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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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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叶佳祁眨了眨眼，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公寓的陌生感仍然挥之不去，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许多。
床头柜上的药盒下压着一张字条："早餐在冰箱，药饭后吃。——V"
叶佳祁拿起字条，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简洁的"V"签名。自从出院后，这样的字条每天都会出现在他公寓的各个角落——冰箱上、药盒旁、甚至是浴室的镜子上。字迹工整有力，像是出自一个习惯精确的人之手。
V。陆煦耀。
这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叶佳祁确信自己不记得这个人，但每当想起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心脏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明治和鲜榨果汁。便利贴上写着："微波30秒。"
"真是周到得过分..."叶佳祁自言自语，却忍不住微笑。作为一个失忆的人，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感到安心。
吃完早餐，叶佳祁决定去医院办理复工手续。虽然记忆尚未恢复，但医生说他身体状况已经可以工作，也许熟悉的工作环境能帮助他找回一些记忆片段。
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走廊上，同事们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但叶佳祁只能尴尬地点头回应——他一个人也不记得。护士长李姐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主动带他熟悉环境。
"叶医生，你的办公室一直保留着。"李姐推开一扇门，"陈医生说你可能很快就能回来，我们每周都会打扫。"
办公室简洁整齐，墙上挂着几幅神经解剖图和执业证书。叶佳祁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他和一群医生在手术室外的合影，他站在中间，笑容灿烂。
"这是去年成功完成的一例复杂脑瘤手术后的合影。"李姐解释道，"你是主刀医生。"
叶佳祁点点头，却感到一阵恍惚。照片上的人明明是他，却像是另一个陌生人的人生。
"对了，"李姐突然想起什么，"楼下咖啡店的那个帅哥这几天一直来问你的情况。"
叶佳祁的心跳漏了一拍："陆煦耀？"
"对，就是他。"李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他几乎每天都会给你送咖啡。"
关系很好。叶佳祁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仅仅是朋友，还是...更多？
午休时分，叶佳祁鬼使神差地走向医院对面的"晨光"咖啡店。推门而入时，铃铛清脆的声音让他莫名心安。
店里人不多，陆煦耀站在柜台后擦拭咖啡机，听到铃声抬头，在看到叶佳祁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叶医生。"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第一天复工？"
叶佳祁走近柜台："嗯，来办手续。记忆还没恢复，但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陆煦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要喝点什么？"
"就...你平时给我做的那种。"叶佳祁脱口而出。
陆煦耀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咖啡豆洒了几粒在台面上。他迅速低头掩饰表情，但叶佳祁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震动。
"你怎么了？"叶佳祁问道。
"没什么。"陆煦耀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你以前也总是这么说。"
叶佳祁心头一颤。这是他的第一个"记忆"——不是真正回想起来的，而是身体记住的习惯。
陆煦耀转身制作咖啡，背影显得异常紧绷。叶佳祁注意到他今天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没休息好。
"你经常失眠吗？"叶佳祁突然问道。
陆煦耀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黑眼圈。"叶佳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医职业病。"
陆煦耀轻轻呼出一口气："最近是睡得不太好。"
他将做好的咖啡递给叶佳祁，两人的手指再次不经意相触。这一次，叶佳祁没有立即缩回手，而是任由指尖停留了片刻。陆煦耀的手很温暖，掌心有常年制作咖啡形成的薄茧。
"谢谢。"叶佳祁轻声说，"不只是为了咖啡...还有那些字条和早餐。"
陆煦耀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用谢。朋友之间...应该的。"
朋友。叶佳祁莫名对这个定义感到不满。他啜了一口咖啡，熟悉的味道再次让他困惑——为什么他的身体记得这个味道，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叶佳祁放下杯子，"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咖啡店里的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陆煦耀的表情变得复杂，像是在进行某种激烈的内心斗争。
"为什么这么问？"他最终说道，声音异常平静。
叶佳祁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告诉我，我们之间应该不止于此。"
陆煦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身体比大脑记得更清楚。"
这不是一个直接的回答，但叶佳祁已经得到了某种确认。他正想继续追问，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几个顾客走了进来。
"我得去招呼客人了。"陆煦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你...晚上有空吗？我可以去你公寓，我们好好聊聊。"
叶佳祁点点头："七点？"
"七点。"陆煦耀重复道，眼中闪过一丝叶佳祁读不懂的情绪。
回到医院后，叶佳祁一直心不在焉。下午的门诊中，他几次差点叫错病人名字。最后陈医生不得不提前结束他的坐诊。
"你需要更多时间恢复。"陈医生严肃地说，"记忆丧失不是小事，强迫自己工作只会适得其反。"
叶佳祁知道他说得对，但空闲的思绪只会让他更频繁地想起陆煦耀和那个未完成的对话。
傍晚，他提前离开了医院，在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决定做一顿晚餐——为了感谢陆煦耀这些天的照顾，也为了...他不太愿意承认的，想要取悦对方的冲动。
厨房里，叶佳祁发现自己竟然记得如何烹饪几道简单的菜肴。肌肉记忆又一次战胜了大脑的遗忘。
七点整，门铃准时响起。叶佳祁打开门，陆煦耀站在门外，换了一身深蓝色衬衫，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夜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有些凌乱，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随性的魅力。
"准时得像个医生。"叶佳祁开玩笑地说，侧身让他进来。
陆煦耀微微一笑："咖啡师的时间观念也很强。"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和谐氛围中进行。陆煦耀似乎对叶佳祁的公寓了如指掌——他知道餐具放在哪个抽屉，知道浴室的热水需要开多久才会变热，甚至知道叶佳祁习惯在红酒里加一块冰。
"你真的只是个'朋友的朋友'吗？"叶佳祁忍不住再次问道，晃动着酒杯。
陆煦耀放下刀叉，深吸一口气："不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叶佳祁感到心跳加速，等待对方继续。
"我们...曾经很亲密。"陆煦耀谨慎地选择着词语，"你出事前几个月，我们有些...矛盾。然后就是车祸。"
叶佳祁皱眉："什么样的矛盾？"
"普通的争吵。"陆煦耀避开他的目光，"关于...未来的规划。"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但叶佳祁直觉陆煦耀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他正想追问，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入太阳穴。
"啊！"他捂住头，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昏暗的灯光，交缠的手指，一个温柔的吻...
"叶佳祁？"陆煦耀立刻起身扶住他，"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些片段。"叶佳祁喘着气，"我们在...接吻？"
陆煦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你需要休息。我...我该走了。"
"等等！"叶佳祁抓住他的手腕，"别就这样离开。告诉我真相，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煦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现在告诉你这些不公平...你的记忆应该自己回来，而不是由我强行植入。"
"但如果它们永远不回来呢？"叶佳祁追问。
"那也许...是件好事。"陆煦耀轻声说，挣脱了叶佳祁的手，"有些记忆，失去了反而是一种仁慈。"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叶佳祁的心脏。他站在原地，看着陆煦耀匆匆离开，关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叶佳祁缓缓滑坐在地上，头痛已经减轻，但心中的困惑和失落却越发强烈。他确信陆煦耀对他而言绝非普通朋友，但为什么对方如此抗拒告诉他真相？
与此同时，楼下，陆煦耀踉跄地走出公寓大楼，扶着一棵树剧烈喘息。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吞下。
"该死..."他喃喃自语，额头渗出冷汗。
几分钟后，疼痛稍稍缓解，陆煦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医生，是我。"他的声音沙哑，"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叶佳祁，还有我的检查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