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自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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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蒲是被一巴掌打醒的。那巴掌极为用力，打得他眼冒金星。郑蒲嗷的一声坐起来，正要发怒，就见褚昭冷冷盯着他，再仔细看，他身上没有穿衣服，只盈盈披挡在身前，应该是刚睁眼就挥出了那一巴掌，想是愤恨至极，恨不得将郑蒲这狗玩意剁碎了干净。
郑蒲一下子哑火了。
他昨天夜里真的将这人给办了？虽然不是自己本来想的那样办但是也是真办了。
禇昭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因为这人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事已至此，他尽量从容地穿好衣服，昨夜被郑蒲啃咬出的痕迹泛着刺痛，他的里衣已经被扯烂了只能披着外衣回去。
禇昭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发懵的人，躬身钻出了这个假山洞穴。
郑蒲，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
此时的天色刚刚擦亮，这里还无人经过，清晨的露珠气息闻着格外清冽，郑蒲坐在衣服堆里看着禇昭走远，他没追上去，不是他怕禇昭对他怎么样，实在是他临走时的那一眼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令郑蒲不敢靠近。他懊恼地抱了一下头，一股凉风令他打了个哆嗦。
但是要问他后悔吗，那必须不后悔，郑蒲后悔的是没早点干，每天跟个斗鸡一样贴上去找事儿，不就是想跟禇昭多说几句话。如今干也干了，只要他好好哄一下，总会原谅……的吧？
禇昭进了养心殿，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冷静，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喝令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滚出去，他发疯似地毁坏身边的物件，抽出祝玄顼曾经送给他的那把剑斩开床帏，陈设，花草，身边的大部分都被他毁坏，仅有旁边祝玄顼堆叠奏折的书桌得以幸免。
他怒吼着，宣泄遇到的一切不公和苛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人都能来踩他一脚，那些人表面上怕他，实际内地里根本就当他是个祝玄顼身边的禁脔，一个可以随意欺辱轻蔑的太监！
郑蒲这个狼子野心的畜生，本以为他对自己还有几分忌惮之心，可他今日逼迫于他，把他亵玩于手掌，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哪怕半分！
来日郑蒲若为阶下囚，他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头颅，挖掉他的眼睛，制成人棍，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今日之辱心头之恨！
屋外的太监宫女已经怕得哭叫成一团。
“褚大人！”
“褚大人您消消气吧！”
他们是万万不敢进去拦住禇昭发疯的，万一把他们统统砍了可怎么办，除了祝玄顼谁敢拦，但要让他们去通禀陛下，也是万万不敢的。他们都知今日应国公夫人进见陛下，为的肯定是那纳妃之事。一群宫女太监在殿外一直磕头，头都磕破了好几个，还是不见里面人消气。到底是哪个人招惹的，准害得他们受罚。
好再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殿里终于消停了。
禇昭冷静许多，眼还是红的，握剑的右手发着抖，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挥剑划破了好几道，看着这数道伤口，他心里慢慢成型一个计划，反正要取心头血，何不利用一下呢？
他将那柄锋利的剑指向自己的胸口，避开要紧处插了进去，鲜血顿时如注般流出，痛极了，但这痛里又有几分爽快。他舔了一口流了半个手掌的红色液体，有些高兴意味地笑。那剑被他重重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
祝玄顼接到石公公的禀告时，正在应付他的舅母应国公夫人唐瑛，心不在焉地看舅母展示画像上的各位美人。听见禇昭回到养心殿开始发疯一样的行为，眉头一跳，匆匆告别舅母就离开，连銮驾都不曾用。
唐瑛见此，气得将画像摔在了桌上。这个狐媚惑主的东西！
禇昭倒地那刻，众人听见声音不对，就冲了进来，看见这血腥场面，脸都一下子吓得煞白，七手八脚地止血收拾出床铺。祝玄顼赶来的时候，才将禇昭抬到床上没一会儿，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禇昭面色因流血过多苍白得过分，躺在那里显得十分单薄，颇有可怜意味。
祝玄顼几乎是扑到了床前，“怎么了阿昭！”
“谁伤了你？”
祝玄顼将禇昭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摇了摇，“阿昭。”
禇昭看似晕死过去了，实则听着祝玄顼的急切和哀求，心下痛快。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到！”
旁边的小太监赶忙跪下，“已经传过太医了陛下，应该马上就到了！”
禇昭慢悠悠睁开眼，难受地皱起眉头，对上祝玄顼的视线，顿了顿，轻轻抽回了手。
祝玄顼察觉到，轻声问道：“阿昭你醒了？”
禇昭不应。
太医院的人此时正好来。陈倾提着药箱率先往禇昭身边去，请走了身边的祝玄顼，他正准备撤下之前宫人们匆忙为禇昭系的纱布，掀开他衣服看伤势时，听见禇昭说：“你们都出去，留陈太医为我单独诊治。”
陈倾身形一顿。
祝玄顼就赶紧勒令所有人都出去，还没走近床榻。
“请陛下移至殿外，屋内血腥味重，恐污了陛下眼睛。”
这句话，任陈倾都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祝玄顼顿时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双手有些无措地交叠起来，“阿昭，你生气了吗？”
禇昭哼笑一声。像是在说除了你还会有谁。
“阿昭，是谁伤了你？”
褚昭厌烦地皱皱眉头，“是我自己的不痛快，自己伤了自己。”
祝玄顼紧张地凑到跟前，“为什么阿昭，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陈倾退到一边，低眉顺耳地恭候着。
褚昭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儿，眸光一转，勾住祝玄顼的脖颈下拽，凶狠地吻了上去。
那浓重的属于褚昭的血被渡进祝玄顼口中，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暂解了体内的毒药。两人这吻持续了很久，直到祝玄顼喘不过气来，脸色晕红。
褚昭推开他，无视他迷离的眼神，“陛下不是还有要事要处理吗？请吧。陈太医要为我治伤了。”
祝玄顼支支吾吾还不想出去，突然想起唐瑛拿给他看的那些美人图，想要解释，但褚昭背过身自闭的样子，显然不想跟他多谈，于是只好离开。
陈倾在门关上之后，轻手轻脚上前准备为褚昭治伤，但没想到，褚昭此时是真的晕厥了，陈倾不敢再慢，加快了手上动作，看见这人身上遍布的红痕，皱着眉移开了眼，专心治伤。
祝玄顼望着养心殿内，内心担忧越来越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