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26章 ...
ws直播TV,“叮咚,您关注的主播开播啦~”
方一解说,ws的头部主播,一上线直播人数就不断攀升,很快破了万,还在往上加,几段开场音乐后破了十万加。
【主播主播,今天看哪场比赛,要不要看上周的塞纳和凌特的世纪之战?】
“那不是碾压局嘛,凌特难道会输?没我你们也看得懂的。”
话音刚落,一堆头上没带粉丝牌的小号开始刷屏,方一才不看,“管理员,该禁言的禁言,该踢的踢啊。”
“不卖关子了,今天开播纯粹心血来潮,昨天群里有人提了一嘴这场比赛,反正我很空,干脆陪大家一起看。”
【是直播,老方你也能爬起来做直播了!真是有生之年!】
“不是什么大的比赛啊,解说得不专业大家也就随便听听。”
【这家伙,又开始装十三了。】
方一笑笑。
【我刚看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解说都在看这场比赛,有什么稀奇的吗?】
【塞纳的老传统了,砸钱捧人,每年你都能见,反正看那个6号就好,冠军没跑。】
【一段时间不见,老方你都沦落到解说这种比赛的水平了,取关取关了啊】
【不会是收钱了吧】
方一眼睛一瞥,把“收钱”这条评论置顶。
“出场费给你打个折,就八万八,怎么转?”
这个人很快灰溜溜地退出直播间。
【就方一这个嘴,我真不信塞纳会给他塞钱,到时候新人拿了冠军还被一顿狠批,那钱还不如留着公关呢】
【就是就是,方一出场费也得六位数吧,走后门岂不是还得加个零】
“不侃别的了,要开始了。”
方一这么说,嘴里却还咬着吸管喝西瓜汁喝个不停,一点不正经。
偶尔应着弹幕说一句“6号第一个冲出”、“嗯进弯了”。
【老大你还在看吗,不会睡着了吧?】
【这比赛确实无聊,我都快睡了】
方一:“没有,我可是很有操守的,比赛,看着呢,那台GT40不就已经上升了六个位置。”
【一二梯队六台车都是专业的赛车新人,你不关注,看什么GT40】
要充钱的弹幕特效布灵布灵地闪到了直播间顶上挂着。
名字很眼熟,是个老粉。
正因如此,方一才只是挑了挑眉,没直接怼出口。
“来来来,发个红包,就选个——今天的比赛谁会赢,我投GT40,大家自由随心。”
说完就没再管弹幕,鼠标划拉着去看第一圈的圈速榜。
在弹幕热烈讨论一梯队8号法拉利在直道硬超了6号雪佛龙,又在弯道被反超的速度与激情,9号GT40已经默默连续超了很多辆车。
“哇哦。”方一突然地抬手拍了两下,“这个过弯真帅,零反打诶,跟漂着过得一样。”
【谁啊?】
“当然是我支持的9号喽。”
-
赛场内,齐汀则转头看向郑聿钧,后者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了然地点点头,说:“live timing上面显示,宁熠上到了第十一。”
场上,GT40在一圈超过十辆车后一连追进,很快升至第八名。
塞纳那边并没有人特别关注,倒是直播镜头多给了几次9号过弯。
因为塞纳在官方账号上预热过一段时间,加上“无价”的冠军奖品,这场比赛居然还吸引了不少媒体的注意。
长枪短炮地扛着,等在很远的看台上,预备拿第一手新闻。
齐汀则他们虽然在场内,看起来很近,实际上离赛道仍旧有着很长一段的距离,加上速度基本慢不下来,连车身上的号码都看不清。
远远只看见反超第一名的车尾过速轮胎和地面上擦起了火花。
嗡嗡地轰鸣在耳边划过。
现场是有解说的,但参赛的二十多辆车,不能每一个都面面俱到。
“七秒,”郑聿钧只能自己关注榜上的圈数,“能追上吗?”
“我得提醒你们一句啊,9号离着领先的6号也就7秒的差距,还剩二十多分钟呢?万事皆有可能,懂吧。”方一看弹幕在红包的吸引下对6号、8号谁能拿下比赛讨论得兴高采烈,忍不住在解说之余出声了,“就没人和我一样眼光好吗?”
【拿第一,我们说了不算,你得问问塞纳同不同意啊,何况前面这么多专业赛车手呢,你当人家吃素的?】
这个弹幕被赞得管理员都忍不住给置顶了。
“好啊,那我得打电话问问。”方一一边做着直播效果,一边继续解说,“9号看起来要强行进内道了,可以吗?哦,没有问题,超过去,他直接把赛道线给占住了。”
“之前听过一个理论,在冲刺赛上,占住了赛道线就成功了一半,我觉得很有道理,你们怎么看?”
【说得那么装逼呢,不就是抢线】
【不赞同啊,位置可以丢,对手不能留!(注5)】注5:某站一个赛车视频底下的评论。
“哎哎哎,文明发言,小心被封啊,位置可不能丢,至于对手嘛,逼急了大家一起等救援啊?和平一点。”
平静了很久的赛场开始发生碰撞和擦地,落后处于第十五的一台复刻经典车型在抢弯道撞了墙,和后车发生了激烈碰撞停在路上,只能原地等待,失去了角逐冠军的资格。
被裴宁熠超过的车在提速后方向打转,滞留在了绿色的草坪地上,也被out掉。
赛场内转播的解说终于将GT40囊括进了视野。
“他的车速是目前场上最高的。”
“所以哪怕是他离第一名有一定的距离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点距离是可以被速度抹平的,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直播间里方一同样下了这么个结论,赛程过半,他终于直起身子,把面前的零食推到了另一边。
“9号是个素人吧,反正没在场上见过,他如果真能把塞纳的新人给超过去,那可就有意思了。”
“起步落二十反杀第一,直播结束可以剪出一个爆燃的视频了,就取名叫奇迹怎么样。”
方一嘴角勾起来:“现在欢迎全场的焦点,落在我们的‘奇迹’上面。”
-
裴宁熠在直道上还在加速,转弯一个比一个漂,完全是在用后轮转向,很快跃升到第四名。
他的视野清晰到可以看见前三在缠斗。
雪佛龙和福特野马位居一二,拉开了和法拉利的距离。
裴宁熠在弯道被阻了一下,天色暗下来,每一台车前的大灯都闪着,剩余七分钟开始冲刺。
GT40上一圈的圈速比雪佛龙快了一秒多,裴宁熠捏紧了方向盘,心里却格外平静。
距离在缩短,几圈后,GT40在长直道外道上以绝对的速度很利索地超过了法拉利,进入前三,眨眼间已经在靠近福特野马。
三台车以微末的距离呈一字排开,几乎并列。
雪佛龙自己的线卡得很紧,偶尔还卡道,内外线都不留超出的空间。
这么跑了两圈,福特野马率先有动作,卡弯道内侧想要抢,被雪佛龙一挡反而打乱了速度和节奏,后轮和紧追着的裴宁熠车头发生了轻微碰撞,两个人都受到了影响。
好在裴宁熠及时调整,才只是蹭了一下,先后回到赛场。
花了一点时间赶上雪佛龙,紧跟住,裴宁熠先在外侧进行了一个小试探,然后卡内道在弯变直道上完成了非常干净的超越。
雪佛龙不甘落后,咬死往前,试图从外道硬超,车头抵车尾,裴宁熠占住了自己的赛道线。
裴宁熠的圈速比上一圈还要快了0.5秒,雪佛龙刹车底盘见红才跟上。
最后三圈。
雪佛龙直道上速度起不来,弯道又被狠狠压制。
身后的人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超上来。
裴宁熠被速度提起来,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手并不抖,他在出弯处第不知道多少次成功防守,雪佛龙就像死咬住猎物不松口的鬣狗。
压不住,甩不开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
裴宁熠早就把齐汀则的提醒抛在了脑后,没办法,在赛场上,反应要先行理智。
最后一个弯道,裴宁熠猛踩油门没松手刹,在直道上甩开了雪佛龙一个半身位,率先越过了终点线。
赛场内的欢呼声被摁下了暂停键。
GT40以它流畅的身姿,甩尾傲立在黑白方格线的那一边,哪怕它车头凹进去了一点。
“看来是我庄家通吃,你们红包都没了哈哈。”方一笑得灿烂,“我得去看看官方有没有参赛信息,真想认识一下啊!”
他在直播间感叹,刚空了一会儿的电脑屏幕开始刷屏。
【卧槽,撞上了】
【老方别感叹了,出事故了,快看】
直播画面里,雪佛龙和GT40贴在一起零距离接触,追尾了。
撞击就是分秒之间的事,齐汀则瞳孔放大,转身就朝那边冲过去,郑聿钧紧随其后。
却被拦在了人群外。
中间那个一眼就能望见的高个大胡子,是塞纳的经理人。
-
远处的记者已经闻风赶来,所幸被拦在了最外面。
齐汀则他们也被拦下来。
郑聿钧拦腰抱住抬脚就要踹过去的齐汀则。
用英文同塞纳那边的后勤人员说了句什么,拉上齐汀则的手,顺利从人群中穿过。
GT40后备箱被撞得凹进去,裴宁熠站在人群的最中间,轻敲了雪佛龙的车门。
然后拉开,把人拽了出来。
“你不知道很危险吗?撞车以后立马要离开的要求你忘了吗!”
那个新人真的很年轻。
年轻到脸上那种搞砸了事情天塌了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
不知道塞纳和他是怎么谈的。
不过这都和裴宁熠没关系了。
他做到了义务提醒,转身就要离开。
但两个人已经成为了话题中心,他今天拿了第一已经是石破天惊,塞纳的新人还在越过终点线后把他的车给撞了,简直就是生怕别人的注意力不往这上放一样。
“裴先生,我想,我们或许需要谈谈?”
“你觉得我现在跟你们走或者被你们拦在这里不让走,那边的记者听不到总可以拍,他们会怎么写?”
塞纳的经理只用了几秒时间思考,很快就挂上微笑礼貌侧身:“好的,辛苦裴先生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将会不日联系您,奖品自会奉上。”
裴宁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什么也没说。
点点头,随他们去吧。
最好他们能说到做到,不能的话也没关系,裴宁熠幸灾乐祸地想,反正头疼的不是他。
裴宁熠抬手隔开人群,自顾自走出两步,望见一脸怒容的齐汀则冲他扬了扬眉,自顾自地走上前。
这回没人拦了。
他给齐汀则投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后者怒视那个新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郑聿钧则是看着塞纳经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塞纳在舆论开始发酵、那些键盘快敲出火星子的媒体人想要带词条引爆热点前,先一步在官方账号上发送祝贺微博并@了裴宁熠。
不管底下的热评怎么调侃,官方回复的态度倒是很端正。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方一心血来潮开了直播,为新人营销挽尊的话术并没有被大众认可。
反而撞车事件愈演愈烈,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事件当事人之一却很清闲。
裴宁熠在心不在焉地甩了甩鱼竿,搅得湖中心荡起一圈涟漪。
“这么心急,鱼是不会上钩的。”
“您今天收获不少,这不是用不上我锦上添花了嘛。”有一根草飘过来掉在裴宁熠的手腕上,只停了一两秒就被跟着来的风拂落,掉在了地上,而旁边的桶里,两三条个头不小的鱼还在活蹦乱跳。
再往旁边看过去,一个须发半白但神采奕奕的老人腰背挺直、声如洪钟,双眼透着威严的光芒,时不时在谈话间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这位是齐汀则的爷爷,早年把公司放手交给儿子,自己养养花逗逗鸟钓钓鱼什么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不过自从有了齐汀则以后就不一样了,父母忙工作,从幼儿园起上下学接送、各种活动夏令营,就是老爷子一手包办的。
连带着裴宁熠一起,和亲的一样。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
裴宁熠看了老爷子一眼,齐老目视前方,满心满眼都系在了鱼身上,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裴宁熠指尖轻敲了两下膝盖,紧跟着笑道:“有啊,您不知道,前阵何家竞标的时候居然在现场被别家公司抢了标书……”
“我说的是你们,你、或者说小则?”
齐老仍是没偏头看他,裴宁熠半握起拳头松松地搭在腿上,嘴角还是向上的,半开玩笑乐道:“给点提示呀爷爷,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替齐哥遮掩了。”
他是说笑,齐崇晋却收了竿放在一边,也不和裴宁熠兜圈子,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汀则这么大个人了,行事还是一点不谨慎,作风散漫,就由着自己性子来,人家给他挖个坑,他瞧也不瞧就乐颠颠地往里边跳,回头来还得你给他擦屁股,真是,没一点当哥的样子!”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赵立霆就不可能把事情给做绝,比起得罪齐家,倒不如说他一开始打得就是裴宁熠的主意。
让裴宁熠帮他办事儿,既不用花很多钱,又不用担心得罪谁。毕竟哪怕裴宁熠没有拿着喇叭站在天台上喊冤,秦磐那点破事和对他的态度也近乎摆在台面上了。大家也就戴着面具做生意的时候不扯那块布,私底下不定怎么传。
再者顺便……还能一解之前被他赚了钱的“恨”?
这就完全是裴宁熠基于对赵立霆这个人了解的胡乱臆测了。
这些念头在裴宁熠脑子里一闪而过。
倒是不知道齐老知道多少,晓不晓得郑聿钧在这幕戏里头的路人甲戏份。
裴宁熠给齐崇晋倒了杯茶,双手递过去,斟酌着语气开口:“先解决事,再解决人嘛,以后我让哥少和那种人打交道就是了。”
“你又替他卖乖。”齐老喝了茶嘴上不吃他这一套,眼睛一瞪,眉毛一斜,但语气多少还是缓和了下来,“一次两次还没点长进,你能帮他一辈子?”
“他妈指着他成家、立业,哼,我看是悬了。”
裴宁熠品了品,没听出来齐崇晋是不是意有所指,只得沉默不语,低头假装品茶。
“行了,你俩的事儿,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您知道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裴宁熠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想。
“你以为小则他妈这些日子一直逼他去相亲就真的是想抱孙子什么都不知道?呵呵。人呐,得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觉得除了生死无大事,你们也别怪她,接受不了才是人之常情。”
齐老说这话语气扬得扬、落得落,一锤定音,竟然硬是没有让裴宁熠插进去的余地。
“阿姨知道了……”裴宁熠尾音落得很轻,就像是桶里的鱼挣扎带起水砸在草地上,不打眼就略过了。
“是啊,但有长进,没你之前那次哭得久。”
裴宁熠在齐老面前罕见地出起了神。
阿姨会不会怪他,毕竟,他们只有齐汀则一个孩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宁熠,你阿姨不可能会认为是你的问题,在我们心里,你和小则都是一样的,但你后来决定搬走自己一个人,我们有时候也会反思,是不是对你还不够好,或者让你有负担了……”
“不是的爷爷,我真心地把您、阿姨、叔叔和齐哥都当做我的亲人来看待。”
齐老看他眨着和小时候一样的大眼睛,神色也十分动容。
“你的心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你阿姨当初也是想给你介绍人被我劝住了,我说你做事总是有自己的章法……”
裴宁熠几乎要疑心齐崇晋看透了什么。
“她估计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越界,嗯,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
裴宁熠搬出来以后照常还是会上齐家门的,逢年过节没落一个大日子,后来是公司实在事情多,才少了。
“你阿姨那时候和项……见过一次,具体聊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我想着总归是为着你,之前觉得没必要说,现在想想你还是应该知道。”毕竟小则他妈如今的架势,当初也不像是能接受得了的样子。
裴宁熠接了个电话,公司有急事需要签字实在没办法留下吃饭,但被要求带走了齐老那条七八斤重的鲈鱼。
……这都够五六个人吃的了,裴宁熠只得让助理带回让人处理了放进家里的冰箱。
要签字的合同并不是很重要,只是要得比较急。
裴宁熠轻轻摩挲着钢笔,办公室的暖光打在他脸上,投出一侧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秘莫测。
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响起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裴宁熠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你们在哪?”
-
刺耳的刹车声在黑夜中响起,裴宁熠在离郑聿钧还有几米的地方停下,降下车窗。
“来不及说太多,齐汀则已经追过去差不多快十多分钟,我们现在……”
郑聿钧没能打开车门,裴宁熠压根就没解锁。
他往外抛了个东西出去,郑聿钧接住,是一台数字对讲机。
“我打过招呼了,等会儿有人接你过去,他们会打开这一片的监控区域,晚上天黑,里头有几段路没灯区,我需要你帮我看着,最好能绕到他们前面去。”
“好。”郑聿钧重重点头,裴宁熠的车再次疾驰而去。
齐汀则今天本来应该是在谈项目的,所以裴宁熠没在齐家看到他,来的路上郑聿钧和他说了个大概。
饭局结束后,他接了齐汀则回家,齐汀则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人要对裴宁熠不利,正好他们这个时间点在路上看到了塞纳那个新人那天开的车就跟了上去。
拐着岔道看着那辆车把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别克截停,双方起了冲突。
他们一开始没想着靠近,但是对方声音越来越高,几次还隐约听到了裴宁熠的名字。
“你们没打我的电话吗?”齐汀则在怎么着急不会想不到,何况身边还有郑聿钧。
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的事了。
郑聿钧:“打了,没通。”
裴宁熠很确定他手机没什么问题,算算时间,正好是他坐车到公司的那一段路——极有可能是有人在他的车里放了屏蔽器,这东西小又隐蔽。
他来得着急,没让助理去取车,直接借了他的来,信号很好,这么看来倒真像是有人冲着他来的了。
裴宁熠脸上没表情,猛踩油门,如果他这边现在风平浪静,那那边……追得到底是谁呢?
齐汀则和郑聿钧从那个新人嘴里套了话,一路杀到了盘山路。
这路陡得慌,郑聿钧畏高还晕弯道,齐汀则说什么也不让郑聿钧继续跟,把人赶下了车。
“如果不是打通了你的电话,我估计也会被误导……”
对讲机里,郑聿钧的声音有些失真。
“你们追上了。”裴宁熠冷静地问。
“对,汀则说他看到你的车牌了,打眼晃过,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和你常开的辉腾同色同型,加上你这边联系不上……”
辉腾,这款车型算是老派,在车流里低调得完全不打眼,和裴宁熠日常的风格却算不上特别配,大约和背心外拢了件正装的冲击感差不多。
裴宁熠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车他确实有,但不是买的。项林砚手里有一模一样的,不过车牌差了一点,没他的888那么顺,倒数第二位是3,即便如此,价格依旧不菲。
项林砚把车送给他的时候没说什么,但眼瞧着很高兴。
“我看到齐汀则的车了!”郑聿钧大喊,他早在联系上裴宁熠的第一时间就给齐汀则拨了电话,不巧的是,齐听则的手机应酬耍了一天,正好没电了。
“指路。”
裴宁熠踩着油门,好几次被提醒限速。
等肉眼能看到齐汀则的车时,看到的也不只是齐汀则的车。
不知道打哪来的飞车党,混着三辆黑色别克,绕得人眼晕。
齐汀则的车被夹在中间,再往前,那辆辉腾也被左右夹着狭逼一路向前。
裴宁熠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朝着离它最近的车中间冲上去,刺耳的擦地声骤然响起。
那些别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山路上敢冒着撞车的风险加速别车,一时犹豫连带车速也降了下来。
车距不够,要避开已然来不及,两车相碰,裴宁熠在短暂的撞击过后,不管车头凹陷,立马倒车朝着另一辆车开过去。
也许是被裴宁熠横冲直撞的架势给吓住了,也许是这些黑色别克本就不是为了制造事故而来,它们为了避让车速逐渐慢下来,硬是裴宁熠撕开了包围的口子,甩尾车头对着车头。
截停了齐汀则的车。
“我艹。”齐汀则刹车踩得心惊肉跳,差一点就要撞上去。
裴宁熠继续倒车,车头一偏,按了喇叭似乎下一秒就要猛地启动车冲过去。
那些黑色别克也跟着齐汀则停下来,大约真的没有要搞意外车祸的意思,很快调转车头离场,只有那些飞车党一直没减速从车隙穿过和前面的团队汇合。
看上去,好像不是一伙的。
清场快到齐汀则下车时被车卷起风带的落叶还在这块山路上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地。
皱着的眉头在看到裴宁熠完好无损冲他走过来,一下子松开了。
“什么情况?”
“你们来得时候听到了什么?”
“就那个新人和人在路边起了争执,好像是塞纳那边要给你个教训,他不同意,我怕你出事,揍了人逼问出来的……”
真是有预谋的。裴宁熠眼神发沉,平静的面容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赵立霆不会没能力把这事摆平,要么不知情,要么不在乎。
这和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能确定是塞纳的人?”
“呃……也许,他们除了卡着辉腾堵我的车也没做别的……”对了,辉腾,“那车里不是你啊,那会是谁?”
“宁熠,辉腾车有问题,这边卫星数据他的车一直没降过速,感觉…感觉是控不住了……”
裴宁熠扔了手机在齐汀则怀里,语速快且狠戾:“郑聿钧带着人应该马上就到,你在这等,查到人、我等着他们的解释……”
转身拉开齐汀则的车门,又疾驰而去。
齐汀则甚至赶不上说话,空和郑聿钧的通话界面相对无言。
毕竟耽搁了会儿,裴宁熠的视野里早就没了辉腾的车影,好在郑聿钧还能看到。
他岔小路追上了被撇开落下的时间。
那群飞车党并没有直接撞上辉腾,倒像是赶着羊的牧羊犬,轰鸣似狗叫,保持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没来由地,裴宁熠就是有种预感,这群人和刚刚那些不是一伙的,它们看起来……有种要咬死辉腾的狠决。
惊心动魄地追逃还在进行,之所以说惊心动魄,是有人动了枪,哪怕只是擦着轮胎而过,子弹穿风击地的爆裂声也足够让裴宁熠和对讲机那面的人心惊。
齐汀则不知道骂了句什么脏话,转头声音在裴宁熠的耳机逐渐清晰,好像是抢过了郑聿钧的对讲。
“三儿你他妈别犯傻往前撞了,谁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要做什么,你要是伤了一根手指头十个这些人也不够赔的……”短暂的停顿后是语速开始变急促而低沉,“再说,里面也就不见得是项林砚,”齐汀则也是追得近了才看清车牌,项林砚和裴宁熠的事儿,他大半都是知道的,“你别乱来听见了吗!”
“嗯。”裴宁熠嘴上答得干脆,脚下却毫不犹豫地照着油门踩了下去。
……
此时的辉腾里,项林砚盯着后视镜,面容还算沉静。
从出门察觉被跟踪其实没有花太多时间,或许那些人也根本没想藏着。
他们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就开始跟踪,完全不在意旁人看法的大胆让项林砚想到了一些视法律为无物法制咖,这种人很多他最近遇到的就有这么一个。
程家和李可言的官司看上去像是结束了,程氏集团咎由自取,程董事长尚在等待法律的审判,程家老大早就下葬,树倒猢狲散,独独剩下了程夫人一个人。
这番出自谁的手笔自然不言而喻。
项林砚一面试图甩开跟着他的人,一面往外拨着电话,警察来得是没有那么快的,何况他身后那些人在市区就只是远远地跟着,连骚扰或者阻碍交通都算不上。
于是他只是给尚昊清发了个消息。
等他回神细想诸多不对劲,定位却在不知道某一刻从地图上消失了,他再往外打电话,果然拨不出去了。
更糟糕的是,刹车脚感变软,到刹程的三分之二才会有脚感反馈,甚至,继续向下,不能完全正常踩死刹车。
与此同时,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没有强硬地直接强力撞击辉腾,小摩擦磕碰倒是一直不断,和游乐场里碰碰车撞击形成的磕碰差不多。
像极了一种挑衅。
也像极了猫捉到耗子前的戏弄。
程夫人的心态似乎很好揣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这么被人弄死了,她当然要找到那个人出气,原来只手遮天轻而易举就能干的事情,现在不能了。
全因出了项林砚这个变量。
况且他居然还把那些事就这么捅出来了……
李可言该死,项林砚当然也不能活。
她甚至痛恨项林砚超过李可言,之前还没上法庭就让人跟过项林砚,跟到了点有意思的,还没动手,项林砚就主动疏远那个男人让她没来得及抓住把柄。
随着李可言被宣判无罪,程氏集团一夕之间面临破产清算——她也是才知道,她丈夫瞒着她向境外转移了大笔资产,实际控制和受益人,不是她,甚至不是她的任何一个儿子。
她对华袍下的虱子不置一词,却对掀开这一切的人恨之入骨,她无暇顾及太多,只想弄死项林砚。
身后追着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辆别克,项林砚皱眉的同时踩下油门,径直上了盘山路。
这片裴宁熠常来赛车,他私下也里里外外探过好几回,还算熟悉。赛道终点,有一块很大的缓冲带,他要赶在那些人把他逼下山道造成自己坠车的意外前,停下来。
然后再考虑,如何从这些人手底下脱身。
齐汀则的车追上来引发了一阵骚乱,但很快寡不敌众被车流包围,被隔开,项林砚至多只看见了车的颜色,并没有意识到是齐汀则的车。
他的车技一般,勉勉强强可以满足基础驾驶要求,在山路上就只能全神贯注地开车。
裴宁熠撞车就被落在了视野盲区的拐弯处,他没看到。
机车的轰鸣迫近,也许是接到了某种指令,他们放弃遛人,看起来打算强上,逼着项林砚冲向飞比赛期没装上护栏的悬崖道路边。
好在,他已经能够看见赛道旁边的缓冲区了。
辉腾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变向冲离跑道,撞上了侧面企图靠近的机车,轮胎打滑,摩擦地面倒着飞出去。
幸运地是,被撞的车飞出去带上了另外一辆车,车头翘起失控滑出很长一段距离,人仰马翻,跌落仰躺在地上的人生死不明。
天空中,淅淅沥沥突然下起小雨。
辉腾并没有停下来,项林砚冲出了赛道却没能按照预期进入重刹区,车头因为刚刚的撞击凹陷进去一块,车身越过一小段细细的草皮地,然后是一段沥青地面,后面有沙石……
车的左前轮轧上了草和沙石,不受控地朝着打方向盘的另外一边失控滑行。
裴宁熠赶上来就看见了一幕,几乎不加思考下意识就把油门踩到底冲了出去。
别开剩下的车,和项林砚车头对着车头相向而行。
雨变大了,从只是敲打树叶的沙沙声,到肉眼能看见斜织的雨丝,也不过几个呼吸的间隙。
然后变成了能够将人从头到尾浇到湿透的瓢泼大雨。
视线肉眼可见的受到阻碍,很快就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加剧了车身的滑行速度。
四目相对,裴宁熠和项林砚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
“打120。”
裴宁熠神情尚且称得上镇定,只有微抿的嘴唇和手指小幅度地轻颤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他迅速摘掉耳麦,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随着一齐涌进耳朵里。
轰隆隆——
天边白光划过,闪过一道惊雷。
雷克萨斯硬生生从辉腾和路面边缘愈来愈狭小的左侧惊险插进,“嘭——”地一声巨响,雷克萨斯侧身被猛烈地撞击,得要庆幸齐汀则今天没有开其他华而不实的车,裴宁熠来不及稳住身形双手猛打方向盘,强大的撞击力度让雷克萨斯甩尾平行漂移了好长一段,差点撞山。
作用力让辉腾的冲向路边的冲劲稍稍减缓,但雷克萨斯甩出去后仍然往前伸了半个车头出去,再往前一点,就要摇摇欲坠。
裴宁熠被一阵强力推背,又被安全带扯回来,后脑到颈肩神经像短暂被打了一针麻醉,酥麻过后是阵痛,安全气囊弹出,在胸口处炸开然后迅速瘪下去,短暂的耳鸣、额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来。
他费力睁开眼,看清了辉腾的处境,扒开安全带下车。
走了两步就跑起来,雨水混着风砸在脸上。
裴宁熠拿起顺手从车里抄起的破窗器,对着后座车窗一怼,玻璃碎成渣子混着雨砸在车座上。
解开门锁拉开车门,一气呵成。项林砚状况不是很好,腿卡在里面动不了,脸上胳膊上全是撞击伤甚至还有血,裴宁熠只思考了两三秒就躬身。
项林砚虚弱抬手:“裴……”
“闭嘴,”裴宁熠弯腰用破窗器暴力把压住的仪表盘往旁边移,挤出一点活动空间支撑住后抬头,“省点力气,谁想要你死,我一定不会允许!”
项林砚微微笑着,几乎弯了眼,咳嗽让他胸膛起伏大了些,他终于如愿以偿掌心贴到了裴宁毅熠的脸。他刚刚着急大喊的“不要靠近,我刹不住车了,你别过来”被雨声吞没,而现在哪怕再轻但只要靠得近对方都能够听见了。
他说:“裴宁熠,你要原谅我……”
“我爱你。”
裴宁熠食指颤着探了鼻息,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他立马调了座椅自己先钻出去,双手从背后环抱卡住腋下将人一点点轻轻挪动出来。
刚把项林砚的手搭在身上准备背起,裴宁熠突然眼前一黑往前一跪栽倒在地。
几秒后,短暂晕厥又被砸在地上痛醒的项林砚睁开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项林砚咬牙撑起抱着裴宁熠往前扑,紧跟着辉腾从后备箱开始起火,愈燃愈烈,哪怕大雨也不能浇熄。
火光印在毫无知觉裴宁熠脸上,项林砚手垫在裴宁熠后脑勺,忍疼拽着腿往前更近一点额头贴着额头,眼前所有事物开始出现重影。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从来没有想和你分开,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雨声盖过这没能得到回应的喃喃自语,项林砚也撑不住陷入昏迷。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无限制,欢迎大家来玩:D 专栏预收《被恶龙绑架的老实人》娱乐圈文 ———【自我中心大明星“恶龙”攻vs不解风情社畜老实人受】 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点个收藏^ ^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