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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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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规律的仪器滴答声。
叶佳祁睁开眼睛时，世界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澈得不真实。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感受到手背上的刺痛——那里插着一根输液管。
"醒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叶佳祁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正低头查看监护仪上的数据。医生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严肃，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我...这是哪里？"叶佳祁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市中心医院。"医生放下病历本，"你出了车祸，昏迷了两天。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姓陈。"
车祸？叶佳祁皱起眉头，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但大脑像被一层厚厚的棉絮包裹着，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最后的记忆是...是大学毕业典礼？不，那已经是...
"今年是哪一年？"他突然问道。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变得微妙："2023年10月15日。"
叶佳祁猛地睁大眼睛。这不可能。在他的记忆里，明明才2016年夏天，他刚刚拿到医学院的毕业证书，正准备开始实习。
"我...我失去了七年的记忆？"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陈医生点点头："初步诊断是逆行性遗忘，由脑震荡引起。通常这种记忆丧失是暂时的，但恢复时间因人而异。"
叶佳祁感到一阵眩晕。七年。整整七年的人生从他脑海中消失了。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七年里发生了什么——他成为医生了吗？在哪里工作？有没有...重要的人？
"有人来看过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陈医生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有。你的...朋友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去叫他。"
朋友？叶佳祁心跳加速。会是特别的人吗？他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的痕迹，至少他没有结婚。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叶佳祁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深色牛仔裤。他的五官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下颌线条分明，鼻梁高挺，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那种沉静的气质，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男人站在床尾，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叶佳祁。
"你好。"他说，声音低沉悦耳，"我是陆煦耀。"
这个名字没有在叶佳祁脑海中激起任何涟漪。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或者说，他不记得自己见过。
"我们...认识？"叶佳祁试探性地问。
陆煦耀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算是吧。我是你朋友的朋友，听说你出了事，过来看看。"
叶佳祁点点头，莫名感到一丝失落。原来只是朋友的朋友。但为什么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如此...复杂？那里面混合着痛苦、温柔和某种近乎绝望的克制。
"谢谢你来看我。"叶佳祁礼貌地说，"不过说实话，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说我失去了七年的记忆。"
陆煦耀的手指在口袋中攥紧又松开："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叶佳祁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我想我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当然。"陆煦耀点点头，后退一步，"我...我在医院对面开了家咖啡店，叫'晨光'。如果你需要什么，或者想找人聊聊，随时可以来找我。"
晨光。叶佳祁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谢谢。"他再次说道，看着这个陌生人转身离开。当门关上的一刻，叶佳祁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的是，门外，陆煦耀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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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叶佳祁出院了。医生说他身体已无大碍，记忆可能需要几周甚至几个月才能慢慢恢复。他的同事——是的，他现在是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帮他整理了公寓钥匙和一些基本物品。
站在自己公寓门前，叶佳祁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明明是他的家，却陌生得像别人的住所。推开门，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让他有些意外——他记得大学时自己更喜欢复古风格。
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漠，几乎没有个人物品。墙上没有照片，书架上只有专业书籍。唯一显得有人居住的是厨房——各种咖啡器具一应俱全，还有半包未开封的咖啡豆，标签上写着"晨光特调"。
叶佳祁拿起那包咖啡豆，皱眉思索。医院对面那家咖啡店也叫晨光，这是巧合吗？
他决定出门走走，也许熟悉的环境能唤起一些记忆。深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街道上，叶佳祁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医院附近。
然后他看到了那家咖啡店——"晨光"，简洁的白色招牌，落地窗后隐约可见温暖的灯光。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
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咖啡香扑面而来，店内装修是简约的工业风，几盆绿植点缀其间，营造出温馨的氛围。下午时分，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角落。
"欢迎光临——"
熟悉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叶佳祁抬头，对上了陆煦耀惊讶的目光。男人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叶医生。"陆煦耀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叶佳祁走近柜台："我...看到家里有你们店的咖啡豆，就想着来看看。"
陆煦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转瞬即逝："那是特别定制款，你...以前常来。"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叶佳祁突然问道，"我是说，这七年里。"
陆煦耀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开始熟练地操作咖啡机："优秀的外科医生，工作认真，有点完美主义。"他停顿了一下，"喜欢喝黑咖啡，不加糖。"
"就这些？"叶佳祁有些失望，"没有...更私人的事情吗？"
陆煦耀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他面前："尝尝看，你以前最喜欢的口味。"
叶佳祁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陆煦耀的手指，那一瞬间，他感到一阵电流般的触感。他急忙缩回手，咖啡差点洒出来。
"小心。"陆煦耀及时扶住了杯子，他们的手再次相触，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叶佳祁注意到陆煦耀的手很漂亮，修长有力，指节分明，但右手食指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个？"叶佳祁抿了一口咖啡，惊讶地发现这确实是他喜欢的味道——浓郁中带着一丝焦糖的甜味，完美平衡。
陆煦耀微微一笑："猜的。咖啡师的特异功能。"
他的笑容让叶佳祁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笑起来时眼角会出现细小的纹路，让他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起来。
"你经常这样对客人笑吗？"话一出口，叶佳祁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像是在调情。
陆煦耀却认真地看着他："不。只对特别的人。"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叶佳祁感到脸颊发热，急忙转移话题："店里就你一个人吗？"
"平时有个兼职生，今天她请假了。"陆煦耀转身擦拭咖啡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在吧台，陪我聊聊天。"
叶佳祁点点头，在吧台前坐下。他们聊了很多——咖啡的种类、最近的电影、城市的变化。陆煦耀知识渊博又幽默风趣，完全不像初次见面的人。叶佳祁发现自己越来越放松，甚至开始享受这个陌生人的陪伴。
"你相信一见如故吗？"叶佳祁突然问道。
陆煦耀的手停在半空："相信。"
"奇怪的是，虽然我不记得你，但和你相处感觉很...熟悉。"叶佳祁困惑地说，"就像我们早就认识一样。"
陆煦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掩饰："也许我们前世是朋友。"
"或者敌人。"叶佳祁开玩笑地说。
"永远不会。"陆煦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叶佳祁。"
这句承诺般的话语让叶佳祁心头一颤。他低头看着咖啡杯，突然注意到杯垫上有一行小字："To JR, with love. X.Y."
"这是..."他拿起杯垫。
陆煦耀迅速从他手中拿回杯垫："老杯垫了，该换了。"他随手将杯垫扔进垃圾桶，"再来一杯吗？"
叶佳祁摇摇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不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咖啡。"
"随时欢迎。"陆煦耀递给他一张会员卡，"你以前是VIP客户，卡里应该还有余额。"
叶佳祁接过卡片，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特别会员"的字样。这再次证实了他们确实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走出咖啡店时，叶佳祁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陆煦耀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近乎哀伤。
那一刻，他决定要弄清楚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以及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