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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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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后的大脑被疲惫侵占,但飙升的肾上腺素刺激着神经,极度虚弱与亢奋并存。
杨鸩双眼泛酸,颈部被勒出了一条红痕,他扫了眼应栶的背影,嘲讽地提了提嘴角。
如果真想出手,何必在他被扔进水里又差点被掐死了才制止。
应栶完全是在利用他。
宋禾野冷嗤一声,想要给杨鸩教训的心思全然消失,提步离去。
讨厌的人走了,应栶的面容平和了些许,转过身,纡尊降贵地朝杨鸩抬了抬下颌,“起来。”
杨鸩撑着地爬起来,目光落在地上历尽沧桑的礼服,头大了会儿。
应栶的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宴会的礼服,我可以给你一件新的。”
杨鸩:“……应同学,我觉得你不仅对宋禾野有误会,对我可能也有些误会。”
应栶笑道:“误会?”
“我在厕所里是没有亲自帮你注射,但我也给了你抑制剂,并非对你的求助视若无睹。”杨鸩笑容苦涩。
不报恩就算了,不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吧?
应栶理所应当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会在宋禾野欺负你的时候挺身而出。”
挺身而出。
话说得好听。
杨鸩紧紧捏住拳头后又松开,忍了忍,“你在利用我。”
“哈。”应栶笑了笑,微微倾身,宝石般发着光的眼珠盯着他的双目,“杨鸩,你好好思考一下吧。宋禾野喜怒无常,他不会把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他刚才差点杀了你——你惹了他在先,我利用你在后。事情闹大后,不仅宋禾野饶不了你,很多人会因为宋禾野欺负你,但也会顾及我放你一马。我是利用了你,但你也能因为我少掉许多麻烦。我这么做,对你来说可是因祸得福。”
并不会,反而还会增加不少麻烦。
知道小说原剧情的杨鸩笃定地想。
一想起宋禾野如应栶所说像个没开化的莽夫总是随便动手,联想至小说后面原主的悲惨结局,他头越发疼了,与应栶周旋的精力所剩无几,“应同学,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了。”
应栶蹙眉,“你如果再无视我说的话,下次把你掀进水里的就是我了。”
杨鸩道:“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谢谢。”
一拳打在棉花上,应栶气促,“杨鸩,我总算知道宋禾野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了。”
杨鸩:“嗯。”他掠过应栶,拾起地上的礼服挂在臂弯里,拍了拍灰。
应栶压低眉尖,抬了下指尖,一个小型的火球从礼服的边角烧了起来,火势顺着布料纤维蔓延,火势瞬间变得轰烈。
杨鸩一惊,在火殃及自己之前将衣服扔在了地上。
大火席卷,不过片刻,礼服烧得只剩下了灰烬。
杨鸩盯着那团黑漆漆的灰,沉默。
艾瑟兰德全是一堆神经病。
除了林叙白。
他用正常的脑子已经不太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了。
应栶道:“礼服我会赔你一件新的。”
杨鸩:“……谢谢。但这件衣服是贺戮的,你把钱赔给他吧。”
应栶:“可以。”
他很满意今天事情的发展,杨鸩对他来说是不重要,但宋禾野难得能这么讨厌一个人。这么趁手的利用工具,除非婚约真的解除了,否则他是不会放走杨鸩的。
他瞥了眼杨鸩,迈步向前,“宋禾野对你深恶痛绝,如果被他欺负了,我可以考虑帮助你。”
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
。
金属的训练场地,宋禾野操纵的机甲拳拳相接,狠厉地砸在面前的机甲上。
被他揍翻了的机甲抬手挡住他的攻击,金属相擦迸出火花,凹进去的外壳劈裂断开,整座机甲轰然碎裂。
他扬起来的拳头随即捶下,底下的机甲滚了一圈避开他的攻击,拳头落空砸到地面,嘭嚓一声,金属地面也裂开了一道缝隙。
林叙白退出决斗圈,卸掉机甲,擦掉额角的汗,望着宋禾野,“你是要杀了我吗?”
宋禾野从机甲出来,吐出几口气,“失控了,抱歉。”
林叙白笑了笑,将矿泉水扔进他怀里,“失控?因为你跟我讲的那件事?”
回想起杨鸩的脸,宋禾野接过水,骂道:“贪婪又肮脏,愚钝又龌龊。”
“我还以为你生气的原因是应栶要和你解除婚约。”林叙白扭开瓶子,不紧不慢喝了口,“你生气的是杨鸩和应栶沆瀣一气?”
“艾瑟兰德怎么什么人都录取。”宋禾野没反驳。
“只是因为他劝应栶和你履行婚约,就能让你这么生气。”林叙白偏了偏脑袋,脸上浮出一抹笑,“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宋禾野皱眉,“他那副虚伪的模样,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林叙白道:“你对他倒挺上心。”
“上心?如果你说的是讨厌到想亲手掐死他,那也算是。”宋禾野道,“那你呢?玩弄过那么多omega的心,缺这么一个杨鸩吗?”
林叙白无辜地掀起眸子,“你可别这么说,我碰都没碰过那些omega。”
只是帮过几次忙,说过几次话,那些omega就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了。
他对杨鸩和那些omega,分明是不同的。
“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杨鸩起了兴趣?”宋禾野问。
林叙白撑着脸,“一个能让你厌恶到这种程度的人,我自然会产生兴趣。”
宋禾野:“我查过他了,普通的omega,父母也是普通人。他本事倒是挺大,短短几天,能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我也是想不通,贺戮独来独去惯了,鲜少见到他和艾瑟兰德的其他人产生联系。”
“贺戮吗?”想起宋禾野说贺戮借了礼服给杨鸩,林叙白眸子垂了垂,“岑家的人向来都是难以猜测的。”
。
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桌面。
盒中静静躺着一套深邃如夜空的蓝色礼服,其布料触感丝滑柔顺,每一寸都彰显着高级定制独有的精致与考究。
杨鸩拿着在这个世界很少能看到的手写卡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落款的最后那三个字真的是“林叙白”,给林叙白发了消息:【怎么突然给我送礼服?】
难不成是听说了宋禾野对他做的事,作为宋禾野的好朋友,特意来赔罪?
这也说不通啊。
就算是为了追求应栶,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吧。
林叙白兴许在忙正事,迟迟没回。
三个舍友时不时投来打量的视线,其中一个好久都没给过杨鸩好脸色的舍友酝酿了会儿,脸上堆笑,讨好地开口道:“鸩哥,你和林叙白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会给你送礼服?”
宋禾野不是讨厌杨鸩吗?林叙白和宋禾野交好,又为什么这么做?
赵赫道:“是因为在同一个研究所?”
杨鸩点头,“他人挺好的,估计是统一送给研究所工作人员的礼物。”
舍友道:“你别开玩笑了,给研究所工作人员的礼物怎么可能会附赠手写卡片呢,林叙白的字我认识,他亲笔写了‘祝宴会开心’,这会是给工作人员的吗?”
杨鸩敷衍道:“我也不清楚。”
过了会儿,门被敲响,赵赫按了开门按钮,门口的孙令手中拎着一个盒子,表情很臭,视线精准地锁定里面的杨鸩,“杨鸩,应栶给你的礼服。”
应栶?!
舍友脸上的颜色五彩斑斓,心中各种猜测,忮忌和厌恶的情绪在心中糅杂。
他一直讨厌杨鸩,大一的杨鸩爱慕虚荣,明明自己也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omega,却自视清高。
现在的杨鸩也很讨厌,虽然没了那股自傲,但像个蠢货一样总是惹祸,一会儿得罪了宋禾野,一会儿又攀附上了林叙白和贺戮。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小说主角吗?作为一个omega一点也不安分守己,行为粗鲁行事诡异。
杨鸩起身,走出宿舍反手关了门,“应栶不是答应我,把钱赔给贺戮就行了。怎么还买了新礼服给我?”
孙令将礼服塞进他手里,“钱赔了,礼服也是应栶买给你的。”
杨鸩把礼服塞回孙令手里,在肌肤相触时,孙令厌恶地弹开手,“应家不缺钱,他买给你你就收着,装什么?”
杨鸩:“……”
他坦然收下,“他买给我的,我不穿可以吗?”
孙令:“随你。”
杨鸩:“那卖了也可以?”
“?”孙令:“随便。”
杨鸩点头,重新回了宿舍。
孙令做完应栶安排的事,转身离开,回忆起方才与杨鸩手指接触过的感觉,嫌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贪得无厌,太恶心了。
这种普通又粗俗的平民就不应该进入艾瑟兰德。
宿舍里,杨鸩才坐下,刚才那位舍友缠了过来,“应栶又为什么给你礼服?”
赵赫看不过去,温馨地帮忙说了句话,“这可能是杨鸩的私事,乔瑞毅,我们给他一点私人空间吧。”
乔瑞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好笑着赔罪,“抱歉啊,鸩哥,我没意识到这些。”
杨鸩摆摆手,没放心上,研究了一波这个世界的“闲鱼”软件,把应栶的礼服高价挂在售卖页面,余光扫到林叙白送的衣服,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正好此时,消息通知声响动,他点了进去,不是林叙白的消息。
贺戮言简意赅:【你弄烂了我借你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