看见那有一个人,是位漂亮的女生,个子高挑,下半身没有穿校服裤子,而是搭配了短裙和亮面皮靴,相当惹眼,扎着高高的马尾,等在门口。
      江声没留意说了句借过就走出去了半米。
      那女生被吓得愣住片刻,半响,回想起她过来等着的真实原因,追上去叫一句“江声!”
      这个时候,江声人已经到了楼梯口,魂已经飞到校门口,听到女生高昂的叫喊,迷茫地回头,在人群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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