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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休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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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赵隐尘缓步走到广场中央,手中的木枪转动,一式清风枪法基础式被赵隐尘施展出来。若是说赵隐尘练武的根骨不算上佳,但是也是个不错的苗子,悟性极高,于是这么一套清风枪法基础动作赵隐尘只花了仅仅几天就已经能够基本掌握。赵隐尘开始有些吃力时,江钓月在一旁提醒:“转腰提肘,枪回丹田,蛟龙踏浪,气贯长虹!”赵隐尘听着师尊的教诲调整着自己的动作,终于是以一个漂亮的回马枪收了势。看着这一幕,不禁让贺兰沅溪想起了从前教导小顾鸣练剑的场景。只不过那时自己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凉亭里,一边吃着宫里的美食一边指点着那在毒辣辣的烈阳下练剑的顾鸣。贺兰沅溪犹记得那是每日顾鸣的衣服都能拧出一滩水来。贺兰沅溪自诩自己虽然平日里潇洒贪玩,但是教训起徒弟来倒也是狠得下心的。玉不琢,不成器。哪怕有再高的天赋也要努力。贺兰沅溪看着赵隐尘开开心心地扑进了江钓月怀里,心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江钓月蹲下来一把抱起了赵隐尘:“隐尘,今日先休息一下吧,明日师父开始正式教你学习清风枪法好不好?”赵隐尘甜甜一笑点了点头。“你倒是宠他。”回到屋里,贺兰沅溪忍不住调侃江钓月:“我这个当爹的都没这么宠他。”江钓月哈哈一笑:“怎么?吃醋了?你也可以呀。”“什么?”贺兰沅溪有些没明白:“可以什么?”江钓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鸣那孩子多大了?”“十多岁吧,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江钓月只是笑笑,不说话。贺兰沅溪回想着刚刚看到他抱起赵隐尘的模样,脑海里不禁蹦出一个离谱的画面,贺兰沅溪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他白了江钓月一眼:“江尊主,你是不是很闲?”江钓月觉得贺兰沅溪实在是太好笑了,甚至还笑得拍了拍大腿。贺兰沅溪看着这一幕觉得无语,一脸无奈:“江尊主可是笑够了?”江钓月轻咳两声:“不逗你了小徽徽。说真的,也不知道顾鸣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贺兰沅溪皱了皱眉:“我怕他撑不过第三层。”“为何?”“你可还记得第三次考验的是什么?”“好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贺兰沅溪点点头:“你可别看那小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其实他内心深处非常渴望得到关爱的。”“听闻大楚九皇子不受宠?也不知是真是假。”贺兰沅溪思索:“其实我觉得皇上对小小星不是不爱,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考验?”“何出此言。”“直觉吧,我之前待在宫里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顾烬不是个明君,但也不算是庸君,他对于小小星的感情表面上很冷漠,实际上不然,我经常看到夜里有人往小小星房间走。我有一次抓了一个手里拿着点心的奴才,问他是去干什么,他刚开始想要骗我说是太后让他去给九皇子送些吃的,可是在我的一顿审问之下他招了,是顾烬让他去给小小星送些吃的,好像是因为那日白日里小小星的功课考察在众多皇子里表现得很好。”“君心难测。”江钓月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我江湖儿女自由些。”“但是我就是怕顾鸣他第三层遇见了宫中的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你说有没有可能顾鸣会遇见你?”江钓月看向贺兰沅溪。贺兰沅溪闻言一愣:“我?不会吧,我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吧?”“我感觉他很在意你的离开。”江钓月笑笑。“你指的是贺兰徽还是贺兰沅溪?”“都有吧,我感觉他离不开你。”江钓月又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番猜测罢了。”‘他离不开你’贺兰沅溪一直回想着这句话,自己又离得开他吗?“你最近忙吗?”贺兰沅溪问江钓月。“挺忙的,怎么了?”“你们清风派大牢在哪里?”“什么大牢?”江钓月显然没有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就是上次你不是说把那个谢乐瑶关在了什么地方吗?”江钓月无奈:“那是禁闭室,不是大牢啊。”“行行行,都一样,我想去见见他,你有空和我一起去吗?”“你去见他干什么?”“你不要管,有事儿找他就对了,你就说这个你是陪还是陪?”看着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江钓月有些欲哭无泪,毕竟尊主的一些必要的公务自己还没完成呢。“走吧,我带你去。”清风派的禁闭室是专门禁闭那些犯了重大门规的弟子的,大多数弟子会在里面忏悔改过自新,对于这种孩子,清风派都会将他们放出来,但是对于那种宁死不改的弟子,清风派就只需要保证他们不死就行了。二人到谢乐瑶禁闭室门前的时候发现谢乐瑶竟然在玩一根长长的白线。见到贺兰沅溪和江钓月来了后手指轻轻一捻,手中的白线就化为了灰烬。“谢乐瑶。”贺兰沅溪唤道。谢乐瑶不理他,只是给了贺兰沅溪一个背影。“三十多岁的大人扮成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很好玩吧?”贺兰沅溪冷冷开口。谢乐瑶闻言迅速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沅溪。贺兰沅溪冷哼一声:“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瞒你说,你上次施展的那招‘九陌轮蹄’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是在陌崖宗见识过。”此话一出,谢乐瑶的瞳孔明眼可见的放大了几倍,就连一边的江钓月也是吃了一惊。但是江钓月没有表露出来,他相信贺兰沅溪这么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贺兰沅溪双眼微眯,皱着眉头打量着谢乐瑶,眼神深邃,似乎能把谢乐瑶看穿。谢乐瑶在半晌吃惊后冷笑道:“既然你能猜到这个份上,那么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吧?绝对不只是清风派尊主故人这么简单,我说的对吗?”贺兰沅溪缓缓抬起眼眸,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你有什么资格知道?”说罢,贺兰沅溪右手似有微弱的寒光闪过。谢乐瑶不做回答,同样是看着贺兰沅溪,双方的眼神中似乎能冒出火花。“我不过就是清风派一个弟子,阁下这么做是不是太唐突了?”“我只问你是不是陌崖宗的人?”“是又怎样,不是又能怎样?”贺兰沅溪剑眉一凝:“我不管你来清风派是什么目的,但你若是敢打这里一个弟子的主意,我定要了你的命。”说罢,贺兰沅溪转身就走了。江钓月赶忙跟上。“小徽徽,等等我!”江钓月追上贺兰沅溪迫不及待地问:“你刚刚说的话都是......”“此事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当年陌崖宗的一些术法有外泄,所以现在有很多人都会陌崖术法。’“那你觉得谢乐瑶他是陌崖宗的人?”贺兰沅溪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不透他,我只知道他的骨龄是假的,具体多少岁我也不知道,那个三十多是我瞎扯的。我之前研究过陌崖宗的一些典籍,其中有一门绝学就叫‘九陌轮蹄’但是想要习得这门绝学是要年龄达二十岁,你也知道,像这种魔门的功法都是以自身为代价进行一边反噬身体一边促进修为的。所以年龄太小的修行者是遭不住功法的反噬的。”江钓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说他来我们清风派会不会是有什么目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魔门人做事情随性,说不定他也就是想要来玩玩的,这件事情还不能妄下定论,只能希望他没有心怀鬼胎吧。”江钓月觉得贺兰沅溪说的有道理:“也对,他一个小子也打不过我们两兄弟呀!”贺兰沅溪笑道:“我武功已经废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以后我的安全、隐尘的安全还要全靠江尊主呢。”说着贺兰沅溪抬手朝江钓月拱手一礼。“这叫什么话。”江钓月忙扶起贺兰沅溪“小徽徽,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隐尘是我徒儿,我自然要护他周全,你是我这辈子的知己,除非我死了,否则没人可以伤你!”贺兰沅溪被对方的话给感动到了,于是笑着微微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对了,你的身体,最近还好吧?”“还不错呢——”话音还没落下,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闷感,贺兰沅溪忙捂住胸口,一滩淤血从口中吐出。“贺兰徽!”江钓月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好好的!”贺兰沅溪朝他摆摆手:“我没事。”刚说完,又是一阵刺痛,贺兰沅溪忍不住叫出了声。江钓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就地盘腿坐下开始给贺兰沅溪疏脉。“你又不是治愈系的,有什么用?”贺兰沅溪想要打开江钓月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啪’地一声,贺兰沅溪地哑穴被江钓月点了。贺兰沅溪:“......”“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贺兰沅溪两眼一花,晕倒过去。“尊主,贺兰公子的病我从未见过。”杨长老叹了口气:“不过公子他经脉俱损,若是强行灌入灵力,只怕他是撑不住的。”江钓月皱皱眉:“杨长老,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还望尊主不要为难在下。”江钓月叹口气拱手微微行礼:“谢过杨长老。”杨长老还礼后转身离开了。江钓月来到床前坐下,只见贺兰沅溪微微睁开眼睛:“钓月,没事的,一会就能好。”“贺兰徽呀贺兰徽!你叫我说你说你什么好?当年你为何孤身一人去补天裂?你为什么不找我、找我们清风派。”贺兰沅溪苦笑:“当年找谁都没用,况且你们清风派不也在全力以赴补天裂吗?”“贺兰徽,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我是兄长,长兄如父,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必须告诉我。”说完,江钓月又端来药:“来,快喝些药”贺兰沅溪接过碗勺一饮而尽:“咳咳,真苦。”“苦你也忍着。”江钓月收拾起碗勺:“你昏迷的这五天我派人询问了一下,还魂术不是无人能解,是有办法的!”贺兰沅溪的眸子垂了下去,有办法又能怎样?自己会期望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你都不问我是什么办法?”“没什么好问的,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什么轻轻松松的办法就能够解决的吧?”“你说得对。”江钓月叹了口气:“想要解了还魂术需要一名同系修士打破你的奇经八脉,然后重塑人格。”其实翻译出来很好理解,就是需要一个和贺兰沅溪一脉相承的修士用灵力疏通他、打破他全身上下的经脉,然后再重新塑造。这样做的风险是很大的,若是那名修士灵力有任何一点与贺兰沅溪相斥或者在疏通经脉的时候有一点点偏差,贺兰沅溪就会爆体而亡。“可惜我既不是和你是同系的灵核,也不是和你师出同源。”江钓月叹息一口气,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师出同源!贺兰徽,你师父可还在世?”“我师尊他......”贺兰沅溪停顿了一下道:“已经不在了。”贺兰沅溪说出这话时的内心是挣扎的,太乙大师明明还活着,只不过自己曾经与他分道扬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兰沅溪觉得自己是个不肖之徒,配不上做太乙大师的徒弟,更何况现在武功几乎是全废,也算是没有索取什么了吧。“那真是太可惜了,唉!”江钓月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声叹息了:“对了,你觉得顾鸣怎么样?”贺兰沅溪剑眉微挑:“不,这个绝对不行。”“为何?”江钓月不解。“你要知道解还魂术带来的影响可不是单方面的,我只教习了他三四年之久,他九岁之后就都是自己修炼,我们之间的灵脉不一定相纯,况且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我的身份。”“可是凡是总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江钓月极力相劝。贺兰沅溪抬起手:“钓月,不必多说了,我心已决,凡是顺其自然就好。”贺兰沅溪的性子江钓月很是明白,只要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哪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属于那种在南墙上撞了个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三年前贺兰徽这样,现在的贺兰沅溪也是这样。贺兰沅溪望向窗外,窗台上有一株兰花,这是江钓月亲手栽下的,微风卷起珠帘,窗外云雾散开,皓月凌空,洒下凄美的寒光,这广寒宫中最为桀骜不驯的怕就是月亮了吧?“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贺兰沅溪忍不住感叹:“钓月,你看,月光洒在那株兰花上,像不像是给它镀上了一层银?江钓月默默点头:“那株兰花可是有名字的。”“叫什么?”贺兰沅溪很是好奇:“没想到江尊主也有这闲情雅致?”江钓月苦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它的名字是徽之。”“徽之?倒是像我的名字。”贺兰沅溪笑了笑,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就是照着你的名字取的,这株花可是我小时候背着师尊偷偷养的呢!”回忆儿时往事,二人皆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你身子尚未痊愈,天色也不早了,快些休息会。”江钓月扶着贺兰沅溪躺下,又将被子给他盖好后才起身吹熄蜡烛离开。贺兰沅溪借着月色看向窗外,心中却是似有什么东西压着的,怎么样睡不着,辗转难眠。也不知道小小星现在怎样了。贺兰沅溪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鸣对自己笑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