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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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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和西:“何序,你这么处心积虑,想要什么?”
 
 一个借她之势进入娱乐圈,实现明星梦的机会?
 还是她上午其实猜对了,这人和对付禹旋的那个粉丝一样,想用更下作的手段,为自己找一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
 
 这两个可能,哪一个都让她恶心。
 无比恶心。
 恶心的人才会想方设法去揭别人的伤疤。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这张脸就会想起她在昝凡办公室里给小腿“修容”的画面,一想到她在修什么,她满身的神经就会立刻失去控制。
 
 就像现在。
 
 她看着这个人,身体里原本用以维持她的冷静、理智的神经,一瞬之间全部变成了尖锐密集的刺,在她肉里、骨头里猛扎,形成的强烈疼痛,灵魂都好像在叫嚣着要将她撕裂。她清明的视线变成青白迷蒙的烟雾,手指轻颤,痛感迅速蔓延到躯干、四肢,她是碎了的寒冰,跌落在遥远荒凉的无人之境。
 
 何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庄和西手指抠入掌心那秒,她被拽得维持不住弯腰姿势,“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眼前花白一片。几秒后,目光再度清晰,她看到吊坠绳深深勒进了庄和西的手指,她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嘴唇抿成直线,紧绷的喉咙急剧滚动着。
 
 何序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叫出来。
 下一秒却是自己眼前一黑,那只被吊坠绳勒出深红印迹的手扣住她的正脸,将她用力推开。
 
 办公室里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何序撞着茶几倒在地上,后腰一阵窒息的闷痛。
 庄和西在那阵杂乱的撞击声中坐起来,弓身着身体,头垂得很低。
 
 诡异的安静突如其来。
 
 何序看不到庄和西的表情,但能清楚感觉到她整个人紧绷僵硬。
 到了极限之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一幕变化让何序心里发慌,不自觉想去猜测庄和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余光瞥见碎在地上的茶杯,她手指蓦地一蜷,慌了神。
 
 这些杯子看起来好像很贵,昝凡会不会让她赔?
 赔一只还是赔一套?
 
 何序有些六神无主地坐在满地狼藉里,手掌被碎片扎破了也没有丝毫感觉。是还盖在庄和西身上的毯子陡然滑落一角,撞乱她发直的视线,她才迅速回神。
 
 “和西姐,对不起啊,我吵到您了。”说话的何序竭力按捺着心底不安和想去揉后腰的冲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情绪稳定,面色如常,甚至赔着点笑,“凡姐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到她办公室拿合同,我不知道您在,真的,知道的话,我肯定晚点再来。”
 
 说完,何序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合同。
 
 就在桌上,一眼看到。
 
 何序举着合同说:“没骗您,我真是来拿合同的,没干什么。”
 庄和西动作缓慢地抬起头,脸很白,颈侧青筋明显,静止但锋利的目光像是要将何序刺个对穿。
 何序整个脊背都在发麻,电话一响,她想都不想,说:“和西姐,您继续休息,我不打扰了。”
 
 何序攥着合同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前后就几秒的时间,她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和血混在一起,沾得满手都是。
 
 何序低头甩一甩,挂断推销电话,钻进常闭防火门里,走楼梯下楼。
 昝凡办公室里,庄和西连指尖都不曾挪动分毫地坐了几分钟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似的晃了一下,一只手撑着茶几,一只手握着左膝,慢慢收拢,将掌心里的毯子越抓越紧。
 然后猛地扯开扔掉。
 
 晚上十二点,查莺和司机来接庄和西回家,车子经过地铁站的时候,查莺突然一拍玻璃,说:“何序。”
 庄和西靠在后排,身影与座椅融为一体,没有反应。
 司机问:“何序谁啊?”
 查莺:“和西姐的新替身。”
 司机:“那我靠边停,让她上来?她看着是刚从地铁里出来,明显没赶上最后一趟。”
 
 偏这地方叫车难。
 
 她住得还贼远!
 
 查莺扒着椅背扭身向后:“和西姐?”
 庄和西睁开眼睛,视线掩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为了达成目的能屈能伸的人,有的是办法自己回去,用不着你操那份闲心。”
 查莺:“……”
 
 查莺讪讪地转回来,看到地铁口的道沿上,何序揉了揉腰在那里坐下,看着像是不打算回去一样。
 
 最近这天倒是不冷,就算真露宿街头也出不了什么事。
 可一晚上不休息,身体怎么受得了?
 
 查莺左思右想,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放在腿上,偷偷给昝凡发信息。
 
 【凡姐,何序的住宿怎么解决啊?她每天单程通勤就两个半小时,一来一回,哪儿还有时间休息?】
 【电影九月就开拍了,她的时间耽搁不起,要尽快和和西姐熟悉起来。】
 
 昝凡是个工作狂,这个点还在忙,所以回得很快。
 
 【明天我安排。】
 【好的凡姐。】
 
 查莺把手机一锁,心放下来。
 何序坐在热烘烘的路边,有点口渴。她咽了口唾沫,琢磨着是在路边将就一晚,还是咬咬牙,和第一天一样打车回去。
 
 打车一下子就是七八十块,太肉疼了。
 
 何序丧气地垂着脑袋,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因为逗猫逗得错过地铁?猫是好了,肠吃了,水喝了,现在肯定在美美地睡觉,她脑袋顶上连片瓦都没有。
 
 何序抬手掀了掀嘴角,没笑出来。
 
 周围万籁俱寂,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秒,何序立刻收起低落情绪,浑身警惕。
 很快,那脚步声停在何序身侧。
 来人黑衣黑帽黑口罩黑墨镜,怀里抱着一个超大份的全家桶和两杯冰可乐,其中一杯怼何序脸上,说:“我心情不好,老想哭,你能不能安慰安慰我?我请你吃鸡翅。”
 
 ————
 
 隔天的何序精神抖擞,进步飞快,俨然要超过一起训练的其他演员跃居第一,乐得张令合不拢嘴,字里行间全是想招她过来自己团队的迫切渴望。
 查莺一看不得了,随便逮了机会声明:“我姐的人,别多想。”
 张令倒也大方:“明白!等哪天她们散伙了,我再下手!”
 查莺:“……呵呵。”就她姐昨天那态度,散伙还真指日可待。
 
 “查莺,凡姐电话。”有人站在训练室门口喊。
 查莺手机在充电,没随身带,闻言她应一声,跑出来接:“凡姐。”
 昝凡:“少维明天开始休产假,她的工作你接手。”
 
 姚少维,庄和西的执行经纪,人很周到,就是太想不开,刚过三十就结了婚,现在准备生孩子。她的岗位是查莺下一步的努力目标,原本以为还要再努力个三四年,现在猝不及防落头上,砸得她反应不及。
 
 “我去做执行经纪了,助理的活谁来干?”查莺想到重点,沉声道:“和西姐不能独居。”
 昝凡:“放心,我有人选了。”
 查莺:“谁?”
 昝凡:“何序。”
 查莺:“……”
 
 没疯吧??
 
 查莺迅速扭头看一眼旋转机械臂上眉心微蹙的庄和西,压低声说:“和西姐不喜欢何序。”
 昝凡:“不应该是讨厌?”
 “你知道??”查莺惊了,“那你还让何序去照顾和西姐?!”
 昝凡:“有些事拖得太久,和西再不试着正视,这辈子就过去了。”
 查莺没懂:“什么事?和何序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知道。”
 “凡姐……”
 “你不是担心何序住得太远会拖和西进度?现在这样一举两得。”
 
 话是没错,但——
 
 “尽快回公司和少维交接工作,何序那儿,我会亲自通知。”昝凡说,不容置喙的态度,“不要提前告诉和西。”
 查莺握紧手机,在前途、昝凡的态度和对何序的恻隐之心之间左右摇摆。
 昝凡说:“查莺,机会不等人。”
 查莺呼吸一顿,利益的天平发生倾斜。
 
 “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我回公司找少维姐。”查莺说。
 
 电话挂断,查莺站在门口沉沉地看着何序。
 她真的很踏实。
 越踏实,查莺越觉得心里发慌。
 “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脸色都变了那个瞬间,查莺不忍心似的收回视线,快速转身离开。
 
 何序对落在自己身上的安排还一无所知,勤勤恳恳训练到晚上,在公共淋浴间洗了澡,背着包往出走。
 
 “何序。”
 
 昝凡晚上有应酬,喝得醉醺醺地靠在车边,说:“过来。”
 何序以为昝凡要说茶杯的事,有点紧张,一路拉着背包肩带小跑过来:“凡姐。”
 昝凡:“嗯。最近怎么样?训练能不能跟上?”
 
 竟然不是茶杯。
 看来不需要她赔。
 
 何序松一口气,说:“能。”
 昝凡:“会不会觉得吃力?”
 何序:“还好。”
 昝凡:“那再给你安排一点别的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序:“没有。”
 
 昝凡给她开的工资足够覆盖两份工作的报酬,她没理由拒绝。
 
 何序问:“是什么工作?”
 “接替查莺,照顾和西。”昝凡看着何序脸上的讶然,被浓重酒精坠着的眼神淌得很慢,“查莺那儿临时有别的安排,兼顾不过来,和西的助理要求又比较高,我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而你,既然是和西的粉丝,就应该知道,拍摄期间替身都是和和西同吃同训,尽可能确保两人状态一致,所以我想安排你暂时接替查莺的工作。”
 何序犹豫不决:“和西姐不喜欢我。”
 昝凡:“这是你的问题。”
 “……”
 “我给你的工资不低,你不能什么事都让我替你出面解决,我没时间管这些琐碎事。”
 
 是吧,大人物都是做大事情的,只有她这种人还在为鸡毛蒜皮的小生活奔波。
 想一想,有个近的地方住也挺好的,能多点时间休息。
 至于和西姐那儿,再讨厌还能真一枪扎死她?
 不死就没什么大事。
 
 何序说:“明白了凡姐,我会照顾好和西姐。”
 昝凡给了何序一串密码:“地址我晚点发你微信上,你今晚回家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训练结束了直接过去。”
 何序:“好。”
 昝凡:“进门之后左拐,走到头,左手边是你的房间,和西住你对门。”
 何序:“好。”
 
 昝凡抬眸看着什么都好的何序,酒精在热空气里发酵:“何序,你应该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何序想了想,点头:“嗯。”
 昝凡:“那就好。之前我提醒过你两点,一,非必要,不要在和西面前穿短裤,二,没有经过同意,不要进和西房间。这两条在你住进和西家之后仍然有效,同时还要附加一条。”
 何序:“什么?”
 昝凡:“晚上睡觉开着门,但是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和西房间,除非她叫你。”