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四 土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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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雪山，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阿衣努尔和段英二人心中牵挂着家中的孩子们，一路上很少有过长久的休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西南边陲附近。
段英仰头看不远处那处巍峨的山，现在日照大地，上面少有积雪，他呼出一口冷气，刚准备去扶阿衣努尔下车，就见人已经自己跳下来。
阿衣努尔看了一眼那山，随即有些难受的别开了眼睛。离目的地越近，他身体越是难受，发晕想吐，精神也不大好。
前面是一个小山头，路不甚平坦，段英担心乘坐马车阿衣努尔会更加难受，就作势蹲下，想要背着他上山。
阿衣努尔拉起他紧紧抱住，“我感觉我在被排斥。这个地方并不喜欢我。”
段英瞪起眼睛，难得凶道：“你不要这样说。你只是身体不适，水土不服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要多想。”
阿衣努尔扬起嘴角，哼笑道：“好。”，眼里还是化不开的哀愁。
二人多年夫妻，阿衣努尔动动眉毛段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阿衣努尔从未踏入过的地方，他素未谋面的家乡。
段英叮嘱马夫一会儿在后面跟着他们，左手半扶着阿衣努尔，右手挂着一个包裹，就这样慢慢上山。
行至山脚下，周围寂静的不太正常，段英耳朵微动，听察四周动静，微风枯叶的响动，鸟叫声。东南方向——
不好！
段英拉扯着阿衣努尔猛地后退，一只飞箭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径直射进草丛。段英拔出腰间长剑，警惕着周围，他手臂上的手也越捏越紧。
到底是什么人要在这里埋伏他们？京城那些和他敌对的人也不可能追到这里来。
“小心！”
阿衣努尔一把推开他，飞出来的网直接将人整个捉住凭空吊起，那网不知是用什么植物藤蔓编织而成，外部生有许多半指长的尖刺，猎物在内里甚至无法撕咬挣扎。
“衣衣！”，段英措不及防被推开，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抓住，那网扎得极紧，外面的人无可奈何。
树林深处慢慢走出数十个人影，是一伙山匪，为首的那个从中间缓慢走出，白净俊美的脸上却留着夸张的胡子，气质倒野蛮，拿着一把长且锋利的宽刀，眼睛里透露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段英心中恼恨极了，强加忍耐，打商量道：“各位，我们二人只是路过此地，无意冒犯。”
说着他把手臂上的包裹取下，“这里面有一些银两，就当作买路钱，请各位兄弟吃酒了。”
那当家身边的一位贼眉鼠眼的小弟听了，嚣张地走过来，拿着武器指着段英说：“把你手里的剑放下。”
段英听言放下剑。
包裹被抢过去仔细翻找，从里面拿出一个看着不怎么饱满的钱袋。其他的就只是一些干粮，水囊，还有一件披风。
“就这？”
小弟打开钱袋，从里面掏出一些碎银，不屑道：“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一片儿谁不知道这个山头是我们的地盘？”
“大哥，这两个人说不定是官府派来的卧底，你看，长得哪像个小老百姓的样子！”
段英咬牙道：“我们的确是路过，不瞒各位，我和我兄长此行是为了家中疾病缠身的孩子，经介绍想去藏人那里求一味药而已。”
匪首冲着段英身边的小弟一扬头，人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双手将钱袋奉上。
打开，匪首轻嗤道：“这么点儿钱。官府的人就这么穷。算了，把他们押回寨子，关进牢里先饿个几天。”
两个匪徒用长刀抵住段英的脖子，另几人拿出草团点燃到刺网底下熏烟。藤蔓像是有生命一样，渐渐松开了桎梏阿衣努尔的空间。段英不顾颈间的刀锋，趁其不备飞速到刺网底下接住掉落的阿衣努尔，快得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将人牢牢横抱住。
“我兄长身体不适，这一路颠簸，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阿衣努尔躺在他怀里，苍白的脸上有些虚汗，他微微弯了下唇角，“别担心。”
段英放下他改为搀扶，匪徒们见他没其他动作，就没有为难。匪首给了段英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带头回了寨子。
他们被关进匪窝的大牢里两日，没受到苛待，匪首说是要饿他们几顿，但没有，还按时给他们送饭吃，就是不放他们离开。段英好话说尽，也没向看管他们的人打听到什么时候能放他们出去。
直到第三日，几个土匪打开门押着他们出来，说是二当家回寨子里了，要提他们审问。
被关进来那日段英估计了一下，这个寨子的规模很大，里面甚至有几百亩农田。自给自足，只不过与这里的官府敌对，像是被逼上梁山一样。
匪首住的地方是这里最好的房子，应是新建的，角落里都让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对着大门有一个太师椅，上面铺着熊皮，墙四周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弓，不过比起段英家里的收藏还是差得远了。
段英心里默默评价道。
阿衣努尔看他心不在焉，用胳膊肘顶顶他，“这里的二当家会放我们出去吗？小宝还在等着我们呢。”
这一说也把段英给提醒了，耽搁了两日，不知道家里的孩子们怎么样，虽说有李清和巴图照顾，但爹娘在身边才最应该不是。
他拍拍阿衣努尔的手，“会的。”
这里只有一处牢房，马夫是他们府中的人，既没有被他们抓到，一定会想办法去报信。
徐图山在他们临走前专门提醒过西南这边可能有盗匪猖獗，若是遇到麻烦，他会想办法联系上这边的人救他们。
段英深吸一口气，偷偷瞄向旁边的武器，想着若是一会儿动手他应该怎么做。阿衣努尔走在他前面，替他挡住领路人的视线。
一群人咋咋呼呼从里室出来，匪首大胡子剃得干干净净，段英二人辨认了一会儿才惊奇对视一眼确定此人是土匪头子。
后面小弟们热热闹闹围着的，是个身形不高的人，他面容清秀，自带书卷气质，手里拿着一把玉扇，落座太师椅旁边的位置之后，抬眼看向堂中的段英二人。
表情霎时变了几变。
“是你！”
“是你们？！”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这三人知道，这回搞了个大乌龙。
原来这群土匪的二当家，是杨彰啊。
段英放下心防，颇有些无语地想。
不是走南闯北的大商人吗。怎么还当土匪啊？
阿衣努尔嘴角抽了几下，前阵子杨彰还和他合作搞了一笔大买卖。他还问过杨彰赚这么多钱家业得有多大。
杨彰当时笑而不语。
现在他知道了，合着是养了一个土匪寨子，这么大的家业。
杨彰腾地一下站起，打开双手朝土匪们道：“误会！误会！都是熟人！”
“李二，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贼门鼠眼的李二马上立正，“是，是，放了。”
“不准放。”，刮了胡子的匪首沉声道。
段英刚露出的笑容，立马消失。杨彰不明所以，“为什么不放？他们是我的至交好友。”
匪首有理有据，“小彰，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是不是官府的人，怎么就可以放了呢，万一他们出去后对我们寨子不利，我怎么给兄弟们交代？”
“你此行出门那么久，久到我都要派人出去找你，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的这些朋友，我一个都不认识，你出门学坏了，小彰。”
阿衣努尔见杨彰脸色也变了，插嘴道：“我们确实是杨彰的朋友，此行如我兄弟所言，只是想路过此界前去求药罢了，绝不会对你们不利。”
“谁允许你插嘴，你兄弟，你二人什么关系用我挑明吗？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空有一张脸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匪首开始言语胡乱攻击阿衣努尔，听得杨彰脸色越来越吓人，其他的土匪更是大气也不敢吭。
“够了！李择乐！你闹够了没有？我数到三，立马把人给我放了！”
“一，二……”
不用李择乐同意，土匪们麻溜地给段英二人松了绑。
杨彰到二人近前，检查之后确定二人无碍，才放下心来。
“实在对不住。你们在这里再休养几日，之后我带你们去。”
李择乐面色黑如碳，但没有再反抗杨彰，因为他知道人真的生气了。
杨彰勉强笑了下，“李二，给他们收拾好房间，不准再苛待！”
本来就没有苛待，我们又不是坏土匪，李二心里悄声反驳。
段英还愣在那儿，阿衣努尔拉扯着他，给了他后腰一巴掌，才把人拉走。
杨彰等他们走了之后，此时堂中只有他和李择乐二人，见人还梗着脖子抬着个脑袋，实际上眼睛都红了，叹息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
段英和阿衣努尔终于正经地吃了一顿饭，在房中休息半天。床上，段英被阿衣努尔抱在怀里，阿衣努尔此时刚睡醒，迷迷糊糊听见段英问：“杨彰怎么那么厉害？既能经商，又当得了土匪的二当家？”
阿衣努尔笑了，声音清朗温柔，“你怎么到这种事情上就这么笨？”
段英抬眼疑惑看着他，“哪里？”
“你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对儿吗？”，阿衣努尔摸摸他的额头，将快戳到眼睛的额发往旁边拨了拨。
段英睁圆眼睛，因为娃娃脸的缘故，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此时在爱人怀里，仍如少年一样直率。
“原来如此。”，他嘟囔道。
“可是我在你的事情上很聪明。我永远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阿衣努尔挑眉，“哦？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段英坐起身，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一下，“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小宝。”
阿衣努尔闭着眼笑了，赞扬道：“知我者段英也。”
“那我去跟杨彰说，我们明日就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四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