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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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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出来，厉风行径直被送去了ICU，医生下了诊断，人是几乎醒不过来的，即便在ICU也不过是拿钱吊命，能吊到哪个时候谁也说不准。
厉仲膺点了点头，吴叔又迎上来，说厉笙还被放在老宅，是不是接来和一湾照看。
原先老爷子在时没人敢往厉仲膺跟前提厉笙，眼下厉风行进了医院，放着幼儿和他的保姆们待在老宅确不妥当，吴叔还是向他提了这事。
厉仲膺上次见厉笙还是同明越一起回老宅吃饭那几天，厉仲膺不至于对小孩赶尽杀绝，但也没太多做长辈的慈爱之心。然而想起明越曾经把他抱在怀里堆过雪人，甚至连他不愿开口说话的事都专注到了。心里一动，叫吴叔把人放到和一湾的三号楼安置了。
三号楼是庄园的客房，在庄园的东侧的僻静处，但平日也鲜少有人来厉仲膺家里做客，要让学龄前儿童住进来还需要再布置，直到吴叔牵着小亮和莉莉去湖边散步时接厉笙的车才开进庄园大门。
厉笙毕竟年幼，瞧见两只小狗便眼睛盯着走不动路了，步履蹒跚地也要往小狗身边冲。
厉仲膺回家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没有表露不满，吴叔也就没有制止，帮厉笙拿个矮凳坐在院里，让小亮和莉莉在他周边闻味熟悉。
厉仲膺走过去，两只小狗便抛下厉笙摇着尾巴跑到他身边，厉笙反而跟在小狗后面怯生生地站着。厉仲膺原本对它们是很上心，这回从明越那回来，见着他俩就想起明越，一时倒有些躲着走的意味。
但小狗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小狗只知道好久没见到他，依然向他亲昵。
与小狗逗弄一会，厉仲膺把厉笙叫过来问了几句，就让他和小狗玩去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给这一堂其乐融融的一人两狗拍了张照，发给了明越。
这不是分开后他第一次给明越发消息。
事实上，在处理完厉风行的病情后，厉仲膺的理智也回笼了。他的道歉信息发出去，明越没有回复。后续他的每一条反省和道歉，或者几句日常的试探，都没有回复。
好消息是也没有被拉黑。楚非凡说明越还是会看他的信息的。
楚非凡快把指甲咬成坑坑洼洼的海岸线了，明越很难忽视他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厉总之前说，如果你夜不归宿，我要发消息告诉他……”
厉仲膺回国后，楚非凡再次被派上用场。他对厉仲膺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干脆也没瞒着明越，把厉仲膺找他的事说了。
出乎他的意料，明越的反应并不激烈，甚至允许了他汇报自己的动向。
但是夜不归宿这还是头一次。
“和他说吧。我也不是不回来，只是要拍夜景得晚回，”明越顿了顿，“反正你不说他也能知道。”
“……啊？”
明越见楚非凡的呆样又乐了，没和他解释厉仲膺还找了人在外面偷摸跟拍他的事。
厉仲膺找的专业人士水平已经挺高，奈何他自己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对来自不同的目光分外敏感，想不注意到都难。但厉仲膺就是这种极端的性子，他要是真又在他眼皮底下上演一出彻底消失，他怕厉仲膺会过来把楚非凡柳亚飞等人的皮扒了。
何况……还是那句话，他也没那么反感。
但回厉仲膺的消息他是不会回的。不叫他这第一次长长记性，日后变本加厉更没完了。
几个小时后，厉仲膺收到了国外发回的视频。
漆黑的夜色下，拍摄收场，高挑的青年被众人围着，斗篷下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没什么表情，显得神秘又矜贵。不知道从哪又伸出一只手，递出一根巧克力棒投喂，明越没有拒绝，就那么就着那只手的角度垂头吃了，动作间斗篷帽被晃掉，清俊疏朗的眉眼舒展间还附赠一个轻快的笑。不知他笑着说了什么，众人都笑开了，更有甚者轻轻歪在他肩头几秒，青年笑着把人扶正，妥帖又温柔。厉仲膺握着鼠标的手紧了又松，最后还是将这段视频保存下来，与其他视频放在一个硬盘里。
他愤怒明越对他人的不加设防，对自己毫无信任。他也愤怒明越对他人的和颜悦色，对自己的吝啬情绪。
但他毫无办法。直到现在，他依旧会为见到明越不一样的一面而心跳加速。
被雇者和楚非凡的消息同时传来，明越已经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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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冬天，厉风行的生命迹象更加衰弱。虽然厉风行已经放权于厉仲膺几年，但他手上还有不少股份，一旦他死亡，掀起的小动荡也能叫有心人做一些文章。厉仲膺必须坐镇京海。前不久他抽空去找过几次明越，都被躲了个彻底，原本打算去找明越见面的日程也因厉风行的情况被迫再推迟。
圣诞将至，路上门面已都换上节日气氛的装饰，厉仲膺提早下了班，接上厉笙一起挑些礼物，当作圣诞元旦的礼物一起给明越寄过去。看在厉笙的份上，明越总不至于把礼物寄回来。
礼物打包寄出，厉仲膺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来自医院和苏宇的几个未接电话。
厉仲膺心猛地颤抖一瞬，回拨过去，医院让他赶快来见最后一面。
厉风行回光返照，硬生生撑到了他带着厉笙去到医院。
老人混沌的黄眼球在他与厉笙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还是定在他冷漠却强大的儿子身上，“晖源……”
厉仲膺扯了扯嘴角。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小学课堂里，老师们让他们各自解释名字的含义。他始终想不明白如何解释“仲”字，做人不争第一，难道要争第二么。
他现在终于明白，厉风行已经有浇灌过爱与心血的大儿子，而厉仲膺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被风流女星用来上位的，不得不接受的孩子。只不过是厉晖源太不争气，而他又太争气，才阴差阳错走到今日。
厉仲膺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街道上充斥着欢快的圣诞歌谣，医院里厉笙的哭声几乎要冲破层层墙壁。厉风行就死在这样一个夜晚。
按照安排好的一切，遗体告别仪式、火化、下葬，伴随着股权移交、董事会会议清算、正式任命。
圣诞节来了。
风行集团的总部大楼空空荡荡，董事长办公室的灯也关了。
他很想明越。
明越是这个世上唯二与他还共享着这个并不重要的“秘密”的人，是唯一能明白他此时情绪的人。
直到几条街外喧嚣也寂静了，明越仍然没有回音。
长时间的黑暗后，厉仲膺的电脑闪了闪。
新的邮件里是一行字和几张照片。
照片与那行简单的字对应着，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发出灼眼的白光。照出厉仲膺毫无血色的面庞。
“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半，柳亚飞在十五分钟前把明先生从家里接出来后一起进了洲际酒店的次顶楼套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