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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快意江湖之正邪两立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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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撤离的第三日夜里，古城墙的修缮加固终于大体完成，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沈砚初也命大家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时间还很充足，不需要再着急赶时间。
就在镇中众人终于放松之际，箭楼的瞭望台上却突然传来发现敌人的信号。
“报！城外出现大量蛮夷部队，目测有……近两千人！”
沈砚初脸色暗沉，问道：“之前斥候部队不是说敌人还有十日路程吗？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禀报的弟子垂头答道：“之前斥候部队的弟子都随溪石镇百姓上山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轻寒在一旁道：“事已至此，只能全力迎敌，不要纠结了。”
沈砚初问道：“现在溪石镇一共有多少人手？”
“一共四十七人。”
叶轻寒突然笑了一声：“正好，我一个人打一千个，剩下的你们四十六个分。”
沈砚初又轻又缓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情况或许没有这么糟糕，我已传讯石乘率领大部队下山增援，短则一日，多则两日，增援便能赶到，我们只需要坚守城中，定不让蛮夷攻破这道防线。”
他站起身，将君子剑缓缓抽出，对屋内众人说道：“诸位，今日一战我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眼下并非死局，希望大家勠力同心，携手抗敌！我将与诸位并肩作战，为溪石镇搏一分生机！”
“是！”
“传令下去，收起吊桥，关闭城门，弓箭手全部上城墙，准备火箭攻击。”
“是！”
沈砚初传令完，转头看向叶轻寒：“叶指挥使，大敌当前，何不同去？”
叶轻寒勾了勾唇角：“如此有趣之事，自然不能错过。走吧！”
“请。”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一同向城墙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藏剑山庄和红莲教的弟子也暂时摒弃仇怨与隔阂，准备抗击共同的敌人。
沈砚初与叶轻寒站在城墙上，墙外已密密麻麻满是敌人，摇曳不断的火光连成一片，将这半边天映得犹如白昼。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众人亲眼看见数百倍于几方的敌人，仍然忍不住心惊胆战。
沈砚初沉着下令：“弓箭手，准备——放！”
无数火箭破空而出，朝着敌阵射下，哀嚎四起，沈砚初没有迟疑，接连下令。
城下敌军顶着火箭，慢慢靠近城墙，碍于外面一圈沟壑，难以布设云梯，敌人便舍弃笨重的攻城器械，一个个翻过沟壑，徒步来到城墙之下。
敌军抛来攀爬的绳梯，挂在城墙边缘，沈砚初连忙命人割断，可是敌人人数众多，动作也快，很快就有敌人顺着绳梯爬上城墙。
“拔剑迎敌！”
沈砚初带领众人持剑杀去，城墙上短兵相接，乱成一团。
万幸的是，溪石镇位于峡谷之中，可供攀爬的城墙不够长，因此爬上城墙的敌人并不多，有沈砚初和叶轻寒这样超常水准的高手在，敌人根本无法再进一步。
“轰！”
突然，挨着峡谷一侧的崖壁上传来一声巨响，巨石坠落，竟把连接到崖壁的城墙砸出一个大窟窿。
“报！东侧失守，蛮夷攻进来了！”
沈砚初转头看向东侧，只见那一片城墙已然坍塌，浓烟滚滚，冲进来的蛮夷和守城弟子战在一处，怒吼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轰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西侧又是一声巨响，西面崖壁下的城墙也破开一个大洞。
“西侧也失守了！敌人太多了！”
镇中瞬间乱成一团，绝望的情绪四处蔓延。
沈砚初咬咬牙，对叶轻寒说道：“我去东侧，这里和西侧就交给你和顾指挥使了。”
叶轻寒点点头：“好。”
沈砚初持剑向着东侧飞奔而去，叶轻寒转头看向身后的顾青衣：“青姨，我守城门，你带人去西侧。”
顾青衣眉头紧皱：“少主，城破是迟早的事，若实在守不住，就不守了。”
叶轻寒说道：“我明白。”
“那我去了，万事小心。”顾青衣带着高远往西边奔去。
“砰！砰！砰！”
这时，下方的城门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只见两个身长将近十尺的巨汉手持巨斧，不断劈砍着城门。
简单拼凑出来的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眼见已支撑不了太久。
叶轻寒看了看城墙上方还能继续战斗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出来，而且大多数已经吓破了胆，如无头苍蝇一般，慌乱不已。
叶轻寒说道：“我去下面解决攻城的敌人，你们守好城墙上面。”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红莲教弟子问道：“少主，你要到城门外面去？太危险了！”
叶轻寒倨傲说道：“什么虎穴龙潭我没闯过，这算什么危险？你们只管守在上面，撑到援军抵达就行。”
几名红莲教弟子对视一眼，拱手说道：“是！预祝少主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周围其他人见叶轻寒如此自信，心里也安定下来，默默握紧了手中武器。
叶轻寒手持巨剑，从城墙上翻身而下，径直跳到城门前，挡在蛮夷巨汉和城门之间。饶是叶轻寒身量挺拔，在近十尺高的巨汉身前，也如同孩童一般娇小。
城门外的蛮夷军队见叶轻寒突然出现，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疯狂大笑起来。
“还以为他们憋着什么大招，居然跳下来一个人。”
“看来中原武林真是没人了，这时候还送个弱鸡过来送死。”
叶轻寒站直身子，咧嘴冷笑，宽大的巨剑闪过阴冷寒光，他举起巨剑指着对面的大军，恶声道：“到底是谁来送死，可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这些着急去地府的野蛮人，一个也别想跑。”
敌军见他笑得嚣张至极，哪里忍得了，全都炸开了锅，纷纷叫嚣着冲了过来。
“杀了这个中原人！”
“杀了他！”
叶轻寒目光似剑，冰冷且锋利，他手持巨剑高高跃起，快得几乎只剩下残影，巨大的剑锋化作一片无形风刃，在半空划出一道十字，分别斩向两个小山般高大的巨汉。
巨汉只觉一道阴寒杀意扑面而来，下意识抬手举起巨斧挡在身前，但为时已晚，风刃已经穿透两人身体，将他们活生生拦腰切断。
“砰！”
“砰！”
两个巨汉轰然倒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众人一身。
他们身后的蛮夷大军先是一惊，然后又被血腥味激起兽性，嚎叫着接连冲了过来。
叶轻寒挡在城门前，被源源不断冲来的蛮夷大军彻底包围，他手中巨剑抡得虎虎生风，疯狂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刀刃上染满鲜血，犹如从地狱而来的索命恶鬼。
叶轻寒以一人之力挡在城门前，东西两侧的守卫却陷入了苦战。
沈砚初和顾青衣赶到的时候，已有数不清的敌人从城墙缺口处涌入，他们二人虽然战力非常，但也挡不住数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敌人，更护不住每一个守城的弟子。
众人艰难抵抗，浴血奋战，但越来越多的弟子接连战死，战局越发惨重。
沈砚初当机立断，大喝道：“传令下去，立即撤退，所有人到钟鼓楼回防！”
“是！”
传令官飞快赶到各个战场，沈砚初遥遥望向城门的方向，咬咬牙，还是飞快奔了过去。
城门外，叶轻寒已经杀红了眼，下意识地劈砍着所有接近自己的人，巨剑之下，骨拆肉列，血肉横飞，如同人间炼狱。
突然，一个熟悉的清冽声音出现在上方：
“叶轻寒！撤退了，快走！”
叶轻寒猛然回神，满眼血红地瞪向说话之人，待看清沈砚初的脸，理智终于收回，他看了看周围源源不断的敌人，朝着城墙上方的沈砚初大声说道：“城门没有被攻破，我还能守！”
沈砚初扒在城墙边缘，冲着下方大喊道：“现在只剩城门没破了！城墙防线已经全面崩溃，立刻撤回钟鼓楼！”
“啧，知道了！”
叶轻寒抡起巨剑，逼退身前靠近的敌人，刚想从城墙攀上去，周围被逼退的敌人又涌了过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时，上方突然抛下一根粘满血迹的绳索，叶轻寒没有迟疑，一手抓住绳索，另一只手继续挥舞着巨剑，被飞快地拉上城墙。
叶轻寒翻过城墙，只见城墙上方只有沈砚初一人，早已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便问道：“守城墙的其他人呢？他们已经撤到钟鼓楼了？”
沈砚初眉头微动，停顿片刻，说道：“之前负责留在这里守城门的弟子……已经全数牺牲。”
叶轻寒一怔，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守到现在，没放过去一个敌人。”
沈砚初捏紧双拳，指节泛白：“城门没破，可还有攀上城墙的敌人……战争远比你我想象中更加复杂和残酷，就算你我再强，也挡不住所有攻击，护不住所有人。”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说道：“敌军已经入城，别管城门了，赶紧回防吧。”
叶轻寒喘着粗气，视线在城墙上扫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之前与他一同守在此处的一众人的尸体。
有的血肉模糊，有的化成焦炭，有的尸首分离，有的甚至找不到完整的尸块。
叶轻寒不甘心地咬紧牙关。
他明明没有输。
但却已经输了。
沈砚初走上前握住叶轻寒的手臂，说道：“走吧。”
叶轻寒左肩微缩，挥开沈砚初的手，身体左右摇晃了两下，冷冷说道：“知道了。”
两人一路避开布满街道的敌人，快速进入了镇子最深处的钟鼓楼，敌人的动作没有这么快，暂时还没有攻入这里。
溪石镇的钟鼓楼也是古时留下的建筑，由巨石砌成，背靠山壁，比镇中其他建筑都要结实。
蛮夷攻城的巨汉已全部被叶轻寒斩杀，没有攻城器械，敌军一时半刻也无法攻破这座钟鼓楼。
此时离预计的援军到达时间，只剩下不到一日的时间。
他们还有希望。
众人回防钟鼓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再熬过一夜，等到再次天明之时，定能等到增援到来。
沈砚初也是这样与众人说的。
昨夜的攻城战，联军只有半数存活，一旦钟鼓楼被攻破，他们将毫无抵抗之力，瞬间被敌人歼灭。
如今众人只能尽全力加固防守，然后等待着身后太白山上援军的到来。
沈砚初看着众人面色沉重地忙碌着，虽然表面不显慌乱，但他知道，所有人都绷着最后一根弦，稍加压力，就会瞬间崩塌。
叶轻寒坐在他身边，问道：“援军，真的会来吗？”
沈砚初抬眼看他，沉声说道：“援军是我们如今唯一的希望。”
叶轻寒冷冷一笑，说道：“援军若不来，这些人就只是在等死而已。”
沈砚初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叶轻寒说道：“与其最后被人瓮中捉鳖，不如趁早杀出去，上山与大部队汇合。”
沈砚初认真思索片刻，说道：“我相信石乘，他会及时增援的。”
叶轻寒没有再劝，只是说道：“在红莲教，我们从来只能相信自己，绝对不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其他任何人。”
沈砚初双唇抿紧，面色沉肃，放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收紧：“凭借我们现在的力量，无法保全所有人，我选择相信他人，就是选择大多数人的性命。”
叶轻寒说道：“随你，但真到了最后一刻，我会优先自己保命。”
叶轻寒说完，起身走开，角落里的顾青衣立刻带着人冲了过来。
“少主……”
叶轻寒朝她摇了摇头，顾青衣想去搀扶的手停在半空，面露担忧：“这一战已经输了，我们仁至义尽，何必再去拼命，不若现在就上山吧。”
叶轻寒慢慢坐下，背脊挺直，一双漆黑眼眸深沉不见底：“无事，再等等。最起码，得带着沈砚初一起逃出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