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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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辛禾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从卧室走了出来，她依靠在厨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厨房沈确忙碌的身影，不由一愣。
她原以为他昨天就走了呢。
沈确察觉到她有些呆愣的眼神，招呼着她坐下吃饭。
辛禾虽然心里揣着些许的疑惑，但还是听话走到卫生间洗漱了起来，等她洗漱收拾完，沈确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
他伸手给她盛了一碗粥贴心地放在了她的手边，吃饭的整个过程中，还时不时往她盘子里夹着菜，动作自然体贴。
辛禾看着他有些过于体贴，不正常的举动，心里产生一阵狐疑，应激雷达顿时开启。
这人，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谄媚！
不对劲，很不对劲。
十分的不对劲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他们昨天不是都世纪大和解了吗？为什么他会搞面前这一出？
他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谋害朕吧！
这狗东西！
辛禾被沈确的“特殊关照”心里打了一个寒颤，看着他又要夹过来的菜，她直接抬起碗，“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完，便快速地扒拉了两口粥，然后彻底离桌。
这段时间沈确的行为处处让辛禾感到奇怪，奇怪的是他对自己太好了，好得有些过分。
他不仅每天要准备丰盛的饭菜，还时不时地给她洗好各种新鲜的水果，硬生生地把她喂胖了好几斤。
辛禾看着沈确递过来的雕成花的精致水果拼盘，默默抬眼，盯着他审视了两秒，观察了许久，最后实在没有憋住，问了句。
“沈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我身上有什么你能用得上的剩余价值？你直说行不行？别这么对我，我害怕，心里直打鼓。做人坦诚一点不好吗？”
她硬生生地把那句“你看上我哪了？我改还不行嘛”，换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
沈确愣了一下，望着沙发上如临大敌的人，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心里冷笑一声：呵，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功夫！
辛禾正了正脸色，语气认真地接着说道：“你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你，但如果是能力范围内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沈确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被一通电话打断。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辛禾，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接起了电话。
呦呵，打电话就打电话呗，还关上门了！
辛禾看着卧室紧闭上的门，冷哼一声，她就知道他有小秘密！
真当他们之前是白混的啊，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自己还能不知道了！
防火，防盗，防沈确！
卧室内。
对面电话的人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大哥，你最近放假玩乐队玩爽了吧，你要不要来公司看看我们的项目啊，我最近遇到瓶颈了，我们的人机交互机器人遇到了点问题。你要不要回来看看你孩子的死活啊，好歹你也是孩子它亲爹呀，亲爹！”
“那，明天吧。”
沈确跟对面的人简单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从卧室走了出去，他看着沙发上一脸正色的辛禾，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就这么惨烈吗？
稍微对她好点都被认为是有利可图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在她这儿就变得这么稀罕了？这些年，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这孩子都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真可怜，苦了他家孩子了，连这人间温情都不相信了，都被她怀疑是别有用心了！
沈确想起自己在保安室查到的那段辛禾梦游的视频，张口随意撒着慌，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打草稿地说着。
“奥，我最近资金周转遇到了一点问题，你能借我点钱吗？”
一听“借钱”二字，辛禾立刻演技浮夸地转身，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对着电视里卡顿的广告画面发出毫无灵魂的干笑：“哈哈哈！这广告真有意思！”
试图用行动诠释“只要我假装没听见，尴尬就追不上我。”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多年不联系的朋友突然现身，不是红色炸弹，就是借钱诈骗！
多年以后的朋友突然联系你就是准没有好事，不是结婚让你随份钱，就是张口管你借钱搞诈骗！
沈确看向屏幕上那个不停转圈加载的缓冲图标，一阵无语。
倒也不必拒绝得如此明显。这借口，未免也太敷衍了点。
此刻，脆弱的“塑料朋友情”，碎裂得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
第二天，沈确换好衣服刚要准备出门，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辛禾的声音。
“沈确，等一下。”
辛禾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书，语气带着坚定。
沈确看着她的有些严肃的表情，疑惑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只见辛禾从书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他，沈确疑惑地接过纸，当看着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借条”二个大字的时候，他愣住了。
沈确狐疑的目光从借条转移到辛禾手中的书，那本《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正在客厅十足的阳光反射下，红彤彤的封面显得格外耀眼，拥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
辛禾注意到了沈确的视线，她将书此地无银三百的有意无意地轻轻往自己的后背挪了挪，手指在借条上指了指，又晃了晃扬了扬手中的银行卡，想要尝试要跟他进行一场无声的谈判。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那个，虽然说咱们高中的时候确实是知己知彼的好朋友，但是，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一见面你这就借钱，好歹，我这不是也要保护一下我的个人权益嘛，你说，对吧？”说完，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商业完美假笑。
沈确被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场面逗乐了。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扯的谎，竟让她如此大动干戈！连法律条文都搬出来了！
这清奇的脑回路和强大的避险意识……不愧是她！多年不见，依旧“宝刀未老”！
甚至面前的人还给自己拿上了正经的法律条文，他完全都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无意间撒得一个谎，竟然会在今天上演了如此荒诞的一幕。
不愧是她！
脑子果然另类！这么多年也不变也是难为她了！
辛禾见沈确沉默不语，又补充道：“咱们这叫做，先小人后君子，你别误会，我绝对相信你。”语气诚恳，眼神真挚。
沈确挑眉，抬眼瞥了瞥辛禾手中的民法典，眼神里满是戏谑：“这就是你表达信任的方式？那......那还挺另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面对的是个江湖骗子呢。
辛禾有些尴尬地将书又往背后藏了藏，轻咳一声。
“我最近不是刚失业嘛，总得保障一下自己的咸鱼躺平生活，这可是我多年的积蓄啊，这好歹也是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啊！”
她适时地露出落寞神情，开始卖惨，“毕竟，不是你说的嘛，人老了，没钱又没人的，很惨的。”
沈确看着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拿起借条仔细端详。当目光落在借款金额处时，他忍不住笑出声，随即，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心疼。
“你这‘江山’……看着也不怎么辽阔啊。五万块还特意用繁体字写，查了半天字典吧？”
辛禾听出了沈确话中的调侃，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呼呼地急忙辩解。
“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总不能把我全部的家底都给你吧，都给了你，地主家也没余粮了，五万块，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沈确看着她认真护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站起身，将借条轻轻扔回她怀里，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穷了。放心，你的钱，永远都是你的。”
我的钱，未来也可以是你的。只是这句话，沈确没有说出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对了，昨天是逗你玩的，别当真。” 说完，他转身走向玄关。
在玄关处停顿片刻，他似乎想到什么，果断从卡包里抽出一张卡，折返回来，轻轻扔到辛禾怀里。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身为多年老友，实在不忍心。给你点赞助。”
辛禾看着怀里的银行卡，皱紧眉头，内心笃定沈确是嫌弃她借得太少。
她一脸愤愤：“死要面子活受罪！谁缺钱谁心里清楚！你还嫌我穷？你一个借钱的，还嫌债主给得不够多吗？”
“我给你的已经够意思了！年轻人，要懂得知足！”
一张破卡就想唬住她？真当自己是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了？这小子指定是短剧看多了，戏瘾犯了吧！
她不屑地撇撇嘴，随手把卡丢在了客厅茶几上。
沈确没理会她的吐槽，直接关门潇洒离去。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活力十足的抱怨声，他不禁轻笑，眼神里却混杂着失落与心疼。
他并不是怀疑辛禾对自己藏私，恰恰相反，他太了解她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当辛禾拿出那张银行卡时，他内心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好，好得让人心疼。
可他也明白，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并不轻松。
他相信，那五万块，几乎就是她能拿出的全部。可她甚至没问他为什么缺钱，只是用这种别扭的、开玩笑的方式，试图不伤他自尊地把钱给他。
这是辛禾第二次，把她全部的“家当”捧到他面前。
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面前的这个人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变，她还是一如既往，像当年那个少女一样，用最笨拙又最真诚的方式对待他。
这么多年，沈确还是会在心里时不时地感慨曾经的时光。
那个整天追着他、捧着武侠小说的小姑娘，似乎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书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曾在年少的岁月里，将他从困顿中解救。
她为他打过架，为他据理力争过，借给他不算宽阔却无比温暖的肩膀，也曾毫无保留地，捧上一颗沉甸甸的真心。
只可惜，当年的女侠，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静心休养。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用一种她不会排斥的方式，耐心等待她养好伤，终有一日，能与他再度并肩，仗剑走天涯。
沈确低着头，脚步略显沉重地走下楼梯，脑海里浮现出高中时的一幕。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借钱”给他时，可没现在这么“精明”地要求写欠条，那时候的她，傻得有点可爱。
对于辛禾省吃俭用和藏着自己小金库的习惯，沈确可是在高中时候就已经很了解她了。
他记得高中时候，辛禾为了争分夺秒永远是他们班中午下课打饭最快的人。
那时候的她总是巧妙的避开食堂排队打饭的长队，她总能的预估哪个窗口阿姨的打饭速度最快，还量大，就为了能在午休的时候多看两眼武侠小说。
才开始的他以为她是有什么特殊的算法，直到有一次，午间休息的时候，他看到她蹲在马扎上一边帮食堂阿姨削着土豆，一边跟食堂阿姨聊得火热。
他才知道，这压根跟算法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跟她这个恐怖的社交能力有关系，他看一下手里的书，果断扔掉了手里面的微积分。
凭借高中时期的“社牛”体质，辛禾成了年级里有名的“消息贩子”，总是最先知道放假和开学时间。
她为此严格控制零食开销，就为了能理直气壮地来他家蹭饭，还美其名曰“偿还利息”。其实，又何尝不是为了多陪陪他，缓解他内心因接受帮助而产生的不安。
当时的他还为此自我感动、内心攻略了好久。直到后来，他发现她把省下买零食的钱，全拿去买了精装收藏版的武侠小说，还是带作者亲笔签名的那种！
他这才恍然大悟——她是真的穷，真的只是为了蹭口饭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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