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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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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区别墅成群,环境优渥。
这个世界科技高度发达,高楼大厦配备着顶尖设备,各种新奇交通工具令人目不暇接。然而,这块名为学生宿舍的地方,却独得一份优渥,绿树成荫芳草萋萋,尽显“绿水青山”般的生态理念。
周遭有草丛,绿草围绕之中,有一块水池。风响之时,水面波澜起伏,自然的声音悦耳动听,这个被学校严禁科技产品的地方让杨鸩多了一些恍如回到二十一世纪的错觉。
两人正站在别墅之间的石子路上,循声看去。
应栶微趴在旁边走廊的栏杆上,懒散的笑中是一如既往的骄矜,“而且让人给自己下跪这种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抹光线自天空打下,应栶颇为精致好看的脸庞被这光镀了层边,黑色绒发在光下透亮。可能是身为omega的原因,他的脸型要更小一些,眼睛圆但不显可爱,眼尾拖长成了秀气的狐狸眼。
与宋禾野的锋利和林叙白的温和截然不同。
应栶说的话听着是在帮杨鸩。
但读过小说的杨鸩知晓主角受并非圣父,他上次在厕所里对应栶求助视若无睹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份情谊来得不明不白,搞不好还会害他重蹈原主的覆辙,他不想领情,更想跳出应栶和宋禾野不清不楚的牵扯中,“他没有欺负我。”
他话音才出,应栶的动作轻顿,扬了眉尖,思考了片刻,撑着栏杆一跃而下,轻盈地跳到了两人之间。
杨鸩下意识向后一退,目光随着应栶的动作落到地上,见他抬指,用异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捡起了还躺在地上的礼服。
岑家独有的布料,版型时尚裁缝别致。连岑未明的衣服都敢外借,这么看来,杨鸩和贺戮关系当真匪浅,
应栶垂眼,收了手,礼服再度受到创伤摔回地上,他冷冷笑了声,低眸扫过杨鸩膝盖上被血透湿了的布料,“这不是欺负?”
宋禾野横眉看向应栶,“应栶,你倒挺喜欢多管闲事。”
应栶手搭在鼻尖上,一脸厌弃地打量宋禾野,“我们俩有婚约在身,管你的事算什么多管闲事。”
婚约。
上次放学他被堵在教室门口时应栶也提及过这个词。
被这两个人几次三番拦住,杨鸩一直跳脱于这个世界的大脑总算舍得动一动。
原著里,这个时间段的应栶和宋禾野虽然有婚约在身,但相看不顺眼,对彼此的感情基础为负数。
应栶非常厌恶宋禾野的自大和恶劣性格,一直在想办法搞砸婚约。
应栶“帮助”杨鸩,为杨鸩出面,这是把杨鸩当作了解除自己婚约的筏子。
而原主悲惨结局的导火线是原主对应栶的非分之想,主角攻怒火冲冲醋意大发,让他成为了狗血爱情中的牺牲品。
应栶这么做,导致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误会了杨鸩和他的关系,如果后面宋禾野爱上了应栶,第一个死的应该还是他。
所以,要先撇清自己和应栶的关系。
那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玩着语言战术,杨鸩清了清嗓子,找准了安静的间隙,插话道:“应栶,你可能对宋禾野有误会。”
酝酿了一大堆恶心宋禾野的话,闻言,应栶一噎,向来清高的眸子里闪过了名叫不可思议的情绪,尽管只是几秒。
宋禾野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杨鸩道:“我们在正常地交谈,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应栶:“?”
宋禾野:“……”
应栶冷冷看了眼杨鸩,厌恶道:“他刚才让你下跪,这是正常的交谈?”
杨鸩:“我们玩过家家呢,小打小闹。”
他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心里想的过家家是办白事。
应栶:“他都踩到你头上了,你还有一点做人的尊严吗?”
杨鸩轻轻叹了一口气,“应栶同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你,也不想影响你和宋禾野同学的关系。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各自安好比较好。”
应栶嘴角轻扬,嘲讽地说,“和帮助你的人保持距离,却维护欺负你的人。”
利用就利用,非要说帮助。
被困厕所是他自己爬出来的,被堵在教室门口是贺戮帮他逃走的,应栶除了为他的麻烦添柴加火,有做过什么好事吗?
杨鸩拧了眉,“宋禾野同学并没有欺负我。”
宋禾野眉间带着一点玩味,想不通杨鸩要干什么,便收了想要教训杨鸩的心思,静静站在旁边。
应栶听出杨鸩想和自己撇清关系的言外之意,但他既把杨鸩拖进了这个漩涡中,断不会让他随意跳脱出去,冷哼了声,“宋禾野给你什么好处了?”
杨鸩:“?”
“当初你在厕所里求我保护你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应栶眼中的淡漠散发着冰凉,“你说宋禾野傲慢无礼暴躁易怒,宛如未开化的莽夫,既难以沟通,又时常故意刁难于你。”
一旁看戏的宋禾野蹙起了眉。
空口白牙的污蔑。
杨鸩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看向宋禾野,为自己辩解道:“我没说过,当时在厕所里你明明……”正在经历信息素紊乱期。
到嘴边的话犹豫住了。
这时的宋禾野和应栶是死对头,但之后两人必定会发展感情线,如果让宋禾野得知杨鸩面对信息素紊乱的应栶却见而不救,搞不好下场也惨。
他只好强调道:“我有手有脚,肱二头肌也很发达,撑着门板就能跳出来,根本不需要你救。我根本没有向你寻求过保护。”
“没有吗?”应栶浅笑,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其中感情的笑,他调出一笔转账,将页面放大,“你还说会想办法帮我搞砸婚约,一开始谈好的酬金在你的要求下不断上涨。”
是当时帮忙置办宿舍的辛苦费,但日期被更改了。
杨鸩胸膛起起伏伏,在应栶添油加醋的描述下,他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说:“没有,你别胡说。”
他立刻寻找自己的转账记录,手指在投影面上滑上滑下,却发现转账页面不在了。
被做局了。
宋禾野的表情慢慢消失。
应栶一字一句道:“答应了帮我做事,你现在搞这出是什么情况?临阵倒戈。没想到你不仅贪婪,还是个没有诚信的人。”
杨鸩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转动——此刻要是浪费口舌为自己辩解没有什么用,而且他在宋禾野心中本来形象就不好,不如顺坡下驴,“宋禾野这么优秀的人作为结婚对象来说,可遇不可求。”
说罢,他佯作惋惜,扼腕一叹。
“?”应栶面上的表情从莫名转到疑惑,“怎么,你想和他结婚啊?”
杨鸩摇头,道:“我只是为你惋惜,如果你因为闹了小孩性子把婚约搞砸了,往日追悔莫及,那就太可惜了。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应栶,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对宋禾野的感情并非总是厌恶吧?其实,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这么在意他。”
根据影视小说常见的戏剧性套路,主角向来乐于犒赏那些嗑自己CP的忠实“同好”。
而且他记得原著的内容,在主角攻激烈的修罗场中,宋禾野对嗑自己和应栶CP的人还挺好的。
借希望于此——
只要扭转这个时机促成宋禾野与应栶的交集,等剧情回归正轨,宋禾野就算发现他暗中搞鬼,也定会看在这份“成人之美”的份上,网开一面。
应栶的面孔突然裂开。
“你们两个戏弄我很好玩吗?”一直看戏的宋禾野眉间松动,强装的淡漠即刻瓦解,想起刚才杨鸩要下跪时他心中浮起的异样情绪,别扭的恶心与厌弃下,只觉得这人“虚伪又窝囊”。
被众星捧月的他哪受得了这般被推来推去的议论,一举手,异能轰然而上。
杨鸩被一股力量直击肚子,疼得嘴角发白,疼痛攀岩至大脑皮层,腿瞬间无力,垂倒在地,异能接连而上,直直将他推进旁边的池塘,哗啦一声,击起数道水花。
“啐——”吐出口中的水,杨鸩扑腾着浮出水面,黑色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上,疼痛造成的惨白面容在水下看着越发苍白。
天杀的,他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啊!
岸上的两个人冷漠地看着,一点施出援手的意思都没有。
用最基础的蛙泳姿势游到池边,他爬了上去,脚下的路滴满了水渍。
幸好学过游泳,不然都不用等到剧情发展到后面,他现在就会被淹死。
宋禾野被冒犯到的怒气还没消散,眼神不算友好地扫射过来,“杨鸩,是我小看你了,看来你早和应栶有联系,今天是故意来恶心我的?”
完了,宋禾野的脑回路和他不在一条线上。
正在拧衣摆水的杨鸩:“?”
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期,此时的宋禾野对应栶并无对于的想法,大概把这番话当成了羞辱。
宋禾野抬手,异能扼住杨鸩颈喉,将他隔空抬起。
在永夜会所时的厌恶与别墅里被惹火的怒意积聚于心,迟迟未被疏解,今天又被杨鸩冒犯,火上浇油般地激起了他的愤怒。
杨鸩呼吸困难,双手试图拽开扼住自己咽喉的力量,但无法触及,指尖刮蹭在颈喉之上,抓出许多道血痕,腿在空中乱蹬,却无能为力。
窒息的感觉很痛苦,全身血液恍如凝固,声音被放大延长般刺在耳膜上,濒死的白幕闪现在眼前。
脑子里响着轰鸣声。
模糊了的视线捕捉到宋禾野与应栶同样淡漠的面容。
他不想死——
他那么努力地学习,绞尽脑汁地避开主角,就是为了活着。
就算是死,怎么能因为这种幼稚的原因死。
在大脑停止思考的前一秒,他被放了下来。
他跪坐在地,拼命地攫取氧气,获取了氧气的血液奔涌至四肢百骸,他的恐惧也慢了半拍地浮出。
不过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宋禾野差点杀了他。
这个神经病。
宋禾野改名叫宋磷吧,这么易燃。
不过。
方才的落水和窒息恍如一个重重的巴掌,彻底将他拍入了这个世界。
残忍地告诉他:周围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他是真的会死,真的会因为几个男人的爱恨情仇以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死在这个世界。
这一刻,比恐惧更占据上头的是逃离这里的念想。
余光中,应栶抬起了手。
猛然回神,杨鸩应激得一颤,却见点点火光飘在身边,水蒸腾而上,他的衣服被烘烤而干。
应栶合掌收火,扫视一身狼狈的他,踏过礼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眼人,将他拦在身后,对宋禾野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