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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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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没再推三阻四。
她拿着他的白大褂一瘸一拐地跳到他的背上，提醒了句：“我挺重的。”
可他跟没听到似的，稳稳地驮着她站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夏槿忽然有些恍惚，记忆追回到很多年前，他也曾这么背过她。
那时他们还没有因为各自规划的未来而忙到天昏地暗，总在一起，看过江州胜似天堂的一年四季。
“哪里重了。”顾洵皱眉，掂了掂夏槿的重量，当真有些太瘦了，他忽然觉得女生对体重好像有种偏执：“一百斤不到吧。”
“很重。”夏槿也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将头虚靠在他的右肩，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他的眼睛动了动，随即敛下眼，将注意力放在路面上。
注意到顾洵动作的僵硬，夏槿不禁克制着呼吸，在他的背上歪过头，轻轻地吐气。
也是，分手这么久，再次背上前女友，确实会这么尴尬。
夏槿可以体谅，但心底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
毕竟耽误了顾洵的时间。
下次得找个机会还个人情。
“回国一年了？”夏槿听到他主动开口，上次在咖啡厅里没来得及进行的对话，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又被再次提起。
而夏槿的目光始终落在几十米外的急诊大楼上，听到他的声音骤然回神，应了一声。
“在做服装？”
“嗯，草木染。”夏槿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顾洵还记不记得有这号人，还是说了一嘴，“南谦然公司。”
“听解琛说你的服装品牌发展得很好。”顾洵顿了下，说：“我记得你本科的毕业设计也是这个风格。”
他竟然还记得。
夏槿有些意外，本想礼貌地笑笑，意识到顾洵看不到后，轻声道：“还可以吧。”
话题又再次终止了，夏槿抬头，幸而离急诊大楼只有几步的距离，傍晚医院的人流基本都往急诊部跑，夏槿趴在顾洵背上，大抵是少有见到男朋友背女朋友来的，更何况还是对俊男靓女，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尤其是顾洵。
“……”饶是夏槿平时脸皮再厚，也忍受不了这么多人打量的目光，拍了拍顾洵的背，示意自己要下来。
顾洵没理会她，反而将她背得稳了些，轻车熟路地走进急诊，在一旁的座椅前把她放下。
夏槿搭在扶手上站稳，第一反应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海绵口罩带上，抬眸扫了眼服务台上的时钟，正好过了六点。
“谢谢。”夏槿觉得喉咙有点干，咽了咽：“麻烦你了。”
“医保卡。”他看了眼挂号处。
夏槿抿了下唇，明白过来顾洵要帮自己挂号，“你不是得去交班吗？”
“来得及。”顾洵敛了下眼，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高跟鞋和肩上的包：“你这也不方便。”
“哦。”夏槿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慌忙从包里拿钱夹。
手忙脚乱中，一个东西“啪嗒”掉了出来。
夏槿闻声低头，去年宋夏去寺庙给自己请来的御守，明晃晃地躺在医院的白色瓷砖地上。
正对着她的那一面用几个红字绣着——“姻缘御守”。
“……”
夏槿尴尬得头皮发麻。
这和在前男友面前哭着求复合有什么区别？
今天或许不应该出门，夏槿一瞬间忘记自己的脚伤，一边祈祷顾洵没看见，一边本能地想伸手去捡。
只是还是让顾洵注意到了，他蹲下身比她先行一步将东西捡起，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把它包好递给她。
“回去洗下。”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是。
夏槿放下了心。
她为了躲避相亲都找上顾洵应付家里了，给他看个自己包里的御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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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槿坐回到位子上注视顾洵的背影走向挂号处，脑子里还是没转过来，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她不过是来探望留院观察的夏临。
怎么变成自己跟着进急诊了。
对了，夏临……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见微信有四条未读消息。
夏临：【姐，你去哪儿了，我晚上叫外卖要给你叫份吗？】
南谦然：【我晚点到。】
-【堵路上了。】
-【麦当劳我直接叫外卖送夏临病房了。】
她给夏临发了句不用，又给南谦然回了句“好”，抬头就看见顾洵挂完号朝自己这边走来。走近自己时被走过一个女生叫住，同顾洵打了声招呼，夏槿无意打量了一眼，发现是白天电梯门口的那个小护士。
夏槿秉持不上前打扰的原则站在原地，刷着手机，听着传来两人的对话。
“顾医生，这是你女朋友啊？”小护士两眼泛光，惊羡地注视着她。
“……”
我就知道……
夏槿无声地把手机揣兜里，睨了顾洵一眼，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多了几分严肃，正想否认，就听顾洵抢先回道——
“对。”
快速又笃定。
夏槿：？
她好像没说过在你同事面前假扮情侣吧？
她的眼神像是不受控般，愣愣地看向顾洵，见顾洵脸上挂着笑向自己挪了几步，夏槿脑子没反应过来，还是先行拉过顾洵的白大褂袖口，用力向下扯了扯，以示提醒。
夏槿记得只和顾洵说，在她的亲戚面前假扮下正在相处中的情侣。
没说要在各自的社交圈内广而告之啊。
护士好奇的眼睛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停留一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同事喊走了。
留给夏槿的是两人交头接耳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聊她和顾洵。
“你回头同事都觉得你跟我谈恋爱了怎么办？”待人走远，夏槿才扯住顾洵的袖口把他往椅子边拉，小声问道。
顾洵无所谓，“这不挺好，老师也会信。”
夏槿的嘴巴张了张，只觉得耽误到了顾洵的正常生活，无奈道：“那是挺好，但你……”
但你也牺牲太大了吧。
夏槿一年到头才来医院几回。
不比顾洵，每天都在这儿工作。
医院这么大，夏槿不知道顾洵是否也和高中时一样，一举一动都被女生留意着，但总觉得和自己传出绯闻，这对顾洵而言不是件好事。
万一挡到顾洵桃花了呢。
那她岂不成了罪人？
“别多想了。”相识多年，顾洵一眼就看出夏槿在想什么，笑着安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算帮我了。”
他瞥了眼手上的挂号单，拉过夏槿的手想扶她，看出夏槿的迟疑，他低下头与她对视，眼底满是笑意，语调微微上扬地问：“你也按一次五百计费？”
“……”夏槿的眸光沉了沉，心底短暂浮动的疑虑被很快吹散，她压下很快扬起的唇角，一本正经地说：“我出场费可比你高。”
“多少？”
夏槿想也没想地报价，“一千。”
顾洵勾着唇，没有犹豫地点点头，“那我一会儿打给你。”
夏槿：？
合着她还净赚了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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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的急诊室。
被顾洵喊了声“学长”的医生正拿着夏槿的那张片子瞧，不知是不是夏槿多想，她总觉得对方在透过那张X光片端详自己的脸。
“……”顾洵察觉到气氛的怪异，不自然地咳嗽了声，提醒道：“孟浩。”
孟浩……夏槿顿了下，忍不住嘀咕：“差了个然字啊。”
孟浩轻笑了声，抬起眼睑，将X光片放下正色道：“小伤，骨头没事，轻微扭伤，上点药就好。”
夏槿舒了口气，点点头。
“平时高跟鞋穿的不少吧？我先给你开点药膏，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孟浩靠在办公桌上，扫了眼她的病历，一字一字念出她的名字：“夏、槿？”
夏槿掀起眼皮，疑惑地看他。
只见孟浩不知为什么笑了笑，扭头在电脑上开药，抬头意有所指地睨了顾洵一眼，幽幽地来了句：“名字挺好。”
“……”夏槿不知该说什么，想到顾洵喊他一声“学长”，想来应该也是江大的学生，她的心一提，她当年和顾洵谈恋爱在江大医学院传得人尽皆知，夏槿也不知道孟浩是不是听说过自己。
正在神游，耳边就莫名传来“卡擦——”一声。
夏槿闻声抬头，和孟浩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顾洵。
顾洵脸上没什么表情，晃了晃手中的X光片，说：“我拍给你小姨。”
“她小姨？”孟浩开好药，打开病历本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随口接了嘴。
大概是没明白顾洵怎么和一个病患的小姨扯上了关系。
“好了？”顾洵的嘴角勾起，看到孟浩懒懒地点头，补充道：“我们温主任。”
“我靠。”孟然手中把玩的笔险些飞出去，转头去看刚刚在电脑上开的药：“等等我再检查一下。”
顾洵尾音上扬，不禁笑他：“你怕什么？你又不是我们科室的。”
夏槿也觉得好笑，轻扯了下嘴角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动。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把电话接起。
南谦然语气不耐：“祖宗，你人呢？”
夏槿平静地看了眼四周：“在急诊。”
“怎么回事啊？”南谦然意外，却还有心情打趣她：“靠，你不会也脑震荡了？”
“脚扭了一下。”夏槿说：“我出一百，过来接我。”
南谦然笑了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回了一嘴：“我出五百，我想看你走回来。”
“……”夏槿暗骂一声，她打电话的音量不大，但诊室里的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夏槿不想去看顾洵的脸色，嘴硬道：“行啊，谁会和钱过不去。”
“……”那头叹息一声，估计是没想到夏槿这么硬气，语气不由得放软了：“别贫嘴，我现在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
夏槿放心地挂了电话，抬头见孟浩正将病历本往自己这儿推：“去拿药吧。”
夏槿点点头，刚触及药单，身侧就伸来一只手将单子拿了过去。
“我去拿药。”顾洵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听不出他的情绪。
夏槿的手僵了下，在孟浩饶有兴趣的目光中缩了回去，借着桌子自己站起来挪到诊室门口的座椅上，见孟浩想来扶她一把，连忙摆手：“我朋友来接我，我在门口等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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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洵拿完药回来，见夏槿一人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孟浩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
“来啦？”孟浩率先注意到了来人。
顾洵横了他一眼，“你不值班了？”
“行，走了。”孟浩扯了下嘴角，走进办公室，还顺手将门带了一点。
夏槿闻声抬头，见顾洵把药放在夏槿空余的椅子上，顺手将因低头而下滑的眼镜往上推，就这样半俯着身子，和她说话：“你怎么回去？”
“朋友来接。”夏槿脱口而出，想了下，又补充道：“南谦然。”
她看见顾洵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往她的身侧移了一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像是在回消息。
他长得高，一米八二的个子，白大褂，口罩下拉挂在下巴上，那双无框眼镜给那张五官俊逸的脸平添了几分禁欲感，频频引得路过的行人多看两眼。虽说是站在夏槿身边，但两人之间氛围却有些疏离，看着不甚熟络。
许是基于此，有个路过的女生提着一袋药从边上走来，直接问顾洵的联系方式。
夏槿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侧目观察顾洵的反应。
顾洵的眼睛从手机上抬了一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好意思，如果有需要帮助可以联系医院的官方电话。”
“……”那名女生有些尴尬，红着脸在原地想了几秒，问：“那医生，住院部怎么走？”
顾洵收起手机，哦了一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出口，“出门左转，6号楼。”
夏槿看着那个女生离开的背影，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打趣他，“看来顾医生平时工作挺受欢迎啊。”
她其实想再接一句。
怎么还沦落到出来相亲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