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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鬼娶亲 独自垂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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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初你在现场。我也是后来才赶到的。等我来实验室接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展辞目光散漫，平铺直叙的语气像是在阐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呢?”许菱抱住脑袋蹲下，开始轻轻抽泣。“你为什么没有早点赶到呢?你为什么没有替我哥报仇呢?那些人凭什么活下来!这种人渣不配活着!”
人性本恶，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优先服务于自我、保全自我已经成为刻录进DNA的本能。别人的命，哪有自己贵重呢?毕竟人没了就没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能。”展辞轻声说，“这是他救出来的人。如果他心怀怨恨，他就不会因为担心毒气进一步泄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再说，杀人犯法。既然他提前做了取舍，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不能报复，不能沉溺在悲伤里。不能被幻觉里的许灼迷惑。
他接手许灼主导的实验室，加入另一个研究因为遗传病产生的特殊激素课题组，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在获得许家长辈的许可后，他们将许灼葬在科大附近的小山下。允许展辞充分利用尸体，争取早日研究出抗X激素的药剂。
他的爱人身死，他无能为力。但起码，他能为救下他爱人的家人做出努力。
“待在这里别乱走。按你哥哥说的，把这些泥土带在身上，你不会有事的。”展辞将白大褂们采集的泥土样本交给她一份，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大地的震颤维持了很长时间。而后雨过天晴，震动慢慢平息。天地间又归于寂静。
这表示，许灼放过他们了。
许菱视角:
嫂子把我丢在一边，自己跟着那群白大褂走了。爸妈没告诉我哥哥葬在那里，所以我甚至找不到他。我知道活着的哥哥只是激素造成的幻觉，但在听到随凜哥哥说认识哥哥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这种幻觉只有对死者很熟悉或者知道死者已死的事实的人能保持清醒。其他人只会以为哥哥真的还活着。
嫂子好像还没放下我哥。但他看上去太镇定，像没事人一样。嫂子好像不记得我了。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哥哥的死是不是也有我的错呢?
啊!震动停止了!我着实没想到会这样，这是我第一次度过别人的蛰伏期，好像哥哥明面上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难道是哥认出我和嫂子了，所以打算放我们一马?
我又在那栋楼里待了一会，大概十分钟?外面很安静，只有鸟叫的声音，被惊跑的小动物们都回来了，危险的气息消失殆尽。我听到我的肚子“咕”了一声，有点饿，得去吃点东西。
科大外面有一个大型商场。我看了看手机里这个月生活费还有很多，足够我饱餐一顿，顺便庆祝哥哥脱离蛰伏期苦海，也许已经顺利转世投胎了，下辈子也要当我的哥哥。如果接下来还会出事的话，我希望哥能把我带走，毕竟我真的没那么喜欢读书，也不希望万一哪天自己不小心挂了，死后还要嚯嚯别人。跟哥哥死在一起，我们到地下去做怪物兄妹!哥哥要继续罩着我，想想也还不错。
我点了一份侍者推荐的牛排，又点了雪碧冲泡的红酒。走这么多路，其实有点累，我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等服务生给我上菜。
等等!那边那个不是我嫂子吗?他怎么出来得比我还快!嫂子怎么一个人坐着?我是不是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嫂子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立在木桌上。嫂子拿着一个高脚杯，酒杯里的红色液体被他晃来晃去。窗边也放着一支高脚杯，我不是很明白。他在等人吗?
这个餐厅采光很好，除了头顶的光源，落地窗外透进来的自然光让餐厅变得更加明亮。因为高度适中，望出去风景也很好。
嗯?我看着窗外，发现有些不对。埋葬哥哥的地方形成的那座楼并没有完全倒塌，近地的地方甚至还有颇高的一段好好的伫立着。从这家餐厅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见残留建筑物的侧面。侧面是弯弯的曲面，像海上乐园那种宽大的滑梯，仔细看的话，那栋楼还没塌下来的部分看上去挺有压迫感。总觉得容易造成巨物恐惧症。
我看看窗外的楼，又看看嫂子。我好像知道他在跟谁喝酒了。我有些担心，嫂子该不会精神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吧?怎么自己跟空气喝酒呢?
我起身朝嫂子走过去，正准备喊他，却听到他一边哭一边在说话。
“你不是动了吗?他们说蛰伏期过后你动了就是要醒来的征兆。是因为听到我说要离开这里不保研本校所以着急了吗?活该你着急!你要是生气了就出来拦住我啊!不然我就真的走了!来找我啊，来把我也弄死啊!你逞什么英雄啊?他们死了就死了，他们几条命，抵得上你一个人吗?就你最伟大，就喜欢扔下我自己去死，他们都要感谢你，我也要感谢你是不是?”
嫂子哭得越来越凶，天哪我发誓我从没见哪个男生哭成这样过!
“其实你不是愚善地想救他们，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到，是担心待会我来了被泄露的毒气牵连，所以提前调配好解毒剂以防万一，然后把自己搭进去一换一…傻逼，你他妈就是一傻逼!谁想活啊!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啊…”
我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如果事实真的像嫂子说的那样，那他就是杀害我哥的凶手，是我应该不顾一切报复的对象。可是他哭得那么伤心，他喊哥哥的名字嗓子都哑了。我一直以为他不把哥当回事，其实他比我更难过吧。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我自以为是地把怨恨转移到了他身上。
冷静下来想想，好像一切的过失者是我。如果没有我牵线，他们或许就不会产生交集，我哥可能就不会死。我哥死后一身轻松了，嫂子就承担了他的所有，他的实验室、他的家人…这么看，其实哥还挺像一个负心汉哦?
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所以哥哥是因为看到了嫂子看到了我，听到了嫂子的话，最后还是不忍心做什么，所以自己悄悄离开了吗?即使变成怪物也不想连累别人，倒真是我哥的作风。
好吧。我叹了口气。
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原谅嫂子了。
有情人总是阴阳相隔啊，好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